扶桑這是徹底和鳳竹撕破了臉,反正她也忍了多時,如今也不必再忍。

轉身的時候,扶桑還不忘好心提醒道:“我們這清漪院容易遭賊,姐姐那二十兩銀子,可要捂嚴實了。”

有了扶桑這一句意有所指的提醒,鳳竹几乎一晚上沒睡著,一來是因為腳太疼,二來是怕她好不容易得來的銀子被偷。

清漪院的姑娘都是賤籍女子,是沒有月例的。

在謝府看來,供她們吃喝,讓她們學習琴棋書畫、詩詞歌舞已經是很費錢的一件事,因此每個月只撥了固定的錢來保證她們的生活。

再加上廚房等各處撈點油水,姑娘們平日裡的飯菜裡連肉沫都是少見的。

要想開葷,就得自己想辦法存點錢託人從外面捎。

而姑娘們想存錢也實在不容易,除了期盼節日或者主子生辰能參加宴會吃頓好的、得點賞賜,便是用平日練習刺繡出來的繡品去換點錢。

所以鳳竹如此寶貝她那點銀子也實屬正常。

但是第二日,她就不這麼想了。

當她領完剩下的一個時辰的“站樁”懲罰,痛不欲生從戒律堂出來時,正遇上姑娘們中午去膳堂吃飯,因著昨日的事情,自然又遭受了好一波白眼和嘲諷。

鳳竹心頭恨得滴血,並將這所有的恥辱來源都歸咎到扶桑的身上。

回到住處,她發現六人間裡面只有輕霧坐在窗邊看書,其餘人都不在。

鳳竹開啟櫃子檢視了一下自己的積蓄,裡面除了剛得的二十兩銀子,還有之前攢下的幾塊碎銀並一小包銅板,除此之外便是兩支她一直捨不得戴的銀簪。

家當並不豐厚,她尋摸了半天,還是肉疼地拿起一錠五兩的銀錠子並一根銀簪揣在懷裡,一瘸一拐地朝莫姑姑那裡去。

她想好了,這個院子裡要想收拾扶桑,莫姑姑只要動動手指便能辦到。雖然鳳竹覺得肉痛,但能花點銀子買扶桑受苦,她覺得值!

只可惜,莫姑姑看了眼她雙手呈上的銀子和有些發黑的銀簪,只是冷笑了一聲便將她趕了出來。

鳳竹不解,這莫姑姑居然會將銀子拒之門外?

她不知道的是,莫姑姑不是看不起她這幾兩銀子,而是看不起她明明有二十兩,卻只給她五兩!

莫姑姑的胃口可不止於此。

鳳竹隱約也能猜到一些,只是她捨不得將全部身家拿出來便宜了莫姑姑。

心念一轉,她想,也不知孫嬤嬤那裡行不行得通,孫嬤嬤雖然平日裡極重規矩,但也不是一點油水都不撈的。

想到此,鳳竹揣著那銀子和銀簪,轉了方向往孫嬤嬤那兒去了。

到了孫嬤嬤住處時,她才發現自己來晚了,孫嬤嬤屋子裡面已經有人了。

鳳竹隱在窗戶後面,屏住呼吸靜聽裡面的說話聲。

“嬤嬤,我明日想出府一趟,去藥鋪換藥,今日特來請嬤嬤批准。”是扶桑的聲音。

孫嬤嬤道:“蘇嬤嬤不是說會定時派人來替你換藥嗎?”

扶桑道:“嬤嬤有所不知,五姨娘身懷有孕且胎象不穩,府中大夫是為姨娘專門備下的,我哪裡敢時常麻煩大夫來替我換藥?就怕姨娘那邊突然有什麼需要,大夫卻不在,那不是會誤事嗎?所以我想,反正我手裡還剩下些銀子,去外面藥鋪換藥也是很快的。”

孫嬤嬤點頭:“你這丫頭,倒是個會替別人著想的,這樣吧,明日連姑姑要出去採買,你便和她同去吧。”

屋子裡,扶桑輕輕將一個裝了金簪的錦盒推了過去,孫嬤嬤卻搖了搖頭,不動聲色地將其又推了回來。

她道:“你用命換來的,便自己收著吧。往後,或許我還需要姑娘照拂呢。”

五姨娘私下裡已經派人來她這兒將扶桑進府後登記的資訊拿走了,孫嬤嬤是個明白人,她知道這丫頭以後定是不會再留在清漪院的,此時賣她個人情倒也無妨。

扶桑趕緊道謝,心頭瞭然。

不一會兒,門開了,辛夷陪著扶桑從屋子裡走了出來。

走過了轉角,辛夷才道:“你明日出府,我陪不了你,你自己一個人能行嗎?”

扶桑道:“放心吧,我坐採買的馬車和連姑姑同去,回來也是如此,你不必擔心。”

辛夷又道:“那銀子……”

扶桑朝周圍看了看,餘光瞥見不遠處隱在花樹後一抹熟悉的裙襬,眸光閃了閃。

她揚聲道:“我沒那麼傻,給自己留了一些呢。我聽說大興錢莊的利有五分呢,我打算將剩下的東西都換成銀票,去錢莊存起來,也算是給自己的將來留點保障。連姑姑那兒,只要給她一些好處,她不會多說的……”

兩人漸漸走遠,鳳竹從角落裡現出身形,捧著銀子的手拽得更緊了一些。

第二日,扶桑早早就起床,在角門處等了連姑姑,兩人高高興興地出府了。

等兩人上了角門處停著的馬車,扶桑才發現馬車裡還坐著一個人,正是鳳竹。

扶桑輕輕挑了挑眉,悄悄壓下自己微翹的嘴角,一路上規規矩矩地坐著,只當什麼也沒看見。

連姑姑能收了她的銀子送她去錢莊,自然也能收了別人的銀子送別人去錢莊。

扶桑心想,看來自己那天的一句提醒還是有作用的,有些人這不是巴巴地就送上門來了嗎?

扶桑先在一家名叫“杏林堂”的醫館門口下了車,進去之後,她看著在兩人高的藥櫃前不住忙碌的人影,眼眶微微犯潮。

多年不見的故人,已不是記憶中那個笑起來傻頭傻腦的半大小子,寬闊的背脊竟也有了幾分成熟穩重的模樣。

扶桑走上前去,在櫃檯上敲了敲,哽咽道:“小林大夫,賣參嗎?”

正在忙碌的背影突然僵了一下,他猛地轉過身來,看見面前站著的亭亭玉立的少女,有些不確定地問道:“……吳家妹子?”

扶桑的養父姓吳,她被賣進謝府前也沒個像樣的名字,九娘是瘦馬出身,一直用軟軟的語調喚她囡囡,而左鄰右舍通常叫她做吳小妹。

林家便是吳家當年的鄰居,扶桑也算是和林文璟一起長大的。

至於“賣參”這個梗,是當年林文璟第一次來醫館幫忙那天就賣出了一支人參,回家後就同扶桑炫耀。

扶桑一聽到他說他第一天去幫忙就“賣了參”,小小的扶桑板著臉,皺緊了眉頭道:“九娘說,不到萬不得已,是不可以賣身的,所以林哥哥,你是遇到什麼困難了嗎?”

由此,往後的幾年,扶桑還被他取笑了許久。

只是沒想到,後來九娘病死,一夕之間被“賣身”的變成了她。

上一世,林文璟存夠了錢之後曾捧著銀票去謝府想為扶桑贖身,不過那時候,扶桑已經被送去了王斌的後院。林文璟又找去王府,卻被人用棍子打了出來,沒幾年他便鬱鬱而終,至死都不曾娶妻。

這些扶桑都不知道,若是知道的話,她應該會覺得慶幸,原來上一世,她也是被人愛過的。

但可惜扶桑不知道這些,今日她冒險來找林文璟,也不是為了敘舊,她是藉著換藥的名義,來買藥的。

等扶桑換完了藥,並說明了自己的來意後,林文璟沉吟片刻,有些為難地道:“推遲月信的藥我可以配,但如今……你尚未成人,我也不知這藥對推遲初潮是否管用。”

扶桑道:“總得一試,就麻煩林哥哥了。”

林文璟低垂眼眸,紅著耳根輕聲道:“等你下次換藥的時候便可來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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