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臉上的笑一僵,她有些著急地道:“慢著!好歹讓妾身先整理妝容,如此見人,實在不妥。”

“有何不妥,我就在這兒看著。”話落,往後一招手,當即有人領命而去。

周氏抿緊了唇,只來得及躲到帳子裡,只伸出一隻手臂來讓大夫診脈。

大夫次第診治,並紛紛彙報了病情。

大夫甲道:“夫人只是有些氣血不調,吃兩貼補氣益血的藥飲即可。”

大夫乙道:“夫人肝火較旺,需要好好歇息,放寬心態。”

大夫丙道:“夫人身體強健,並無大礙,近日少思慮、飲食清淡即可。”

送走第三個大夫後,屋子裡靜寂良久。

謝懷遠將手中的茶盞重重一放,冷聲道:“母親壽誕在即,府中需要人操持,你今日能痊癒吧?”

床上的簾子被猛地撩開,周氏赤著腳走到了謝懷遠面前,面上有著壓抑而隱忍的神色。

她道:“老爺希望妾身痊癒,那便痊癒就是。”

謝懷遠看了眼她的神色,明明知道她心頭不快,卻並沒有要上前哄她的意思,而是垂眸看向她赤著的腳,沉聲道:“你倒是愈發懂規矩了。”

周氏嗆聲道:“妾身若是不懂規矩,又怎麼打理好這偌大的謝府。”

謝懷遠冷笑一聲:“確實打理得好,這府中我看該改姓周才是!畢竟我的院子中,如今都由你的人做主了!”

周氏蹙著眉,頗有些委屈地問:“老爺什麼意思?”

謝懷遠猝然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眼前的人,只覺得記憶中那個溫柔賢惠的妻子早已變得面目全非。

他微微垂首,湊近了兩分,不緊不慢地道:“玲瓏閣的那兩個丫鬟我已經處置了,我院子中去母親那兒報信的那婆子我也打發了,日後,你好自為之。”

周氏聞言,身子輕顫了一下,隨即眼淚汪汪地看向他,哽咽道:“所以,老爺是來興師問罪的嗎?”

謝懷遠道:“我已經給你留了足夠的體面,昨晚的事情我不希望日後再發生。我希望你能明白,偌大的謝府,容得下一個妾室,也容得下多幾個孩子。”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走了。

周氏一屁股坐到凳子上,眼眶微紅,氣得渾身發抖。

秦香見謝懷遠走遠了,這才敢輕手輕腳地走進來,見周氏神色難看,趕緊輕聲寬慰道:“夫人寬心,老爺雖然氣勢洶洶而來,卻並不曾責備夫人,可見心裡還是疼愛夫人的。”

周氏冷笑一聲,咬牙切齒地道:“不,你錯了,他若是心裡真的疼我愛我,就不會先是找三個大夫來替我診脈揭穿我,不給我留絲毫臉面,又說些陰陽怪氣的話來傷我的心!

“我跟了他二十多年,他的脾氣我最是瞭解,在盛怒之下還能冷靜剋制,那便是他心裡有別的成算,或是面前的人有他要圖謀的地方。”

秦香拿來鞋襪伺候她穿上,低著頭時,猶豫地接話道:“不會吧,老爺待夫人一向溫和,這些年奴婢都看在眼裡。”

周氏道:“那是你沒見過我們剛成親的時候他的樣子。秦香,這麼多年了,我早就知道他對我的情意淡了,我不難過,相反,我還挺高興,因為他明知道昨夜的事是我做的,卻悄悄將此事按下了,只能說明,我在他心裡雖然沒什麼位置,但玲瓏閣那個賤婢也沒好到哪兒去!”

秦香尷尬笑著道:“這……倒是一件好事。”

“好事?”周氏越發覺得齒冷,“若是一個男人對哪個女人都這般冷靜且有所保留,要麼他的真心早就給了別人,要麼他冷血冷情誰也不愛,只愛他自已。”

秦香不解,試探著問:“那……夫人覺得,老爺屬於哪一種?”

周氏臉色陰沉,眸光愈發冷厲:“我也不知道,那不如,我們找個機會試試?”

……

明輝堂內,謝老夫人正在用早膳,下人來報,說是老爺前來請安。

謝老夫人緩緩放下筷子,抬眼看向門口逆光而來高大的身影。

“兒子給母親請安。”

謝老夫人指了指對面的座位,聲音有些疲憊地道:“坐下一起吃點吧。”

謝懷遠安靜地坐下,看著滿桌子清淡的早膳,似乎沒有什麼胃口。

老夫人道:“從來鳳院來的?”

謝懷遠道:“兒子一早讓大夫替婉娘診治了,她的身子並無大礙。”

謝老夫人點了點頭,輕嘆一聲道:“她這些年操持整個謝家本就辛苦,偶爾使點小性子也只是發洩一下心中不滿,你多體諒她。”

謝懷遠放下筷子,臉色沉鬱地道:“母親,您應該知道兒子已經對她諸多包容了。之前歿了的三姨娘,後來瘋了的四姨娘,哪個沒有她的手筆?如今君蘭還懷著孩子,那是我謝家的骨肉,她就這麼容不得嗎?”

謝老夫人寬慰道:“我就只你這麼一個兒子,自然希望多些女人為謝家開枝散葉,讓我謝府兒孫滿堂。但你也應該明白,女人愛自已的丈夫,看著丈夫寵愛別的女人,又怎會不心生嫉妒?是你寵玲瓏閣那位太過了!你自已算算,一年裡,你有大半年都在外面忙生意,在家的時間本就屈指可數,一回家,你又大多宿在玲瓏閣,婉兒她心裡怎能沒有怨氣?”

“這還是我的不是?母親,七出之條,妒排第四,她作為謝家婦,著實小家子氣了些。”

謝老夫人又嘆了一聲,到底是自已孃家人,她心裡會偏幫一些。

她繼續道:“可你想想,畢竟當年是我們先對不住她。那時謝家窮得叮噹響,又遇上災年,我們全家隨著流民四處跑,最後實在活不下去了,才跑到蜀地去投奔我孃家遠房親戚。

“那時候婉兒家還算富足,但她不嫌棄咱們家窮,無媒無聘也願意嫁給你,後來蜀地也不安穩,逃荒路上,挖到點草根她都先緊著我們,整個人餓得皮包骨,差點死掉。後來我們總算在這昌平府落了腳,你卻因為遇到了玉蕙堂那位……”

謝老夫人搖了搖頭,後面的話沒再繼續說,但母子兩人都還清晰地記得當年的情況。

謝懷遠臉上的鬱色消散了一些,他點頭道:“當年的事我都記得,正因為心裡虧欠她,所以這些年我沒有同她計較太多,但是,君蘭肚子裡的孩子,我是一定要保的,若是我哪日不在府中,還請母親多照看一二。”

謝老夫人點了點頭:“我自已的孫兒,我自會照顧。放心吧,我會再開解開解她,日後她不會再做糊塗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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