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浦快速拿下第三局,為了防止夜長夢多,他還是先以得分為主。
尼爾森總會在自已的發球局裡獲得優勢。獲得進攻優先權並不能滿足他。他故意拖長每一球的時間,甚至多次打出危險球。松浦雖然知道他在故意找樂子,但還是沉穩的接好每一球。
這一局拖了將近十分鐘才分出勝負。比數變成了2:2.
“不要被對方挑釁所幹擾。”休息的時候,手冢對松浦說道:“他在試探你是不是真的如資料中那樣,是一本毫無死角的教科書。聖經也會被人懷疑真假。讓對手在心理上產生動搖是競技體育常用的伎倆,所以不要擾亂了自已的步調。還有,注意對手的動作,不要讓自已受傷了。”
剛才的幾個危險球絲毫沒有讓松浦產生動搖。他帶著堅定的神情,重新站在了球場上。他轉過頭看向手冢,彷彿回到了幾個月以前。
“如果你想要進攻,就要有進攻的氣勢,第一球要就打出自已的風格......球速太慢了,動作快一點......標準是為了更進一步而存在的。基礎是靈魂,只有靈魂是沒有用的......”
手冢的話音迴盪在只有兩個人的球場上。
松浦和不二打完比賽之後,他下定決心要超越現在的自已。他的網球始終都有自已的教練白石藏之介的影子。
松浦與白石的相遇算是機緣巧合。小學六年級的時候,松浦陪朋友去體育館參加羽毛球的比賽。在買飲料回去的途中走錯了球場,來到了羽毛球館旁邊的網球館。
白石正帶著隊員在那裡進行夏季集訓。松浦的性格本來就不太善於社交,他很想開口問羽毛球館的位置,但是始終都沒能開口。他拎著飲料,默默地站在球場外看著球場內的大哥哥們打球,他看的太入迷了,不知不覺的拿著瓶子模仿了起來,完全沒有注意到,球場內的一個人正在默默的注意著他。
白石從球場的另一端走過來,面帶笑容的想要和松浦聊天,但奈何這個孩子太過內向,除了一張嘴就臉紅之外,沒能說全一句話。但是當白石邀請他進球場的時候,他卻欣然答應了。
“你也會打網球嗎?”白石問。
松浦搖了搖頭。
“我看你剛才在外面拿著瓶子模仿這些大哥哥們的動作,還以為你打過網球。怎麼樣,小朋友,要不要真正拿著球拍試一試?”
白石把自已的球拍遞給松浦,但對方沒有接。
“我不會打網球。”松浦有些害羞的小聲說道。
“沒關係。先試著握一下球拍。”
松浦輕輕抬起眼看著白石,像是在捉一條游來游去的小魚一樣,試探著將手一點一點靠近球拍的握把。
他終於抓住了球拍,白石松開了球拍。
“怎麼樣?握住網球拍的感覺如何?”
“這個握把比羽毛球拍要大一些。”松浦小聲說著。“感覺拍子比羽毛球拍要沉一些。”
“你在打羽毛球嗎?”白石問。
“不,沒有,只是我的朋友在打,我偶爾會玩一玩。”
“沒有系統的學過?”
“沒有,都是看別人打的就隨便學兩下。”
松浦的話引起了白石極大的興趣。他沒有系統的學過羽毛球和網球,但是剛才拿著飲料瓶子模仿別人打球時候的樣子,倒是挺像模像樣的,而且每一個動作都非常標準。而且從他的表情可以看得出來,他似乎不是故意的,而是下意識的。
“要不要進球場試試打兩球。”白石向松浦發出邀請。
這一次松浦沒有回答,他神情猶豫,眼神看向身邊的口袋,然後又像是求救似的看著白石,磕磕絆絆的說道:“抱歉,我,我的朋友還在等我給他帶飲料,我,您能告訴我,羽毛球館怎麼走嗎?”
“哦!羽毛球館啊,我記得今天有比賽,你的朋友是在裡面參加比賽嗎?”
“嗯。”松浦點點頭。
“哦,這樣啊,就在隔壁。”白石指了指自已的左側。“你從這裡出去,然後向右轉,就能看到一扇藍色的大門,進了大門之後一直沿著小路走就行了。”
“啊,謝謝您。”松浦猛地彎腰道謝,然後轉身朝著白石剛才手指的方向跑走了。
“真是有趣的小子。”白石自言自語。他看著松浦的背影消失在門後,過了幾分鐘才抬腳走出了網球館。
松浦回到羽毛球館的時候,比賽已經開始了,他只好抱著兩瓶飲料獨自在看臺的角落坐了下來。
他的朋友正在球場上拼搏,用盡全力去打好每一球。這場比賽的觀眾並不多,但球隊隊員的加油聲浪依舊響徹了整個體育館。
松浦也被這種氛圍感染了,但他並沒有站起身跟這樣一起歡呼加油,而是緊繃著身子坐在角落裡,感受著血液在體內沸騰。他想象著自已也能站上球場,也能擁有自已熱血的青春。
白石不知道什麼時候也來到了看臺上。他在松浦的旁邊坐了下來。像是自言自語般感嘆道:“真好,真是熱血沸騰的青春啊。”然後他轉向松浦,問道:“同學,你就沒有想要加入他們嗎?”
“我......”松浦猶豫了一下。“我,大概不行吧。他們都說我太死板了。”
“死板?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松浦苦笑了一下。“只會照本宣科的打球,不懂得變通吧。”
“照本宣科也不是什麼壞事。打球和學習沒有什麼不同,網球也好,羽毛球也好,讀書也好,各有各的原理和方法。就像要弄懂一臺機器,就要知道這臺機器的每一個零件的用處,瞭解它執行的原理,這是基礎。體育運動也是一樣,如果能把最基礎的東西瞭解的很透徹,把一個技巧用到精髓,那也是相當厲害的。”
松浦輕輕抬眼,看著白石,眼神裡好像閃著光。
“職業網球史上有一位著名的運動員,他的職業生涯只打一種球——切削球。而他是唯一一個將這種技巧運用到精髓的人,並且只靠著這一個技巧拿到了數十場比賽的冠軍。”
“真的嗎?”
“是真的。”白石笑眯眯的看著松浦。“要不要來學習打網球啊。”
松浦驚訝的看著白石,他沒想到眼前這個剛剛見過一面的男人會向她這個連網球是什麼都不瞭解的人發出邀請。他始終都缺乏自信,就像當初只是被人說像個機器就不敢加入羽毛球隊一樣。他始終覺著自已膽怯又軟弱,可是卻不知道該怎麼改變。
白石在松浦的眼中看到了渴望改變的火苗,雖然松浦沒有馬上回答他,但他還是在臨走之前說道:“如果你有想要學習網球的意願,就到四四天寶寺中學的網球部來找我吧。我叫白石藏之介。”
分開之後的兩天,松浦出現在了四天寶寺的網球部。而他也是白石重振四天寶寺網球部的一顆閃耀的新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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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你確實發現了一顆好苗子。”不二說道。
“不過這棵苗子現在還不夠成熟。他太熟悉我的教學方式了,對於程式化的東西又太過於有天賦,所以這棵苗子要想要長好,僅僅靠原始的土地中的養料是不夠的。”
“有些時候,天賦過溢並不是什麼好事情,反而會限制一個人的發展。所以你就把自已的得意門生讓給了手冢?”不二笑了笑。“那傢伙雖然嚴格,可不是會拔苗助長的。”
“但是那傢伙會搭架子啊。就像種黃瓜,軟趴趴的藤蔓需要被支起來就要靠架子,那傢伙很擅長這一手,而且專治歪脖子樹。”
“嗯,這你倒是說的沒錯。”不二認同的點點頭。他想起了當初手冢培養越前的方式。雖然有點簡單粗暴,但是確實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