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煜從老宅隨便挑了輛車,在容槿和杜叔吳媽的注視下離開了,沈淮辰也下來看了他一眼,說了句“以後有的是機會見面”。

沈家老宅在山莊裡,需要駕車不少時間。

剛開了沒多久,沈淮煜就看到路邊有一個人影在緩慢地走著。

他一開始只是瞥了一眼,在想居然還有人大晚上的在這條路上走。

結果湊近一看,才發現背影有些眼熟。

他眯了眯眼看清人影,發現那人正是自已的二哥沈淮安,對方肩膀還一抽一抽的,似乎在哭。

沈淮煜皺了皺眉,從沈淮安身邊停下車,又搖下車窗,對一臉詫異看向這邊的沈淮安問道:“二哥,你怎麼在這兒?不是盧哥來接你嗎?”

見沈淮安臉上還有淚痕,眼睛還紅著,沈淮煜的眉有些無措又有些擔憂地說:“二哥,你怎麼了?”

沈淮煜最害怕遇到的情形無非有那麼幾種,其中最令他頭疼的就是——有人在他面前哭。一來是他不好意思問人家究竟為什麼傷心,怕再戳到人家的傷疤,二是安慰別人會讓他精力消耗很大。

見來人是自已的弟弟,沈淮安連忙把臉上的淚擦乾淨,身體卻不停地抖動著,但還是勉強勾起一抹笑,“小煜,是你啊。”

“宜黎他還沒到……我在這兒走走,剛才看了個挺感人的小影片……所以才……”

沈淮煜懶得拆穿對方拙劣的謊言,他嘆了口氣,對omega說道:“二哥,你給盧哥說聲不用他接了,我送你回去。”

“我……”

沈淮安咬了咬下唇,還是上了沈淮煜的車。

車子重新啟動。

沈淮煜一邊注意著前方的路況,一邊偷偷觀察著沈淮安的臉色。

他重重嘆了口氣,“二哥,有什麼不開心的事說出來,不要總是悶在心裡,這樣會悶出病來的。”

沈淮安抿了抿嘴,眼神落到車窗上,又將頭靠在了車窗上,一副累到極致的模樣。

過了半晌,車內才響起沈淮安的聲音。

“小煜,如果……你喜歡一個人,對方也喜歡你,可你們沒辦法在一起,在很多選擇裡……你選擇了傷害對方的那一種,你該怎麼去彌補?”

聽到這番話,沈淮煜用腳指頭也能聽出來這番話的物件指的是誰。

他沒點破,倒是認真思考了沈淮安的問題。

“唔……如果事情已經發生了,傷害也無法撤回了,那就……再去把對方追回來吧?當然,前提是對方對我還有感情。”

“那如果……對方對自已沒了任何感情呢?”

“那……那就放手吧。”沈淮煜說得很灑脫,“愛應該是讓兩個人變得更好的東西,如果兩個人因為愛而互相傷害對方,那愛就變成了利器。”

“其實愛一個人有很多方式的,放手只是一種。”

沈淮煜想了想,說道。

沈淮安垂下了眼簾,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過了幾秒才問道:“如果不想放手怎麼辦?”

沈淮煜“噗嗤”一聲笑了,他看了沈淮安一眼,“二哥,既然你心裡已經有答案了,那就不必再問其他人了,不是嗎?”

“只有自已才能真正清楚自已的心。”

-

沈淮煜將沈淮安送回了家,又加快速度往李知暮的小區駛去。

李知暮正站在小區門口,穿了件薄荷綠的外套,雙手插兜,正往遠處看去。

沈淮煜將車停下,把打包好的飯菜拿下車,小跑到李知暮面前,“抱歉啊,讓你久等了,我剛才送我二哥回家了。”

李知暮看著他,搖了搖頭,伸出手將沈淮煜頭頂上的呆毛撫了下去,是剛才沈淮煜小跑過來時被風吹亂的。

“沒有多久。”

這個動作讓沈淮煜愣了幾秒。

他輕咳一聲,將手中的保溫盒遞給李知暮手裡,一邊遞一邊說,“諾,應該還沒涼,快回家吃飯吧。這袋是我二哥專門給你做的,儘量在這兩天吃完。”

“嗯,幫我謝謝二哥。”李知暮接過保溫飯盒,應了一聲,但依舊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沈淮煜挑了挑眉,“還不進去?”

他剛說完這句話,李知暮便抬著頭看著他,然後從兜裡掏出兩個方方正正的盒子。

“這是?”沈淮煜低下頭看著李知暮手裡的盒子。

李知暮抿了抿嘴,“我託人做了兩個手鍊,是……一對的。”

他的話音越來越輕,又像是找到了理由,聲音提高了一些,“明天我們一起去看爺爺,做戲要做全套,不是嘛?”

沈淮煜點點頭,伸出一隻手,接受了這個說法,“哪個是我的?”

李知暮把上面的盒子輕輕放在沈淮煜的手掌上,“是這個。”

“我現在可以開啟看看嗎?”沈淮煜問了一句,似乎對這個東西很感興趣,嘴角微微上揚。

李知暮眼裡帶了點笑意,點了點頭。

沈淮煜將盒子開啟,入眼的是一條由紅色繩子與黑色繩子編織的一條手鍊,上面還有條金色小魚。

很好看。

這是沈淮煜看到這條手鍊的第一印象。

“喜歡嗎?”

他聽到李知暮問道。

沈淮煜將視線從手鍊上移到李知暮的臉上,對方那雙眼眸在此刻格外明亮,彷彿在說:快說你喜歡呀。

像一隻小貓。

沈淮煜心裡想著,臉上的笑容也加深了幾分,點點頭,“喜歡。”

說完,又怕對方覺得敷衍,又補充了一句,“真的特別喜歡。”

聽到這句回答,李知暮點了點頭,也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那就好。”

沈淮煜盯著對方笑著的臉看了兩秒,又移開了視線,無意間瞥到對方手裡的盒子,便問道:“我能看看你那條嗎?”

李知暮點了點頭,“好啊。”

說罷,他便將手裡的盒子遞給沈淮煜。

沈淮煜將手中的那條小魚手鍊放進盒子裡放進自已的口袋裡,又接過李知暮遞來的盒子,然後開啟。

這條手鍊和他的那條几乎一模一樣,無論是編織的花樣還是顏色。

唯一不同的是——沈淮煜的那條手鍊上是一條金色的小魚,而李知暮手鍊上掛著的是一隻金色的小貓。

“很可愛。”沈淮煜輕輕摸了摸那個金色小貓。

“你能幫我戴上嗎?”他聽到面前的omega問道。

沈淮煜看著對方手裡拎著的東西,點了點頭,“好啊。”

說完又補充了一句,“你可以把東西放在地上的。”

李知暮搖了搖頭,“不沉的。”

他伸出左手,乖乖等待沈淮煜將那條手鍊戴到自已的手腕上。

那個樣子真的很像乖乖等待投餵小魚乾的貓咪。

沈淮煜輕輕搖了搖頭,將腦子裡想的亂七八糟的東西趕出腦海,然後將那條手鍊戴進了李知暮的手腕上。

omega的手腕都這麼細嗎?

沈淮煜的指尖無意間觸碰到對方手腕上的面板,有些心轅馬意地想。

“好了。”

他戴好後,偷偷後退了一步。

李知暮沒注意沈淮煜後退一步的動作,注意力都在手腕上的手鍊上。

“謝謝。”

沈淮煜看見李知暮一臉認真地向自已道謝。

像只吃了小魚乾一臉滿足的小貓咪。

沈淮煜又一次覺得對方像小貓了。

他在心裡輕聲說,完蛋了。

-

第二天一到下班的時間,沈淮煜便立刻離開了辦公室,對郭幸說:“今天晚上不用你送我了,現在下班吧。”

說完便飛快地走了。

看著快步離開的沈淮煜,想起對方今天白天時讓自已去買的一大堆東西,郭幸忍不住搖了搖頭,感慨道,“又愛上了,沈總。”

沈淮煜一邊給李知暮發資訊一邊走向停車場。

[一條魚的emoji]:下班了嗎?

對方几乎是秒回。

M:嗯。我在研究所大門口給你。

[一條魚的emoji]:好。

發完資訊,沈淮煜收起手機,將後備箱裡的禮物看了一眼,發現沒有什麼紕漏便開車去接李知暮了。

接到李知暮已經是三十分鐘後的事了。盛淮集團到李知暮所在的研究所距離不是很遠,正常情況下十分鐘就到了,但今天卻用了平時三倍的時間。

等了那麼長的時間,李知暮也沒表現出不耐煩的樣子。

沈淮煜又想起昨天對方在小區門口等待的情景,一邊開車一邊感慨,“你還挺耐心的。”

“什麼?”李知暮似乎對這個評價很驚訝。

“要是換做其他人,恐怕沒有你這樣的耐心等待吧。”

聽到這句話,李知暮笑了笑,扭頭看著沈淮煜,語氣裡帶著些懷念,“這算什麼耐心。”

“高二那年,有個人在下雨天等了我三個小時。”

沈淮煜挑了挑眉,看了對方一眼。

“當時我們約好去學習的,但那天……家裡發生了些事情,我錯過了約定時間,身邊也沒有電話可以聯絡對方。”

“等我再次看時間的時候,發現已經過去約定時間的兩個半小時了。我打電話,對方沒接,然後我趕去我們約定的地點,心裡有點忐忑,自已放了對方鴿子,他怎麼可能還會接自已的電話呢,說不準生氣了呢。”

“但我到那裡的時候,他就蹲在那裡,手裡還捧著本書,頂著大太陽在牆角曬著。”

“我跑過去,問他怎麼這麼傻一直在這等著。他看見我卻像個狗狗一樣露出笑容,一句指責的話也沒有,也沒有生氣。”

“後來我才知道,他的手機因為打電話沒電了,又害怕離開了之後我會到達約定地點,他害怕我們錯過,所以一直待在那裡。”

“現在想想,還真是傻。你說……怎麼會有人……這麼好呢?”李知暮臉上的笑容逐漸被落寞代替。

聽著這個故事,沈淮煜總有種錯覺,李知暮所說的那個人……是“沈淮煜”。

他沒忍不住,問了一句。

“這個人……”

話還沒問完,李知暮便奪了話頭,“是你。”

沈淮煜張了張嘴,卻又不知道說些什麼,只好乾巴巴地說:“抱歉,我不記得了。”

李知暮卻笑了,“你道什麼歉,失憶又不是你的錯。”

看著對方的神色,沈淮煜心裡產生出一股酸酸澀澀的感覺。

他第一次無比痛恨高中時期的“沈淮煜”如此好,讓另一個世界的人念念不忘這麼多年,苦苦等待卻無果。

他也覺得老天爺是不是在開玩笑。

為什麼相愛的兩個人卻不在同一個時空同一個緯度裡。

兩個人明明有緣,卻為何永遠也畫不出一個完整的圓?

這個話題有點太過傷感,沈淮煜逼迫自已不再去想。

一陣鈴聲響起,李知暮看了眼來電人,按下了結束通話鍵。打電話依舊打了過來,李知暮皺了皺眉,臉上又恢復了冰冷的表情,過了幾十秒按下了接聽。

電話剛一接通,電話那頭季景英虛偽的聲音便傳了過來,“知暮,你和沈總什麼時候過來呀,你阿姨親自下廚,就等你們來了。”

李知暮只說了兩個字,“快了。”

季景英還在電話那頭說著,“知暮,你和沈總在一起的時候話可別這麼少,alpha都喜歡嘴甜的omega,你學學昭昭,omega就該有omega的樣子……”

李知暮冷笑一聲,“他嘴這麼甜也沒讓沈淮煜喜歡他啊。”

“知……”李知暮把電話結束通話了。

沈淮煜看了他一眼,車內很安靜,剛才手機那頭季景英的聲音讓他聽得一乾二淨。

李知暮吁了口氣,“季家……除了我爺爺和管家,都沒什麼好東西。如果你不想待了,我們看完爺爺就走,反正我也不想待在那裡。”

“那個男人有兩個兒子,誰知道他在外面留沒留種。”李知暮嘲諷地說道,“垃圾的孩子也是垃圾。”

頓了頓,他又輕聲說,“有時候覺得自已特別噁心,自已身上居然流著和他一樣的血。”

“別這麼說,唔……他只是有貢獻了一顆精子的能力,把他看成單細胞生物就行了。”

沈淮煜“嘖”了一聲,反駁了李知暮所說的話。

看李知暮情緒沒那麼差了,他又想起聽楊奶奶講過李知暮母親的故事,沈淮煜也推斷出李知暮和他父親關係不太好。但他卻沒想到,他們的關係是不好,不是不太好,而是非常不好。

能讓李知暮表露出如此厭惡的表情的人,大概是什麼樣的人呢?

沈淮煜有點期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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