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嘔吐

沈淮煜頗有些稀奇地看了眼李知暮，有些意外，說了聲“謝謝”便繼續悶頭吃飯了，他沒看見沈淮安帶有笑意的眼神。

這頓飯吃得很安靜但卻很舒服，沈淮安和李知暮都不是話多的人，偶爾會關心一兩句，這頓飯就這麼過去了。令沈淮煜感到驚訝的是——李知暮居然把那碗白米飯全部吃光了，連同他給對方夾的菜。

沈淮煜倒是看出來了，如果不給李知暮夾菜，李知暮只會悶頭吃碗裡的白米飯，如果給他夾了菜，他會乖乖把菜全部吃光。

於是沈淮煜會時不時抬起臉看一眼李知暮碗裡的菜吃沒吃完，如果吃掉了，沈淮煜便會繼續給對方夾菜。

這頓飯就在沈淮煜不停的夾菜和沈淮安頗有些深意的眼神還有李知暮呆不楞登只傻傻吃飯中結束了。

飯館離辰安烘焙很近，步行五分鐘就到了。沈淮安打包了一些麵包和蛋糕給李知暮，沈淮煜在一旁看著，腦子裡卻在想消消樂玩到第幾關了。

沈淮安按照記憶，打包了一些沈淮煜高中時期喜歡的口味的麵包和蛋糕，沈淮煜高興地接過裝的滿滿的一袋子，那個模樣不像平日裡雷霆風行的沈總，像個大學生。

李知暮沒有開車，沈淮煜便出聲說送對方一程。

omega應了一聲，說了聲謝謝。

沈淮煜領著李知暮出了店門，沈淮安不聽他的勸阻，非要出店門目送兩個人離開。

“小煜，到家了跟我說一聲。知暮，歡迎下次來家裡玩。”

沈淮煜說了聲“好”，一旁的李知暮點點頭，認真地說：“過段時間我會和……淮煜一起去看阿姨和您，謝謝哥，飯菜很好吃，等我吃過了麵包再給你反饋。”

李知暮這副模樣和剛才在店裡臉上冷得快要凍出冰渣子的表情形成鮮明對比，沈淮煜不由得多看了對方兩眼。

似乎是察覺到自己的目光，一旁的omega也抬眼看了眼他，輕笑道：“是不是，淮煜？”

說著，還挽住了沈淮煜的胳膊。

沈淮煜差一點就要一把將對方推開了，自從得知自己的性取向後，他會有意無意和其他人避免這種有些親密的接觸。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這具身體，或者說他自己卻從不排斥李知暮的靠近。

這是為什麼呢？

沈淮煜搞不懂。

他只好順著李知暮的話回答，“對，等過段時間我帶……暮暮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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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走到停車場，李知暮挽著沈淮煜的手依舊沒有鬆開。

似乎是兩個人長相俊美，站在一起很是般配，又或許是有人認出了沈淮煜，兩個人一路上吸引了許多人的目光。

沈淮煜沒問李知暮為什麼還不鬆開手，也沒有強行讓對方鬆手，他腦子裡只有一個想法——李知暮的演技確實很不錯。

在二哥面前是一副乖巧omega的形象，二哥不在周圍，李知暮又恢復成了平日裡高冷的模樣。

如果不是他挽著沈淮煜的動作有些親密，恐怕沒有人會認為他們兩個是即將要結婚的新人。

沈淮煜想，如果李知暮去當演員，想必也會取得不錯的成績。

“你什麼時候去A國？”沈淮煜問了一句。

“後天的飛機。”

“巧了，我大後天的飛機。”

聽到這句話，李知暮嗤笑了一聲，沈淮煜好奇地看了他一眼，卻聽到對方幽幽開口，“本想體會一下異國戀呢，這下體會不了了。”

“……”沈淮煜第一次發現李知暮還有講冷笑話的潛質。

走到停車場，沈淮煜將沈淮安給自己的那袋麵包放在了後座，扭頭問了句李知暮，“你的那袋要不要放後座？”

只見李知暮雙手握住那袋麵包，搖了搖頭。

“那好吧。”沈淮煜將後門關上，上了車，李知暮緊跟其後。

“你家在哪？”

李知暮剛繫好安全帶，正抱著那袋麵包，聽到沈淮煜的問題頓了兩三秒，隨後報了串地址。

沈淮煜知道李知暮的小區和自己的小區離得很近，但不知道具體位置。他按照李知暮的具體位置開啟了導航。

是李知暮先開啟的話題。

“你的哥哥……人都很好。”

沈淮煜敏銳地聽到了“都”這個字，想起家庭群裡的訊息記錄，笑著問了句，“你是不是也見過我大哥？”

李知暮點點頭，本想問沈淮煜是怎麼知道的，沈淮煜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麼，說道，“我把咱倆的事兒告訴我媽了，我媽轉頭就給我兩個哥說了。聽我媽說，高中的時候你來過我們家，我媽和我大哥還記得你呢。”

正好是個紅燈，沈淮煜扭頭看了眼李知暮，對方似乎陷入了某個回憶裡，垂著眼睛，一隻手放在肚子上，輕輕彎起嘴角，“原來阿姨和你大哥還記得我。”

明明是彎起嘴角說出的話，沈淮煜卻品出一絲苦味，只聽到下一秒對方說：

“他們只見了我幾次就把我記住了，快十年過去了，還沒有忘記我。”

“可是沈淮煜，為什麼偏偏……”李知暮的情緒突然有些激動，沈淮煜一聽這個開頭就知道對方想說些什麼，也不阻止他，想讓他發洩出來。

可是李知暮卻沉默了，臉色變得蒼白，手緊緊攥著肚子。

沈淮煜餘光瞥到了，連忙問道，“怎麼了？身體不舒服？”

李知暮突然捂住嘴巴，吐出了兩個字，“停車。”

沈淮煜沒再過問，將車停在路邊。車剛停下，李知暮已經解開了安全帶，匆忙開啟車門，懷裡的那袋麵包掉落在車裡地毯上。沈淮煜看著對方跑到一棵樹幹前開始嘔吐起來。

看見這一幕，沈淮煜皺了皺眉，想起車上還有未開封的礦泉水，拿起那瓶礦泉水和抽紙，解開安全帶下了車，一路小跑到李知暮旁邊。

李知暮嘔吐得很嚴重，他佝僂著身子，一隻手死死扶住樹幹，另一隻手緊緊抓著自己的領子，額前的頭髮擋住他的眼睛，沈淮煜只能看到對方的脖子已經變得通紅，冒出了青筋。

沈淮煜輕輕拍了拍對方的背，等到李知暮不再吐了，又把礦泉水擰開，抽了幾張紙遞給對方。

李知暮沒有看他，而是動作有些粗暴地奪過礦泉水和抽紙，又轉身背對著沈淮煜，用剛嘔吐完喉嚨裡還很痛的沙啞的聲音說道：“別管我。”

沈淮煜愣了一秒，對李知暮的反應有些驚訝，輕輕“嘖”了一聲，在心裡暗暗罵道：沒禮貌的傢伙。

剛在心裡罵完，他就聽到李知暮嘶啞的聲音再次響起，“不要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