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章 月白色少年的輕功還不到火候？
窗外，樹葉在風的吹拂下，輕盈舞動，發出沙沙的聲響，彷彿在演奏樂曲似得。
茶桌旁的爐子上，正煮著乾淨的山泉水，水汽沸騰，蒸騰而上。
宮尚角屈起修長的手指，倒掉沖泡數道後的茶葉，洗淨茶具，重新沏了一壺茶，動作自然流暢。
“遠徵弟弟的景邁茶葉，不多了，我讓管事重新送些過來。”宮尚角斟茶道，眉目一片溫和。
傾斜而入的茶水，香氣清幽，花果香和蜜香相間，讓人聞之心曠神怡。
少年端坐在宮尚角對面，聞言一笑，露出一些靦腆的神色。
“謝謝哥……”少年有些高興，眉眼彎彎，他尚角哥哥很少來他的徵宮。
可是……罐子裡茶葉是不夠，但他的茶櫃裡好像還有……
算了，他眨眨眼，眸子閃過一絲狡黠和靈動，心裡嘀咕著，小事，不提也罷。
“徵少爺，角公子，點心來了”門外清脆的聲音響起，是侍女小圓臉銀杏。她端了一盤點心站在門口。
少年抬眼望去，微微頷首，應允道：“進來吧”
“是！”小圓臉銀杏，身著淺藍色侍女服，走動間，裙襬上點綴的朵朵精緻花紋也隨之擺動。她頭髮梳成雙髻，戴著可愛的珍珠銀杏葉髮飾，一雙杏眼澄澈明亮。
“銀杏，聽聞紫玉大小姐，許下諾言，將要收你為徒，是嗎？”宮尚角問。
“是的，角公子，你也知道啦？”小圓臉，杏眼彎彎，俏皮道。
“可喜可賀！銀杏，有志者，事竟成。一定不要錯過這個機會。”宮尚角勸勉。
一剎那間，銀杏眼中閃現激動的光芒，角公子在勉勵她呢：“是，多謝角公子，我會的。”
“哼，你都練了三年了，像個烏龜慢吞吞似的……還不快點！小心，黃花菜都涼了……”少年瞄了一眼，忍不住冷哼一聲，出言譏諷。
“哎，不對……”他瞪了一下小圓臉。
“為何我每次去竹心閣，從來沒有見過你，練習劍法？”少年疑惑地挑了挑眉，她該不會在偷懶吧……
徵少爺那不屑一顧，拽拽地看人都是廢物的眼神，又來了……
她到底哪裡，惹他不高興了？奇怪……
銀杏，無辜地眨了眨眼睛，回徵少爺的話：“因為，每次徵少爺來的時候，大小姐和紅英姑娘，就沒空教我劍法了。大小姐說了，徵少爺來的時候，我就可以休沐，想去哪兒玩，就去哪兒玩。”
其實，她每次都是睡懶覺啦。每日裡起早摸黑地練習劍法，她也會累的。
“刺劍， 以腿、腰和臂用力，力注劍尖，用劍的尖端直插對方要害部位。平刺、立刺、搠刺，旋腕用力，使劍尖螺旋刺進。 劈劍：腰和整個臂膊用力，力達與虎口反向的一側劍刃中、前段，由上向下著力，反身回劈式。”青衣女子演示了一遍十三種基礎劍法招式。
“銀杏，你來，一個時辰。”
“是，大小姐”十一歲的小銀杏，點頭應是，然後拿著木劍，努力地比劃著招式，動作笨拙又稚氣。
在竹林中，她練習劍法招式，筋疲力盡，慘兮兮的時候，總忍不住念念叨叨，小銀鈴叮噹怎麼還不來，別老是在角宮啊，別忘記了你還有一個徵宮啊……
你的輕功還不到火候啊……
一片翠綠色的竹林中，不時傳來蟲鳥的鳴叫聲。
陽光透過竹葉縫隙照射下來，形成斑駁的光影。
腳尖一點，飛躍而上，一個月白色少年，輕點著翠綠的竹子，如飛鳥般輕盈，不停地穿梭於竹林間。
“小圓臉？銀杏？你走神了？”徵少爺喊了幾聲眼前的侍女。
“啊，在……我在，徵少爺！”侍女銀杏回神，趕緊一疊聲應道。
少年沒好氣翻了個白眼，訓斥的話到嘴邊，又止住。
這時，門口，一淡青色雲煙裙女子進來，身後跟著個淡棕色長衣的圓臉老婦人。
“角公子，徵少爺”頭髮斑駁的圓臉老婦人，向兩人行禮。
“賀嬤嬤”，宮尚角已經起身，尊重地回禮。
徵少爺，見他哥起身，他也站起身來，向老婦人行禮道：“賀嬤嬤”，微微點頭。他可是個很有禮儀的徵宮宮主啦！
“賀嬤嬤，近來一切可好？身子無大礙吧？”宮尚角問候老人家。他很感激四年前，賀嬤嬤和銀杏在太湖救了他，還有那個大夫梁安。
“好，一切都好。我就是每日裡做些小點心給徵少爺，還有喜歡點心的大夥，和在太湖沒兩樣。”賀嬤嬤笑著應了角公子的問話。
歲月催人老，風定落花香。
她輕點了頭，眼神和藹，臉上的皺紋比起四年前更深刻了。
幾人敘舊，交談一番過後，賀嬤嬤和銀杏便退下了。
今日，劉紫玉，心情頗為愉快，她招呼道：“角公子，留下來用膳吧，我方才已吩咐廚房，備下飯菜了。”
“好。”宮尚角猶豫了一下，出乎意料地答應。
少年霎時，有點意外地望著尚角哥哥。他揚起嘴角，有點驚喜地眨了眨眼睛。
“那上官淺……？需要派人去請她過來嗎？”劉紫玉想起，還留在角宮的上官淺，突然開口問道。
少年方才上揚的嘴角……一下子掉落下來。
他動了動口，欲言又止，最後閉上嘴巴。臉頰氣鼓鼓的，有點想懟他姐，怎麼辦？
宮尚角聽見上官淺的名字，晃了一下神，眼前浮現出那美麗溫婉的身影，頓時垂下雙眸，俊美的臉上，一片冷冽。
他沉默了一會兒，吐出了幾個字：“……不用了，言多必失，”
不想橫生枝節……
他……不能拿宮門的安危，寄託在上官淺身上。
用膳完後，宮尚角便回去角宮了。
“遠徵弟弟，你這幾日安排一下徵宮的事情”
“好的，哥，我知道了。”宮遠徵乖乖地點頭答應。
宮遠徵，做事雷厲風行，既然答應了哥哥，立刻行動起來。
“金一、金二、金三，你們快點去喚徵宮所有的管事去正殿。”
“是，徵少爺”三人遵命。
金三已經習慣了，徵少爺還有其他人稱呼他金三的事情了。
只不過，遇見其他宮的人，他忍不住得瑟的告訴他們：“我叫金瑞，是徵少爺的綠玉侍衛！”
哈哈，四年前，他離開徵宮，去了宮門侍衛訓練營，跟隨黃玉侍衛，還有蓮師傅勤學苦練宮門刀法和暗器功夫，終於升了到綠玉侍衛啦！
他腳步輕快地，一邊走出屋外，一邊想起在侍衛營裡，眾人恭賀他的場面，不禁有些飄飄然。
宮遠徵，起身去大茶桌，重新沏了壺熱茶，拿過來茶座。
“遠徵，聽說你昨夜半夜三更，還在藥房這裡，是嗎？”劉紫玉，望著少年的臉上，發現似乎有些蒼白？看著個子是很高，但是，身形瘦長……
她眼眉輕蹙，這沒穿大氅和外袍，瞧起來怎的如此瘦削？這腰是不是太細了？比她和紅英還細嗎？
“嗯，是的，姐。”少年眨了眨眼睛，有點不自在地道。他白日裡忙宮務和其他事情，只好夜裡調配百草萃了。
好像又回到了小時候了。夜裡別太晚了，吃這麼少，吃多點菜，穿多點衣服……
前幾日裡，他在醫館遇見張醫師拿起一個艾葉青糰子，搖頭晃腦道：“廉頗老矣，尚能飯否？”。
一旁的幾位醫師忍不住開懷笑起，“哈哈……”、“哈哈，張醫師，就一點黏米，怕了？”。
“還別說，這青團口感滑膩，香黏可口，若是口饞，吃多幾個，確實容易壞肚子。”陸醫師淺笑。
孫醫師亦是笑著，眯了一眼，摸摸鬍子，開口接道：“廉將軍雖老，尚善飯！”
宮遠徵想起幾位醫師互相打趣的一幕……嘴角止不住上揚，他平日裡已經吃了很多菜啦，還有點心飲子，紫玉姐姐不用擔心他餓著。
劉紫玉仔細打量少年一番，繼續關心地囑咐道：“別太晚了，要早點休息，對自已的身子好點，知道嗎？還有，你怎麼穿的如此單薄，外袍都不穿上？這倒春寒，可不是開玩笑的！”
“知道了，姐。”月白色少年，揚起一抹笑容，眼眸明亮，再次點頭答應。果然……他猜中了。
劉紫玉，還是不放心，直接喚起門外的侍女：“來人，去拿件長袍給遠徵。”
“姐，不要長袖的那件，半袖的。我待會還要煉製草藥。”少年和紫玉姐姐說道。
劉紫玉示意侍女，去拿。
侍女遵命，行禮退下。
她暗暗思忖，看來她得吩咐，廚房再煮多些湯水和菜餚，讓少年吃多點！
或許可能，始終是沒有完整地吃掉一朵出雲重蓮，所以，遠徵的身體沒有完全恢復？
這幾日，月長老都在醫館給宮紫商施針，不如，請月長老給遠徵把把脈？
或者，徵宮的孫醫師，還有張醫師？他們都是醫館的老大夫，資歷深，醫術高明。
“明日，好像是初一了，你去祠堂，給你爹孃上一柱香。”劉紫玉，提醒道。求先人保佑遠徵平安喜樂，不要再受傷了。
少年聞言一愣，瞳孔陡然顫動幾分……這個他倒沒猜中。
其實，他……很久之前，已經記不清楚父親的音容笑貌了，更別說早已離世的母親。
他垂下雙眸，長長微卷的睫毛輕動，輕輕地點了點頭：“好的，姐。”
見眼前的遠徵點頭答應，她一時心生感慨。
不知不覺，都過了這麼多年了，小孩子也長大了。
可是一想起，幾日後，即將到來的無峰大戰，劉紫玉心裡還是有點忐忑不安。
唉，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她和紅英苦練雲隱劍法多年，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手刃仇人，保護親人和自已。
她們受宮門庇佑多年，如今是報恩的時候，亦是她們報仇的時候了。
但是……她看著眼前的少年，她下了決定，還是要派人去和宮子羽說一聲，讓他儘早安排，她和紅英要晚些過去。
很快，幾日後，宮子羽的執刃大典到來了。
偌大的角宮，一片靜寂無人。
“哥，我出去看看。”一身黑色勁裝的少年，雙手戴著金絲手套，腰佩雙刀，神情嚴肅地向宮尚角說。
見他哥輕輕點頭，遂大踏步地走出門外，站在庭院，警惕地望向四周。
遂大踏步地走出門外，站在庭院，警惕地望向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