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溫鹽再醒過來時,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身上和傷口都被仔細清理過了,衣服也換了身新的,只是嘴裡還有淡淡的鐵鏽味。

她靜靜地躺了一會兒,沒有驚動臥室外面的人,手機擱在床邊,她拿起來看了一眼,訊息很多,其中孟枝的電話打了好幾通,甚至還有好幾條簡訊。

溫鹽知道內容是什麼,所以她沒有看,掙扎著起身下床,拉開門出去。

客廳裡,江欲棠林秣星江緣清三個人各自安靜坐著,沒有說話,看到她出來,江欲棠立刻起身過來扶住她:“鹽鹽,還好嗎?”

林秣星和江緣清也起身看向她。

“我……”溫鹽張了張嘴,卻沒有聲音發出來,她愣了一秒,咳了兩聲,才嗓音沙啞道:“我沒事,棠棠。”

“來,先喝點水。”江欲棠扶著她在沙發上坐下,倒了一杯溫水遞給她。

等她喝完那杯水,江緣清才道:“你知道昨晚給你下的藥是什麼嗎?”

溫鹽垂下眼眸,簡短地嗯了一聲。

身體都那個反應了,就算不知道具體是什麼,也能猜個大差不離。

江緣清點了點頭,繼續道:“那藥劑量下得太多,你,你又選擇自已熬,所以,你的身體會留下一旦情緒過激就會吐血的後遺症。”

溫鹽默了默,道:“嗯,謝謝,謝謝棠棠,謝謝你們。”

江欲棠的眼睛不知道是不是沒休息好,紅紅的,她低聲道:“你放心鹽鹽,這件事不會牽扯到你,那個畜生該受的懲罰一樣都不會少,

另外,你的工作我替你辭了,答應你的事我會盡快辦妥,你這兩天就回家安心養養身體,等我的訊息,好嗎?”

溫鹽低下頭,小聲道:“謝謝,謝謝……”

她深深埋著頭,彷彿卑微到了塵埃裡,一顆顆滾燙的淚珠砸在江欲棠的手背上,燙得她忍不住蜷了蜷手指。

空氣很安靜,她哭得無聲無息,卻又那麼撕心裂肺。

很快,她就胡亂抹掉眼淚,匆匆起身道:“我該回去了,謝謝棠棠,謝謝你們,抱歉,等改天我再好好謝謝你們。”

“鹽鹽,你……”

江欲棠不放心她,想送她回去,卻被林秣星拉住。

林秣星看著她,輕輕搖了搖頭。

溫鹽對三個人深深鞠了一躬,低聲道了句再見,離開了。

“她的情況很不好,”江緣清冷靜道:“我想她現在還是趕緊介入治療的好,藥物治療、心理干預還有,MECT,如果不抓緊……”

他的話沒有說完,但江欲棠知道是什麼。

“我知道。”

深夜下著大雨,溫鹽亦步亦趨地走在回家的路上,衣服很快就被淋溼了。

她的腦海裡閃過很多很多亂七八糟的人和事,頭似乎要爆炸了一般,她身體還很虛弱,走到一個避雨的亭子下坐了下來。

微信訊息不同於往日的平靜,此刻隔三差五就會彈出來,熟悉的不熟悉的,來來回回都是昨晚那幾個當事人的問候。

還有這個月王刻給她的工資,他什麼也沒說,只是把工資發了過來。

一想到王寢,溫鹽也不是很想跟他說話,領了工資後就把他刪了。

順便把酒吧顧客群也退了。

莫鳴發的訊息最多,密密麻麻的字眼扎的她眼疼,她只看了一眼就退了出去。

淅淅瀝瀝的雨聲不停,她怔怔地看了很久的雨水濺落。

……

“給我查,我要王寢這個畜生的所有資料。”

喻時一知道錯誤已經釀成,他沒法去怪販藥的手下,便將所有的怒火傾瀉到了王寢身上。

無論如何,王寢必須死。

阿忍猶豫了片刻,道:“弒哥,他已經被拘留了,暫時是接觸不到……”

黃毛趕緊拉了拉他,示意他不要說話。

喻時一沒有理會他們之間的小動作,目光冷厲:“不管多久,我就是耗在這兒也要殺了他。”

贖罪也好,虛偽也罷,他的黑暗,從不降臨在無辜的人頭上。

因為這件事影響惡劣,且還牽扯到了前段時間的酒店案,王刻的酒吧被迫關了半個月。

王寢也被判刑十年,事業前程全部斷送。

江欲棠一邊指揮著林秣星和江緣清把書店的事辦好,一邊也在計劃怎麼幹掉卡洛斯。

倒是路追洋和雲妄,因為這接二連三的事情忙得幾乎腳不沾地,想抽時間找江欲棠都不行。

甚至兩人都懷疑江欲棠是不是把他倆給忘了。

溫鹽回到家的第二天正好是週末,家裡的人全都閒下來了,聽說她夜不歸宿後齊聚在她家,對著她批鬥了整整一天。

原本她已經習慣了這種場景,情緒都還算正常,一直聽著,也不反駁也不插嘴,像個木頭一樣。

可就算再習慣,時間長了情緒也會受影響。

在他們七嘴八舌罵她不知廉恥好似親眼看到她和別人上床了一樣的時候,臥室裡的溫鹽終於挺不住一口血噴了出來。

鮮血淅淅瀝瀝地從她指縫滴落,她原本因為受傷失血發白的臉色愈發慘白,可客廳裡的人卻以為她只是單純的咳嗽,依舊不依不饒地罵著。

她終於再也無法平復下來,加上身體本來就沒好透,溫鹽大口大口嘔著血,幾乎快要把身體裡的血全都吐乾淨。

渾身上下疼痛不止,可即便這麼痛,她也沒法兒暈過去,像是懲罰一樣,反反覆覆,清晰地讓她感知疼痛。

直到鮮血淌了一地,他們才終於發現溫鹽倒在地上呼吸微弱,她躺在血泊和零碎的內臟中,眼睛緊緊閉著。

如果不是胸膛還有起伏,孟枝他們還以為溫鹽已經死了。

看到這一大片血跡,他們慌了,連碰她都不敢,趕緊叫了120。

因為溫鹽一直都在病房昏迷,導致江欲棠都不知道她居然出了這麼大的事。

等她知道去醫院看望的時候,溫鹽形容枯槁,本就黯淡的雙眼變得灰暗無比,她穿著寬大的病號服,身子瘦削,沒有一點生氣。

孟枝等人對她的態度依舊不怎麼樣,即便醫生把要害都告訴了他們,他們依舊沒有當回事。

不知道是真的愚昧,還是故意為之。

一大束鮮豔美麗的粉藍薔薇送到她眼前後,她空洞的眼神也動了動。

“棠……棠。”她太久沒說話,一時間出聲有些困難。

江欲棠看著她,勉強笑了笑:“對不起,我來晚了。”

溫鹽見到是她,露出一個笑容,牽著她坐下,道:“是我對不起,這兩天一直沒怎麼清醒過,害你擔心了。”

兩個人說著話,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溫鹽如從前一樣,笑得溫柔,只是笑意怎麼也不達眼底。

她自已好像也察覺到了,笑容尷尬地頓了頓,收回去後重新露出了一個笑。

只是一個比一個還要難看。

江欲棠摸了摸她的頭,彷彿根本沒注意一樣,道:“鹽鹽快好起來,我還有一個驚喜要給你呢。”

“什麼呀。”

“暫時保密啊,不過我保證你肯定會喜歡。”

“謝謝棠棠。”

她明明說著謝謝,眼底卻並無期待。

江欲棠心臟一抽,她抽出一隻藍色的薔薇花,笑道:“你現在有時間了,什麼時候賞臉跟我去看海啊?”

溫鹽抿唇一笑:“抱歉,再看吧。”

整整一下午,江欲棠陪著溫鹽聊了很多,快天黑時,兩人吃完飯江欲棠才被溫鹽趕回去休息。

“藥是你的?”

江欲棠倚著牆,咬著煙,看著坐在樓梯上的少年。

喻時一低下頭,預設了。

江欲棠守了溫鹽一下午,他也在門口看了她們一下午。

第一次相遇時,那個尚有活力的女孩,短短半個月,就變成了彷如遲暮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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