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瞞天過海
上一筆銀子送出去不多日，沈曦和就收到了青雲師兄要來看看她的訊息，飛鴿傳信而來，信裡信外都是對她的不信任，生怕她用自己的錢補貼師門。如若她真的沒有用自己的錢補貼師門，那麼肯定是幹了什麼壞事兒，他這個做師兄的，一定得來看看。
沈曦和掐著日子，估摸著一月之期也要到了，又把木頭人好好修繕一番，帶上了傀儡絲，方便掌控，又跟榆木一樣，灌輸了一些正常的思維，讓他在這一個月內時常出入萬劍歸一。
這天，一個月之期剛好到，沈曦和也打算見了青雲師兄之後，次日就銷聲匿跡，表面上說是離開此地，實則還要暗暗在這裡呆上一兩天，最近神魂有了訊息，聽鳳凰說，有相似的力量從大漠西北處的斷崖，已經持續很久了。
離開之前自然是要先把此處的神魂收走。
白日裡沈曦和安排好江雪柔，讓她收拾收拾自己的東西，不日啟程。
萬劍歸一的流水差不多也固定了，只是現在除了有很多魔族，也有很多人類前來，有的來買丹藥，有的是聽說了這裡的二三樓有趣非凡，前來體驗一番。
她和以往一樣前往萬劍歸一檢視情況，一進店鋪，榆木就朝她揮了揮手，道：“曦和大人，老闆已經在上邊等您了，說有事情要和您商議。”
榆木是老演員了，從每天早晨一睜眼開始就開始演戲，就等著這天。
“好，我知道了。”
為了貼合身份，沈曦和還讓陸遲歸早早就變成狐狸形態，臉上蒙面，讓人看不出真實面容，跟隨在“老闆”身側。
她上了樓，看到老闆坐在舞臺前，一個非常顯眼的位置，看上去像是在認真聽曲兒，手裡還打著節拍，腦袋也跟著音調一晃一晃的。
二三樓雖是凡塵之地，但是風格靜謐，唯有潺潺流水之音與曲調格外明顯，其餘都是文人墨客的氛圍，也無人大聲喧譁，只是安靜地聽著曲兒喝茶水，又吃著一些果子。
沈曦和到的時候已經沒多少位置了，還是和前些日子一樣高朋滿座，不過大多數都是魔族罷了。
那陸遲歸狐狸形態格外顯眼，大大的狐狸尾巴自然搖擺，晃來晃去，上邊柔軟的毛毛也微微抖動，看得客人心癢癢，想要上去摸一把。
沈曦和坐到老闆身邊，靜靜聽著這一曲結束。
微風吹過，穿過酒樓的窗戶朝裡邊探來，帶來了一絲絲氣味和訊息，人到了，好戲也要開場了。
老闆穿著黑色的斗篷、風衣，戴著面具，讓人看不出面容，黝黑的長髮隨意披散在斗篷之下。
他的一隻手有一搭沒一搭扣著桌子打著節拍，發出沉悶的木音，讓人一看上去就覺得神秘莫測。
“此番我要去往黑曜火山，找一些草藥煉丹，順便在四處雲遊一番，一時半會兒估計回不來，這裡的生意就交與你，倘若你有什麼要緊的事情，讓火鳥傳信來便是，它會找到我的。”
說著給了沈曦和小鳳凰，是鳳凰縮小的模樣。
“如若你要開其他店鋪，也可與我說一聲，等我有了新的丹藥，按照地址給你送來，你應該熟悉我們之間本來的聯絡方式，你曉得的，我只認你。錢還是老樣子，我也不放在心上，就按照我們原來的分成就可以。”
沈曦和點頭：“好，我明白，倘若你有什麼需要，也可以提前和我說，畢竟我們是合作伙伴。”
老闆點了點頭：“行，這一曲也結束了，我走了。”
老闆起身，沈曦和裝作起身送他，兩個人一回頭就看到了近在咫尺的南憂弱。
那南憂弱直接撲通一聲就跪下了，還死死扯著老闆的褲腿：“大師！請收我為徒！”
沈曦和皺了皺眉，老闆面具之下的眉毛也皺了皺，繼而以大乘之勢直接逼退南憂弱，硬生生把對方逼出一口老血，南憂弱也再無辦法靠近老闆。
大師果然是大師，讓他一介小小丹修趴在地上，起都起不來。
老闆把人按在地上，抬步往外走，輕飄飄留下一句：“以你的水平，做我的徒弟還不夠格，讓沈曦和教你還差不多。”
貶低自己的同時還能解決麻煩，沈曦和內心就算是吐血，也是笑著的。
老闆說罷就輕飄飄帶著陸遲歸離開了，留著南憂弱一臉陶醉地聞著空中大師大乘期的氣息，好像一個變態。
沈曦和上前就是翻了一個白眼：“你是蠢貨嗎？你如今這番舉動，就算你有天賦，老闆也只覺得你很冒昧，愚蠢至極，我也不收你為徒了，你回你的丹幽門去吧。”
南憂弱打了個激靈，擦了擦嘴角的血，又站起來，沒直接回答，而是問：“這位就是煉出了絕品的尊者嗎？”
沈曦和點點頭：“對，大乘期，人家根本看不上你，他要去找藥材，估計五年內不會回來。”
剛才兩個人的對話南憂弱聽到了，如今親眼見證了老闆的實力，他也不得不相信老闆的存在，只是有點遺憾，對方看不上自己，不過……拜沈曦和也是一樣的吧！
老闆往樓下走，邁出門的時候青雲和他擦肩而過，感受到殘留的大乘期氣息，他不由得停下腳步，回頭望去，看著狐妖和尊者一同離開，直到消失在他的視野裡。
“您好，您要買什麼嗎？還是上樓玩耍一番？”榆木標準微笑，開始營業。
“我找我師妹，沈曦和。”
榆木點點頭，朝著一邊正在打掃的小廝道：“你帶他上去見曦和大人。”
小廝聽聞放下手中的東西，朝著青雲鞠了鞠躬，道：“請跟我來。”
青雲左右環顧著這裡的環境，這些丹藥符籙看著並不像是萬劍門的手筆，畢竟萬劍門是什麼德行，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了，能搞出這些東西的只有赤華或者其他門派，赤華早已閉關，不可能，沈曦和年歲太小，實力也不足，不可能，只能是其他尊者。
他實在沒想到，一樓直接就不是自家營業的，而沈曦和真正經營的，竟然是二樓三樓的歌舞場所。
“呀？師兄！過來坐！”沈曦和還沒送走老闆，青雲就來了，想必青雲剛剛在樓下應該已經見過老闆了，沈曦和心裡的大石頭也算是落下了。
南憂弱身體有些虛弱，此時此刻只能夠被攙扶著坐到椅子上，青雲眼裡完全沒有這個乳臭未乾的小子，直接挨著沈曦和坐下了，道：“師妹啊，你……搞這個二樓三樓，師兄都沒什麼說的，但是這一樓又是怎麼回事？我們師門應該拿不出這麼多好東西吧？你不會去打劫丹幽門了吧？”
一想到那些智慧煉丹，有時候還煉不好的瘦弱弟子們，他就想笑，還十分鄙夷地看了一眼南憂弱，心想果然如此，這丹幽門的弟子果然只是一些花把式。
“師兄，是這樣的，萬劍歸一是我和另外一個人開的，大家都叫他老闆，他負責一樓，而二樓三樓就歸我，獲得的收益我們也有分成，我想這我收了一部分錢回了本，剩下的就給萬劍門，畢竟我們門派也是窮困潦倒。您看如何？”
青雲轉了轉眼珠，沈曦和不缺錢，他知道，但那畢竟是沈家給她準備的，和師門無關，所以就算師門再怎麼窮困，也不會把主意打到沈曦和頭上，但如今，沈曦和居然想了一個賺錢的法子，這倒也沒問題，英雄不問出處，更別說是錢。
他環顧四周，看著長得歪七八扭的魔族，又問：“你確定真沒問題嗎？那老闆是什麼來路？”
南憂弱一聽提到老闆，他可就不困了：“那可是大乘期的能者，能煉製絕品丹藥！你剛上來，應該也見過他！”
大乘期？
青雲用仙術一把捏住這小兒的嘴，讓他嗚嗚講不出話，心裡想著剛剛擦肩而過的大乘期，那人也一定比自己強上幾分，畢竟整個萬劍門的大乘，也只有赤華一個。
“遇是遇到了，不過師妹，我看他身後還跟著一個狐妖，此人會不會來者不善？”
青雲關心師妹也是應該的，沈曦和笑眯眯地道：“此人是我師父的摯友，我也算和他相熟，此番開店也是有機緣在此，既然是在漠沙門下，師兄就應當知曉，這裡人魔共存。”
赤華仙尊：無中生有！
“說的在理。”青雲摸了摸自己的小鬍子，突然想起來自己師妹收了個徒弟，生命靈石一直尚未送來，此番前來也為此事，他從芥子空間裡拿出靈石，道：“你那新收的徒兒呢？且讓我看看，在這石頭上滴血，以後也有長老看著，出什麼生命危險我們也好相救。”
南憂弱一臉激動地“嗚嗚嗚嗚嗚。”
沈曦和：看不見。
青雲：看不見。
“師兄稍等片刻，應該要到了，我讓陸遲歸和她一起去買糖葫蘆了。”
又說老闆木頭人，在出了萬劍歸一後，老闆到了一個小巷子裡，陸遲歸按照沈曦和所說的，佈下了“鬼打牆，”把老闆的軀體變回木頭人收進袖子裡，隨後買了幾串糖葫蘆回客棧，叫上江雪柔，一起到萬劍歸一來。
估摸著時間，也快到了。
一見到江雪柔青雲只感覺一股血流衝向腦門，他急匆匆起身在原地轉了三個圈，和沈曦和吹鬍子瞪眼地開口：“你你你！師妹你糊塗啊！這是濟世堂的弟子！能修什麼劍法！”急得他都撤了南憂弱的封口術。
“我我我！師父的徒弟還有我！”
江雪柔白了他一眼：“你算哪門子徒弟？”隨後又轉向青雲，老老實實行禮，溫和開口：“掌門好。”
“我已經退了師門！我此番前來就只是為了拜師！我怎麼就不算是師父的徒弟了！師姐！”南憂弱此人……臉皮極厚。
青雲深呼吸幾口氣，道：“你這是真的收了？”
沈曦和點點頭。
“兩個都收了？？”青雲的語調都拔高了。
沈曦和還是點點頭。
“哎！行行行！”果然是小師妹呢，和師父一樣喜歡胡來，青雲苦著臉拿出兩枚靈石，道：“把血滴上去，一人一個，既然師妹決定了，我也不過多阻攔，往後你們兩個也算是我萬劍門的弟子了，希望你們恪守門規，劍法師妹會教你們，這兩本門規你們自己要牢牢記著！”
說著，拿出兩本約有兩截手指長度的門規，分別遞給了兩位新入門的弟子，又道：“你們的師父也是極其有天賦的人，自此之後你們也要好好修煉，不要丟臉。”
南憂弱遲疑著到底要不要接過那本巨厚的書，江雪柔沒有絲毫猶豫，直接拿下，道：“多謝掌門！”
青雲很是滿意江雪柔，但是對南憂弱這個小子喜歡不起來，看著柔柔弱弱，就不是劍修的料，也不知是吃了什麼“屎”想來學劍法，真是吃飽了撐的，把另外一本書摔在了桌子上，沒有給南憂弱任何一個好臉色。不過，一下子撬走了其他門派的兩名徒弟，又得回去好好思考一下如何公關。
感覺到青雲明顯的態度，南憂弱委屈巴巴看了一眼沈曦和，收下了那本厚厚的門規，在心底嘆了口氣。
南憂弱長得白白淨淨，又因為常年不運動，只煉丹，空有好修為，身體羸弱，面板泛著病態的白，感覺走幾步都要喘上幾下，只有好皮囊，沒有好身體，倒是有嬌弱美人的風範，只是不及狐狸精陰柔勾人罷了。
別說青雲看不起南憂弱，江雪柔也是看不上的，她先前修習醫術，一見南憂弱遮面相，篤定是個好色之徒，身體羸弱不說，還腎虛體弱，氣血匱乏，不知道沉溺在多少人的溫柔鄉中才累壞了身子。長得好看又怎麼樣，還不如沈曦和雕刻的木頭人榆木，那才是有好身材，好氣度！
和榆木說話她都覺得神清氣爽。
沈曦和全然不知，請了青雲吃了飯，又封了點銀子，送走了他。
“也多虧你有這份心，有了這筆錢，今年冬日就可以給你的師侄們做幾身保暖的衣裳了。”
是啊，要冬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