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必須交錢
江雪柔的變化太過突然，沈曦和甚至都不太明白，她拉了拉江雪柔的衣襬，問：“怎麼了？你怎麼突然……如此激動？”
“哼，師父你不知道，這些丹幽門的弟子人心險惡，說要把你帶回去嚴刑拷問，誓死要找出那個煉丹的人，可師父你只懂門道，根本不知曉那人，我豈能容忍別人冤枉你？”
沈曦和一陣沉默，丹藥是她煉的沒錯，如今的江雪柔應該只知道自己會煉丹，但是不知道真實實力，這樣也好。
“也不是，你不要瞎說，我師兄只是讓我和曦和仙友同行，沒有要把人綁走的意思。”那弟子訕訕開口，“那什麼，曦和仙友，你接下來要去何處啊？帶著我一起唄。在下南憂弱，年十七。”
只是一個十七歲的娃娃，沈曦和上下打量他，微微皺眉，問：“你既然想和我一路，那勢必是要監視我的，我也可以讓你監視，彙報一些資訊給你的師門，但，你總應該拿出一些誠意不是？”
南憂弱愣了愣，脫下黑色的袍子，問：“您的意思是……？”
江雪柔冷哼一聲，拍了拍自己髒兮兮的裙子，對著南憂弱翻了一個巨大的白眼，內心嘲笑這個小弟子的不諳世事，表面上冷淡地開口：“必須交錢。”
看沈曦和的樣子，並不介意多一個人，但是這弟子也不能白白在這裡安插，總歸是要付出一些精神損失費吧？
南憂弱掏了掏兜，拿出自己最珍貴的錢袋子，動作遲緩，似乎很是不捨得，他再三隱忍，才慢慢開啟了錢袋子的一條小口，彷彿拿出一錠銀子都要了他的命。
看他磨磨蹭蹭不情不願，江雪柔冷哼一聲，開口道：“師父，我看他沒什麼誠意，趕走吧。當然他要是死皮賴臉在這裡住著，暗中觀察也是可以的，只是不知道如此孱弱的身軀，可以在師父手下撐幾個回合，要是直接殺了，眼前會不會清靜一些？”
“哎！別別別，我給我給。只希望閣下能透露出一點小資訊，讓我回稟師門就好。”南憂弱嘆息著從口袋裡拿了十錠銀子出來，小心翼翼給了江雪柔，道，“我也是沒有辦法，師門裡就我最弱，所以這次他們才讓我來幹這種苦差事。”
江雪柔接過銀子，遞給了沈曦和，心裡吐槽著這個丹幽門弟子居然視財如命。
“我也並不想，也不喜歡監視人的事情，只希望能在師門好好混下去，所以就拜託您留我容身之處，我一定會回報一些無關緊要的資訊。”
沈曦和點點頭，又問：“你師門為何對我感興趣，我不過是一介劍修罷了，煉丹也並不全然精通。”
那南憂弱嘆息幾聲，剛說了絕品丹藥的事情，沈曦和還真的沒想到一個小小的丹藥居然給她引來了這麼大的麻煩，那丹幽門的人對煉丹之人勢在必得，就算人不去，他們也能搶去，總而言之可以透過無數種手段留住人，防不勝防。
因此沈曦和說自己不是煉丹的人，也實乃正確之舉，差一點就被綁回去了。
“那你三日之後便告訴你的師兄，說那我和那神秘人合開了一家店鋪，名為萬劍歸一，我是二三樓的主人，那神秘人是一樓的主人。”
南憂弱“啊？”了一聲，道：“真的假的？我怎麼從未聽說過有這麼一個鋪子？”
江雪柔淡淡瞟了他一眼，道“你自然不知道，萬劍歸一開在聚魔街，一般都是魔族，又沒人來，你怎麼會知道呢？不過這句話我師父說的是真的，那一樓的店主不知姓甚名誰，只知道會有很多精品丹藥，我師父也見不上他。”
這話語之中滿是嘲諷之意，江雪柔真是一點也沒有掩蓋自己的敵意，她就是瞧不上丹幽門的弟子，尤其之前還和濟世堂起了衝突，雖然她如今不是濟世堂的弟子，但是對丹幽門的弟子印象依舊很差。
“噢……如此這般，那我先多謝二位了。哦對了，這位又是？”南憂弱的目光轉向一邊的陸遲歸。
江雪柔一把拉開他，道：“這是我師父的男寵，你就不要肖想了。”
“……”
“……”
好傢伙。
但你還真別說，這小弟子怪會做人，每天早上端茶送水，來換訊息的時候還給了不少錢財，雖然人弱了一點，但是煉丹的天賦還是有的。沈曦和是個惜才的，見此不由得也給她傳授了一星半點。
那南憂弱眼睛都亮了，連連認同感激，多謝沈曦和的教導，看得江雪柔牙癢癢，因為她沒有煉丹的天賦，沈曦和就讓她注重體能和劍術，奈何她在這一方面也不如陸遲歸有天賦，心態逐漸就變了。
從前溫溫柔柔的影子逐漸消失了，江雪柔這個人都變得有些佛繫了，以往她的天賦才能，都是神之心帶來的，可如今，她也不過是個新入門的修士，不如別人有天賦。更糟糕的是，她已經錯過了最佳的年紀。
她在深夜敲開了沈曦和的門，向沈曦和道歉，說讓她失望了，沈曦和是天才，赤華仙尊也是天才，這樣天才的人，不該有她這麼失敗的徒弟。
這就不得不提沈曦和半夜三更披著外衣帶著江雪柔在院子裡散心了。
半夜美夢被打攪，看見是自己的徒弟，沈曦和暴躁的情緒逐漸舒緩，披上了外衣，關好房門，帶著江雪柔到下邊散散步，放鬆一下心態，她總感覺江雪柔最近很緊張。
江雪柔很是抱歉，她道：“師父，我是不是拖您的後腿了，我總覺得，我不適合做您的徒弟。”
月光溫和地灑落到地面上，照得昏暗的環境稍稍有些亮堂。晚風吹過，帶著泥土的香氣，卷著細碎的黃沙，沒入湖底。
相與步於中庭。
小院樹影婆娑，格外寂靜。
“為何這麼問？”
江雪柔的聲音格外哽咽，但也格外明晰，她很清楚自己的定位，她只是開口道：“近日在與南憂弱的相處之下，我似乎理解到了人與人之間的差距，有些人生來就適合修仙，但是有些人，生來就只能平庸一輩子。像您這樣有天賦的人，應該擁有和您天賦不相上下的徒弟。”
江雪柔陳年的自卑又從心底冒了出來，在她心土裡生根發芽，牢牢攥住那一點土壤。
沈曦和不曉得該怎麼細說，因為天賦這種事情，確實是天註定的，看南憂弱就可以知曉，南憂弱根本一點都不弱，他應該叫難憂弱。但，人，貴在有自知之明。
“首先，你不必自卑，你可以清楚的意識到自己的平凡，世上的常人都是平凡的，天才不是大白菜，你已經算是拔尖的人兒了，很少有人會有你這樣的思悟。
每個人對自我價值的界定不一樣，南憂弱他想煉出絕品的丹藥，他也有這個能力，但他就算有天賦，如今還是未能做到。
而你，並沒有找到你真正想做的事情。為師讓你學馭火訣，不過是萬劍門缺乏煉丹來售賣的人，所以想讓你學習一番，只是你實在沒有悟性，這隻能說明，這件事情不適合你。
你喜愛醫術，不如迴歸本源，我既已幫你引氣入體，你不如就沿著之前的道路走，總有一天，定能成為懸壺濟世的神醫。自然，你想學劍法也可以跟著我。
如此，你還要不要我將你逐出師門？”
一語畢，江雪柔愣了幾分，撲通一聲又跪下了：“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多謝師父教誨！”
師者，所以傳道授業解惑也。
沈曦和在心底嘆了口氣，感慨自己實在是太善良了，又上前將人扶起，看著江雪柔臉上露出她熟悉的表情，她才鬆了口氣，對嘛江雪柔應該是這樣的江雪柔。
這幾天有了那個有天賦的臭小子，江雪柔整個人被打擊得不成樣子，她都害怕江雪柔陡生心魔，爆體而亡。對於江雪柔來說，一切確實是太晚了，不止是引氣入體，還有參道以及其他很多事情。
江雪柔已經是比較遲鈍了，忍到今天才爆發。
“如此，你往後無需煉丹，自己到街上買書來看吧。”對於醫術醫修，沈曦和一概不通捏～
“是。不過師父，你若想要人提供丹藥給萬劍門，不如學學其他門派，直接搶人就好了。”
沈曦和腦瓜子裡靈光一閃，看向江雪柔，語氣陰惻惻的，道：“你的意思是……”
江雪柔對她點點頭：“嗯！”沒錯，就是您想的那樣。
第二天可憐的南憂弱就被五花大綁起來，沈曦和坐在椅子上，手裡端著一盞茶，她格外悠閒，眼皮也不曾抬起，只是輕輕刮沫，聞一聞茶香，也不說話，只聽得南憂弱一直小聲嗚嗚，噢，對，她讓陸遲歸把人嘴堵上了。
沈曦和抬抬手，陸遲歸非常默契地拿下了堵在南憂弱口中的白布，南憂弱總算可以開口說話，哭嚎起來：“啊！仙友！我做錯了什麼你要如此對我！”
“我給你一個拜入萬劍門的機會。”
呃？不是，什麼意思？
“我，我有師門。”
“你也可以沒有，不是麼？我也能教你一些能用的，給你提供草藥煉丹爐，你不如拜我為師？”
沈曦和確實有一些造詣，但是比起掌門，確實更勝一籌，他難得沉默了。
雙方僵持了一久，南憂弱率先低頭，他道：“拜！我拜還不行嗎？但是我得先回師門，退了去，還得把這一身衣服還給他們，你不知道，丹幽門可摳搜了，對內門弟子和親傳弟子還好，像我這樣的外門弟子，那可是食不果腹啊。”
江雪柔直接打斷：“你少裝，你只要穿著這身衣服，賣高價的糖豆別人都要。”
丹幽門很多弟子都是尸位素餐，煉的丹藥不咋地，賣的價格高，但是偏偏還是有人多人買，重金求藥，就算是外門弟子，也可以藉著這個稱號賺很多利潤。
“行行行，但是我真的得回去還東西，我還得退師門。”
這倒是真話，可不能一個人同時有兩個師門。
沈曦和把人放走，給他一月時間，自己也好完善一下萬劍歸一的後續事情，一月到期，她不論能不能等來南憂弱都會離開，畢竟她自己也可以煉丹，她只是懶，想找其他人罷了。
據她猜測，南憂弱是肯定會來的，就那掌門的煉丹水平，遠不及赤華仙尊，不過，在那之前，她還得演一齣戲。必須讓老闆的形象更加完整。
最近幾日，沈曦和為了提高效率，也放出了鳳凰找神魂，自己又在這裡開了一家萬劍歸一，雙管齊下。
萬劍歸一的名聲不知何時被傳了出去，來買丹藥的魔倒是變多了，人也有那麼幾個。
二樓藝人換了幾個，但是之前的那幾個還是很希望可以到這裡演出，因為賺的錢多半是自己的，萬劍歸一隻收二成。眼看著那些美人姐姐已經知道這這裡收的錢少，都自願想來，沈曦和乾脆就不再租了，讓那些姐姐們自願來。
沈曦和本來以為這麼一個操作，美女姐姐應該不是很願意來了，但是實在沒想到，竟然還是有人願意來的，還成群結隊，帶上了自己的小姐妹。
不過舞臺只有一個，舞女又多，只好提前一天預約，先到先得，當天表演的團隊不可以提前預約第二天的，至少要隔一天，賺多賺少全憑自己的本事了。
丹藥的流水也被二樓帶了上去。再怎麼樣，丹藥賣的都沒有二三樓流水好，場地費賺的也多，餐飲費賺的也多。
看著滿意，沈曦和就把丹藥的錢留給自己，其他的錢給青雲師兄寄去，青雲師兄隔了幾日直接飛了過來，恰巧撞見正在和老闆交談的沈曦和，還有沈曦和打算新收的弟子。
為了讓老闆這個身份和沈曦和徹底剝離，沈曦和提前開始雕刻老闆的模樣，就按照陸遲歸的身高來，雕刻出一種面容被毀的樣子，聲音也做了調整，沈曦和對造人這一塊是非常熟悉的。
為了加班加點的趕工，還叫上了陸遲歸。
陸遲歸不通雕刻之術，沈曦和就讓他把臉毀了。
這樣，一個偽造的老闆，就準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