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兒感激姑爺和小姐的恩情,所以六兒見不得小姐難過,”六兒禿嚕個不停,“昨夜裡您走後,小姐又一夜沒睡,坐了好久方才小眯了會,這樣精神不濟,吃再多的藥也沒用處。”

秦昭微微一愣,問,“又?你說清楚,她此前一直這樣?因何要哭?可是身子還不適,怎麼不去傳大夫?”

一連聲的問題拋過去,砸的六兒發暈,卻不知從哪個開始回答。

他看向嚴峰。

嚴峰一臉無辜,香姨娘的身體難受,他們做侍衛的哪裡知曉。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反正您一來,小姐就很高興,您每次半夜走,小姐就鬱郁不歡,”六兒說完,長嘆口氣,“小姐生的花一樣的樣貌,怎麼能日日這樣熬著。”

秦昭顰眉沉思,將近來憐香的反應細細的在心裡捋一遍,好半晌,才算有了眉目。

他垂首,鴉青睫毛遮住清俊眸子,也遮住眼底的喜色。

半盞茶的時辰,六兒膝蓋都跪的發疼,姑爺竟然還在發呆。

這兩人到底是怎麼個回事?

“你且先回去,稍後我會過去,記住,讓你家小姐沐浴更衣,說我要帶她出去散心,”秦昭揚聲吩咐。

六兒懵的點頭,“奴婢知曉了。”

晌午後,秦昭去尋了那老大夫,很快便又回了前院,命侍衛打了洗澡水。

青天白日就要沐浴,還要皂莢,另給衣裳薰香,倒是一改往日做派,將自己清理的乾乾淨淨。

“公子,您這樣打扮,卑職還鮮少見呢,”嚴峰都愣了。

這還是他認識的威武大將軍嗎?

烏髮玉冠,紫衣華服,翹頭雲履,面容更是俊美不可挑剔,站在日光下英姿勃勃耀眼出挑。

“今日便是誰來,也不見,更不準靠近後院半步,”秦昭吩咐完,抿唇而笑,大步朝著後院走。

後院之內,憐香在聽到六兒捎來的話後,是有片刻怔愣,她雖興致缺缺,可一路南下顛簸周折,還未曾好好停歇下來欣賞景緻。

左右不能拂了大公子的興味。

等六兒備好熱水便將人催出去。

“小姐,我來服侍你啊,您將多數都攬了去六兒總不能兩手閒著,今兒姑爺要帶您出去玩,你們就好好的玩兒,”六兒小臉紅撲撲,沒敢告訴小姐她偷摸去找姑爺這件事。

憐香見她熱忱的像個小喜鵲,嘰嘰喳喳,只能由著她拿著帕子洗髮擦著兩條手臂。

偏這丫頭嘴裡不得閒,一會兒抹點香膏,一會兒將滿浴桶的玫瑰花瓣鋪在她肩上。

“小姐的面板真好,又白又嫩像豆腐似的,身段更是好,六兒長這般大還沒見過像您這樣的美人兒呢。”

她嘴甜,逗得憐香一勁兒想笑。

“你今日真是怪,吃了蜜麼?”憐香笑道,撩水在胸口輕輕揉著,身前的飽滿白皙在水下若隱若現。

六兒嘿嘿直笑,“奴婢說的是實話,小姐就是美,比那些個妖豔貨色美了上千倍。”

提起這茬,憐香便想起秦昭,他的那番話一直在她心頭滾動,那點沸騰起來的情緒漸漸如水波平緩。

洗了澡,擦乾頭髮,六兒翻找了件藕荷色襦裙,外披著薄紗,雲鬢妝扮,輕點娥眉,淡掃朱唇。

看著極為端莊秀美,一顰一笑都讓六兒驚歎。

“姑爺看著,得神迷了。”

“什麼神迷了?”六兒的話音剛落,門外便有人接過話頭。

憐香忙起身去迎,對上男子含笑的眸子,心下就突突直跳,兩人倒是出奇的心意相通,站在一塊,郎才女貌的登對。

“六兒,將這些東西擺好,”秦昭手裡還拎著個食盒。

六兒接過開啟,酒水珍饈並一些瓜果糕點,滿滿的擺在桌上散發著香味。

“不是要出去散心遊玩麼?怎麼還備了這麼多東西,”憐香不解。

秦昭示意六兒出去,便握著憐香的手坐在凳上,親自給她斟滿一杯酒。

“既要出去,總要吃點東西,我這些日子忙著公務正好也得了些閒暇,”說話間,已置了碟子給她挾菜,衣袖動作間,竟能嗅到淡淡的清冽氣息。

他眉峰微揚,眸子裡的笑意更盛,“怎麼,急著與爺一塊出去了。”

憐香臉頰溫熱,在他水樣的目光中盈盈坐下,只是吃飯時,他時不時給她斟酒,起初憐香尚能抿上幾口,又擔心醉酒,便低聲道,“大公子,喝不得,再喝我就要醉了。”

“是嗎?爺的嬌嬌兒真的不勝酒力了?”

聲音暗啞低沉,憐香不由抬頭,對上他漆黑眸子裡灼灼光彩,手裡的酒杯歪斜,灑在了手背上。

也不及她自行擦拭,那一點點的水痕便被他送到唇邊,緩緩的抿在口中。

憐香怔怔望著他,秦昭薄唇扯出笑意,將她拉扯到懷裡,莫說是以口哺餵,甚至與她共吃一口酒。

“大公子?”

憐香回神,玉色的臉緋紅,也不知他到底想幹什麼,不是說好出去遊玩,怎麼忽然對她動手動腳。

秦昭眼底藏著山呼海嘯,湊在她耳邊,低聲道,“爺之前說快些養好了身子,可莫要憋死爺了,你當爺是想吃素?”

憐香不解。

他啞聲笑笑,大手摩挲她臉頰細膩的肌膚,“你從京城一路奔波而來,加上之前吃了些虎狼藥,身子虧損了些,需要好生養護幾日,這才要日日吃那些苦藥,你自己也是做大夫的,雖醫者不能自醫,總不至於毫無感覺。”

坐在他懷裡,望著男子俊冶深邃的面龐,憐香點點頭,“只是有些乏累,並無大礙。”

“誰說無大礙,於日後子嗣有礙,於能不能與你做對長久夫妻有礙,更兼之,你如今沒養好,以後床第之間必然承受的辛苦。”

轟的一聲,似有人在她心裡放了把火,那些個又苦又澀的情意輾轉而來,充盈在胸腔裡讓她生出赧然。

原來公子並非刻意疏遠也並沒有對她喜新厭舊,反而極為關注她的身子,尋醫問藥絲毫沒有鬆懈,連未來的事宜都考量的妥帖周全。

倒是自己所想狹隘,白白誤會了大公子的心意。

憐香羞愧至極,垂下纖長睫毛,面上的那點子紅暈緩緩褪下,哽咽道,“是我不好,我不該妄加揣測,心思狹隘……”

餘下的話被他堵在舌下。

好半晌,秦昭才鬆開她的唇瓣,喘著粗氣道,“誰講你心思狹隘,看爺怎麼罰,便是你自己也不成,對了,爺來之前特特去問了大夫,想來你就是再洩上幾次也沒甚大礙。”

他又何必再憋著自己,將懷裡溫軟嬌軀圈的更緊,使她感受自己火熱的慾念。

“你,你怎好去問大夫這件事,”憐香沒想到他什麼都問的出口,當即扭捏著想要下去,卻被他死死箍住腰肢。

“爺這日裡頭忙著別的事,無暇去想,夜裡摟著你,忍得發疼,自然得去問,”秦昭是武將,氣力驚人,沒使出幾分勁將小娘子抱起來。

憐香驚呼一聲,摟住他脖頸,誰知秦昭將她抱在窗邊的桌前。

外間樹影婆娑,清風徐徐,吹著桌上宣紙嘩嘩作響。

她屏住呼吸,顫聲問,“這是要做什麼?”

“教你寫幾個字,”秦昭說完,高大寬厚的胸膛自後籠罩著她,傾身往前,握住她的手去磨墨,提筆蘸墨,徜徉恣意的寫了兩行。

【開窗秋月光,滅燭解羅裙。

含笑帷幌裡,舉體蘭蕙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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