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心跳加快,黑眸定在她絕豔臉上,“無雙親在場,恐會委屈了你,你莫要太過介懷。”
他昨兒剛差點殺了胞弟,也不盼著母親能夠到場。
也罷,兩個人的親事簡簡單單就好。
憐香怔仲看著他,“這麼著急?”
“不急,爺還覺得時辰太晚,就想與你瓜瓞延綿,螽斯衍慶。”
秦昭原本想等到梅貴妃那件事處理好,但現在等不得。
他撫著憐香面頰,低頭在她唇瓣親了口,心底盼著正月十五快些到來。
秦昭勒令石嬤嬤不準透出分毫,一則擔心憐香情緒失控,悲傷過度,二則實在不能去賭個未知。
憐香面上染了緋色,比之前蒼白多了豔麗,看著總算活色生香。
秦昭凝望她,喘息重了幾分,兩手從她腋下腿彎抄過,打橫抱起朝著裡屋走。
鳳冠搖晃,明珠皎潔,憐香知曉他要做什麼,當即紅了耳垂,軟軟的摟著他脖頸。
他沒讓她摘下鳳冠,便這般戴著坐在榻上,剝了嫁衣,從她眉眼吻到身前柔軟,纏綿至腰腹腿心。
直親的她輕顫低吟,沒精力再去胡思亂想。
憐香到底還虛著,禁不住折騰,半個時辰後便被他磨出一身香汗。
男人自上而下吮去汗珠,將她裡裡外外擦洗乾淨,這才心滿意足抱在懷中。
正月十一。
別院開始掛上火紅的燈籠,院裡除了丫鬟僕從忙忙碌碌,又多了好些護院。
憐香數次要求出門,皆被石嬤嬤以各種理由搪塞,她不免生疑,細心觀察幾番直覺是被監視。
這日午後她總吃的糕點裡夾了張紙。
謝姑娘,有關令弟,出府一見!
憐香血液登時逆流,緊趕著在石嬤嬤發現前將紙張塞到衣袖裡。
她左思右想,覺得一切怪異匪夷,便留了個心思,藉著午睡的由頭,趁人不備換了金枝的衣裙出門。
憐香戴著面簾,與侍衛道是夫人吩咐出去採買物件。
她身形與金枝差不離,倒沒被察覺輕鬆出了院門,甫一出去,便在拐角看到輛馬車,不遠不近的跟著她。
“謝姑娘,可否上車一敘,”車簾掀開,竟是腹部隆起的沈月嬌。
憐香心生警惕,後退幾步,不想沈月嬌微微一笑,“我如今倒是盼著你好,只有你好好活著才能看清定國大將軍的真面目。”
“二夫人是何意,”憐香蹙眉,時刻準備呼救。
但她離開別院有段距離,小巷人少,不敢貿然高呼。
“我等了你好些日子,便是要給你看一件東西,”沈月嬌笑著從身後取出個匣子,開啟後,裡頭赫然是塊沾了血的碎衣角。
憐香雙目死死瞪著那布料,隨後狼狽不堪的爬上馬車,從她手中搶走布料,抖著手的細細察看。
確信正是弟弟身上的衣袍。
“你為何會有這個,從何處得來的?”憐香聲音發抖。
沈月嬌卻是一笑,往後靠在車壁,手撫著腹部,“當日城外善堂,混亂之後,你昏迷被帶回,你弟弟失蹤,多日未曾找到,連書院那邊都得了訊息,要保密,你身邊人無真心,她們都在欺騙你。”
失蹤,未找到,保密。
憐香好似聽不懂,“秦昭說我弟弟在書院……”
“他做了好大的局,將你羅織其中,你就是那待宰的飛蛾,等著被人魚肉的命運,還要感恩戴德,謝憐香,世上可沒比你更傻的女人了。”
沈月嬌嘲笑她,“你若不信,我便帶你去看一看。”
憐香捏著衣料終是點點頭。
晚間掌燈時分,秦昭回到院內沒見著憐香,大發雷霆。
摔了杯盞,看著一眾膽顫的丫鬟小廝,眼神冷絕,“石嬤嬤,我與您說過,看好夫人莫要讓她出去,為何不見了整個下午也未發現。”
金枝和六兒已出去尋找,大半個時辰都沒有夫人的下落,石嬤嬤也憂心不已。
她雙膝跪下,“是老奴大意了,夫人晌午說累,不許任何人進門打攪,說要睡一下午。”
到了戌時,六兒看到窗子進風,想著去關好,屋裡雅寂無聲,進去後才發現空無一人。
秦昭忍著怒氣,胸口起伏躁動,手握著桌角,不斷吸氣呼氣才止住焦心。
過得半盞茶功夫,院內響起金枝雀躍的聲音,“夫人回來了。”
秦昭猛地往外走,看到徐徐走來的俏麗身影,她穿著丫鬟的衣裙,裙裾髒汙,雙目沒甚神采,直勾勾的望著他。
就這樣大步過去一把將人抱在懷裡,秦昭勒的她喘不過氣。
“去哪裡了,為何一聲不響就離開,可知我有多著急,”這番失而復得,他難免失了理智,方才差點就杖責她的丫鬟。
憐香抬手推他腰腹,啞聲道,“公子,我累了,想先睡會兒。”
說完竟軟軟滑落在地。
秦昭撈起她細腰,把人抱著往屋內走,吩咐石嬤嬤去準備熱水,再去探憐香額角,有些燙人。
給她擦拭好,換下衣裙,又餵了湯藥,他猶不放心。
守著她整夜待至下半夜見她退了燒才安心。
門扉被叩響。
秦昭起身,只著了件單薄裡衣,春寒料峭的夜裡,冷風惻惻,便聽到侍衛低聲詢問。
“公子,今兒夫人去了雲川書院,打聽了長生的下落,崔夫子按照您叮囑過並未透露,但馬車好像是沈家的。”
秦昭冷眸泛著寒光,“沈月嬌!”
“雖沒露面,應該就是,她該不是……亂說什麼,還有小公子的墳塋,何時動土遷到謝家雙親邊。”
早前將小公子的殘屍葬在秦家的那塊土地裡。
畢竟要歸根,擇日動土遷墳。
“去玉泉寺找位高僧算個好地段,回頭將謝家的墳全部遷過去,長生畢竟因我而死,總不能叫這孩子魂魄沒個依靠。”
秦昭低聲吩咐。
他接著又催,“儘快去辦。”
“是,”嚴峰拱手,“太子那邊看了那幾個山匪的供詞,加上善堂的主事招人,都指向梅貴妃身邊的桂嬤嬤,太子已設計將桂嬤嬤引出去,刑訊一番便能逼問出更多證據。”
“嗯,我們早做準備,不出十日,宮裡那位就得落馬。”
侍衛離開後,秦昭轉身回房,見著榻上的憐香背對他,便上榻攬著她細腰。
這才察覺她身上冰冷。
“睡覺又不老實,”他寵溺一笑把人摟在身前,用體溫給她暖意。
憐香閉著眼,淚珠如斷了線流下,她卻是死死咬著被衾不敢發出半點聲響,然而五臟六腑早疼的要裂開。
“你看到了,長生不在書院,所有人都在瞞著你。”
“也許,他早已死了,死在秦昭和太子奪權的計劃裡,可他卻不告訴你!”
“謝姑娘,你真傻啊!”
沈月嬌的話如重錘,擊碎她最後的壁壘,她腦海浮現長生笑眯眯的模樣。
他叫她阿姐,從襁褓到七歲,從蹣跚學步到第一聲叫喚,給她抓魚烤魚,和村裡那些欺負她的男女吵架。
他還說,“我要照顧阿姐一輩子,給阿姐掙好多好多錢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