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中,秦昭賦閒在家,秦夫人帶著林紅繡來到別院,秦昭聽得丫鬟稟告,蹙眉去了正廳。

卻見林紅繡哭著上前,頂著一雙桃子眼,哀求他,“大表兄,您一定要幫幫我,父親給我相看了一門親事,對方是個五十歲的老翁,兩隻腳都快踏進棺材,紅裝對白髮,我便是死了也不願意嫁過去,求表哥救我。”

說著上前就要撲進他懷裡。

秦昭面無表情退了幾分,避開她,“既如此,你該去求舅父。”

秦夫人看著長子,想到他不久前一身血汙,將自己親弟弟刺了幾刀,仍覺得眼前的兒子有些陌生。

“如晦啊,你還記得之前母親說過,你可以娶那奴婢,但要應母親一件事,如今為孃的也不強人所難,你就當暫時收了紅繡,等這事兒風頭過了,你們便和離,各自婚娶,”秦夫人如此說。

秦昭擰眉,“表妹若真不願,金陵這般多大好兒郎何必非要執著於嫁給我,便是假成親,事後和離,損了表妹的名譽。”

他一口回絕,毫無轉圜的餘地。

秦夫人氣的心窩發疼,連咳幾聲,連膽汁都快嘔出,秦昭聞聲,慌忙上前攙扶,望了眼田嬤嬤,“母親咳成這樣,可曾看大夫了?”

田嬤嬤縮了縮脖子,“大夫說是心病,藥石醫治不好,公子您也知曉,夫人最想看到您娶妻生子,如今您要娶謝姑娘,夫人也不好說別的,您就看在這些年老夫人操持國公府,快熬垮了身子,莫要再氣她了。”

田嬤嬤說完,跪下,“老奴嘴碎,罪該萬死,大公子只管怎麼罰都成。”

秦夫人轉過臉去,抹了把淚,“我的兒,你但憑自己的心就好,母親別無他求,就讓你看在舅父當年幫扶過咱們一把的面子上,也幫你表妹一把。”

秦昭一聽,便在心底想著如何拒絕,他沉默的檔口,院外的那些個丫鬟將此事添油加醋的編排一通,傳了出去。

非但如此,還道憐香是個天煞剋星。

克了爹孃剋死弟弟,更是個子嗣涼薄的。

沒有子嗣,她就算嫁進國公府,沒兩年也落個下堂妻的收場,屆時林家的姑娘必然能越過她去!

後院內,憐香聽著故意在她面前嘴碎的丫鬟,細眉微擰,手裡的針尖戳在指頭,她低頭抹了抹淚珠,嘴角盡是淒涼的笑。

六兒和金枝可容不得那丫頭胡說。

倆人擼了袖子,上前就是一通幹,揪著幾個眼生的丫鬟生拉硬拽,把人頭皮都快薅禿了。

“哎呀呀,你這潑皮猴子幹什麼呢,我們可是老夫人身邊的,撒手啊……”

“我呸,你個龜孫王八犢子,哪裡不好說話,非要到我們夫人跟前,看我不撕了你的嘴,叫你學那巷子裡的狗吠!”金枝啊嗚叫一聲,把那丫頭的臉都撓出血。

六兒個頭小,跳起來打人,連踹帶罵,“得罪我們夫人,待會兒讓姑爺敲碎你一嘴牙!”

小院裡亂成一鍋粥,憐香丟了竹筐,既感動又不願她們撕扯中弄傷自己,一時往前想要拉架,沒成想卻被誤傷。

石嬤嬤心裡慌的不行,忙護著她,“夫人,哎喲,流血了。”

六兒耳朵尖,聽後,張牙舞爪的又撓了幾爪子,不管尊卑有別,橫衝去前院,跑到正堂那學人精的哭道,“姑爺,姑爺快去看看夫人吧,夫人被表小姐的幾個丫鬟傷著了,臉都流了好多血啊,萬一破相了可怎麼好!”

廳堂裡的幾人臉色驟變。

尤其是秦昭,呼吸一緊,猛地起身往外走,將擋在身前的林紅繡撥開。

“大表兄,這當中定有誤會。”

秦昭臉色陰沉,“待會兒再與你算賬!”

林紅繡腿上發軟,站不住,被碧桃扶著才勉強站穩,一張梨花帶雨的臉我見猶憐。

待他走後,秦夫人微微皺眉,“你怎麼回事,讓她們去渾說什麼,好不容易差點說服他,這下好了,萬一攪亂還怎提叫你做平妻的事。”

“不是我,姨母,我沒有讓人去這般做,”林紅繡無比委屈,越說哭的越厲害。

秦夫人頭皮發麻,腦仁一陣陣疼,“成了,別哭了,快去看看怎回事。”

緊趕著讓田嬤嬤扶她去了後院。

林紅繡咬碎銀牙,詢問碧桃,“可是你叫人如此?”

“奴婢哪裡敢,別院這兒到處都是大公子的侍衛,給我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啊。”

“那到底是誰要害我,真真是要借刀殺人。”

碧桃想著府裡種種,不由試探揣測,“二公子和大公子鬧出血,聽說二房和這位也不對付,難不成是二房做的,就是想讓小姐您頂包。”

林紅繡柳眉倒豎,氣的雙目發紅,一遍遍暗罵,“好不要臉,已嫁了人還覬覦大表兄,怪不得能和二表兄在山林裡就無媒苟合。”

一行人走到後院,看著地上橫七豎八的躺著的丫鬟,登時倒吸一口氣。

個個都鼻青臉腫不說,還被反剪了雙手,嘴裡堵著帕子,只能發出嗚嗚低呼。

秦昭將憐香安置在院內石凳上,蹲在她身邊,小心察看她臉上的傷口。

“疼嗎?”指腹蹭了蹭傷口邊的肌膚,秦昭那股子勁好像被人拿刀子捅在自己身上般。

憐香心神恍惚,搖搖頭,側過臉躲開他的手。

秦昭手僵在半空,他脾氣倒好,也不惱,依舊蹭過去用指腹撫摸了下,隨後起身。

“來啊,將這些奴才收拾了,找人牙子發賣,”秦昭如此說。

將趕來的秦夫人驚住,她的兒子如今當著她面要賣了她的人。

“如晦,你真要氣死為娘不成,她們不過說了幾句話,你便要把人賣了,可有顧及她們家中老幼,何時起你這般心狠,”她看著謝憐香,卻不能將矛頭指向那賤婢,心裡何其恨。

能進國公府的丫鬟,每月幾兩銀子,到了年底還有額外的獎勵,一旦被髮賣出去必是犯了大錯。

以後哪家都不敢再收。

她們這輩子就完了。

憐香不想與人為難,起身朝老夫人行了個禮,細聲道,“公子,她們上有父母下有弟妹,沒了這份差事,只怕難熬,您放過她們罷。”

秦昭聞聲,目光掃過她清絕眸子,沉肅的神色稍緩和。

“她們傷了你。”他壓下怒火,言辭無比溫和。

此間的林紅繡嫉妒萬分,一雙玉白的手在袖子裡絞的發紅。

“求您了放過她們,”憐香走過去,猶豫再三終是伸手扯著他衣袖。

這番親暱動作,她不久前常做,可自從長生出事,她便再沒主動過。

秦昭面有喜色,一把握住她的手,死死的攥在掌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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