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技重施?我說過,別跟我耍心眼,”秦昭將碗丟下。

耳聽她嚶嚀,攪的他心裡起了絲邪火,不由想起來昨夜間銷魂蝕骨的快感。

還未徹底開葷,慾念卻食髓知味。

嚐到一點點甜頭,反倒更能禍亂人心。

他聽不得這種靡靡之音,腦內意亂,骨節修長的食指探入她口內,以兩指夾住滑軟嫩舌。

力氣有些大,拉扯的憐香整個兒都是懵的。

“再故意做此等低吟媚態,便拔了這根舌,如何?”低沉嗓音如泠泠幽泉,點墨黑瞳泛著森森寒意。

憐香怕的發抖,想說話,舌尖一動便裹著他的手指。

像舔著什麼好吃的物件,纏住不放。

秦昭一瞬覺得後脊骨被雷擊電打,竄過汩汩酥麻。

他低頭審視女子,卻見女子唇瓣張開無法閉上,口涎順著他指腹滑下,直沒入衣袖內,濡溼了一片袍角。

他蹙眉抽出手指。

憐香嬌色蒼白,喘息幾下,乖巧道,“奴婢疼,大公子若不願聽到,奴婢絕不會發出半點聲音。”

說完,她咬住衣袖,生生嚥下所有的疼痛。

那架勢,就算疼死疼暈,也不會吭一聲。

秦昭出了門。

楚翎羽抱臂依在牆角,“還當你開竅了,原還是個木頭疙瘩,如此美人得好好疼愛,哪能像你這樣冷漠無情,蕭先生,給那娘子開點止痛的藥,省得某人心疼。”

秦昭瞥了眼屋內,沒拒絕。

蕭無垢便從藥箱中取了瓶止痛藥,欠了欠身,跨步進去。

不出兩息,果然屋內再無聲響。

甚至很快傳來均勻的呼吸。

“行了,我且先走了,你自己多注意,哦還有個事要告訴你,你家二公子,現下在秦樓裡把個頭牌娘子弄的要死要活呢。”

秦昭一聽,臉色大變。

鎮國公這個封號雖說是祖上掙來的,可能維持至今,深受陛下信賴,也是因老國公和秦昭的父親拼死相護。

五年前,東南鏖戰,老國公和秦父力戰到最後,血流成河,驅逐外敵。

被陛下親封忠勇一等功。

這般盛名,決不能染上汙穢。

嚴峰帶人以捉拿盜賊的名義將秦樓圍了個水洩不通。

尋到二公子時,那人正將拔步床搖晃的咿咿呀呀,床上叫聲不止。

屋內滿是腥羶氣息,令人作嘔。

秦朗還未洩身,就被嚇得軟下來。

被帶回府後,衣衫不整的秦朗便看到坐在輪椅上淡漠自持的大哥。

他如此高高在上,彷彿天上皎月,清冷無雙。

反觀自己,剛結束一場情事,髮鬢微亂,面孔染著潮紅,胯下猶帶汙水。

“二弟,你若是想娶妻便向母親明說,花樓那種地方還是少去,沒得叫旁人看到辱沒了秦家的清譽,僅此一次,若再被我發現,便會告知母親,”秦昭目光冷峻蜇人。

秦朗肅整衣袍,扶正發冠,心內再恨表面功夫仍舊做足,“大哥放心,我今日只是去辦公差沒想那女子身上燻的香太蠱惑,這才做了糊塗事。”

“如此最好,”秦昭聲音清越,竟是連多一眼也吝看,拂袖離開。

秦朗恨他恨得牙癢癢。

早些年秦昭在軍中戰功卓絕,有陛下賞識。

如今一個癱子,還想對他管手管腳。

他不過少個機遇和貴人,待時機成熟,一飛沖天,便要將這位大哥狠狠踩在腳下。

莫說是權勢地位,就連女人,也得是他的!

這日之後,憐香洗清了汙名。

牛犇被打的剩下半條命,投進大牢,名頭便是這些年糟蹋了不少黃花閨女。

府上給他開後門的僕從生受了二十板子,遣到鄉里莊子上做苦力。

憐香養了半個月,身子大好,剛能下地便將東跨院清掃的乾乾淨淨。

她閒不住,用小廚房燉了雞湯,捧著送到書房。

秦昭在練字,窗扇半開,風吹他月白長袍,鴉青鬢髮,面如玉眉如畫,真真的玉面郎君!

憐香便站在窗外,不由看的俏臉緋紅。

侍衛攔住她,“香姨娘止步,書房重地,外人嚴禁入內。”

憐香怯生生道,“大公子,奴婢熬了雞湯,您喝一點吧。”

半晌,屋內那人冷聲回,“不喝,倒了。”

啊,這麼好的雞湯就要倒了?

她秀眉一擰,很捨不得,猶豫好大會才道,“大公子不用,可否賞給奴婢。”

等了好大會,侍衛不忍見她可憐無助,輕聲道,“大公子沒說話,便是允了,香姨娘只管自己處理。”

聞言,憐香喜不自勝,道了謝,拎著食盒便往回走。

她來府上已有段時間,得了銀子也都託人送出去,現下有了這盅雞湯,便想到弟弟。

滿心歡喜的去央求秦夫人放她出府半日。

秦夫人坐於慈念堂上首,手中串著檀木佛珠,端的是觀音般的姿態,心裡卻厭惡至極。

“我只問你一句話,你與我兒這些日子可有同榻?”秦夫人厲目逼問。

憐香自然不敢將自己清白之身告知,諾諾點頭。

秦夫人看了眼身邊的丫鬟,“去弄些絕子湯來,給她喝下,這等賤婢,如何能誕育秦府嫡長子的孩兒。”

憐香瑟瑟發抖,垂著眸子,眼底已然蓄滿了淚。

絕子湯這回事,秦夫人原本也沒想到,是沈月嬌不經意點撥,她才幡然頓悟,該提早預防。

免得事到臨頭,打個措手不及。

湯藥也不知從哪裡購的,熬出來的底色濃黑,一股腥臭味,頂上漂著蜈蚣細腿。

憐香嘔的想吐,一張臉白如宣紙。

“喝下吧,香姨娘,”丫鬟翠兒捧著藥碗,送到憐香跟前。

她不喜憐香,憑什麼這等下賤的女人都可以爬上大公子的床,她自認長得不錯,闔該是她為大公子暖床才對。

秦夫人閉目養神。

堂外風吹珠簾,發出叮咚脆響。

已至四月初,暖陽微燻,映照著堂內正中央的幾幅佛家偈語。

憐香淚流滿面,趴在地上,手背被人踩著,疼的她不由輕顫。

不想喝,喝了便再也不能做孃親了。

她想有自己的孩兒啊!

憐香使勁掙扎,搖碎了一串晶瑩淚花!

“喝下去啊,喝了就能出府,”翠兒靠近她,低聲惡語,“真是個浪蹄子,哭給誰看呢,這兒可沒有野男人。”

她腳下用力,碾了幾分。

憐香掙扎起身,砰砰給秦夫人磕頭,“請您饒了憐香,憐香絕不會生下大公子的孩子。”

“想讓你弟弟好好活著,那就喝了它!”秦夫人耐心盡失。

翠兒與別個丫鬟,齊齊按住她,捏著她下巴,妄將絕子湯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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