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間,薄霧籠罩著涼州城,憐香與石嬤嬤金枝幾人離開涼州城,一路往東南行,途中休息時,在客棧打尖住店。

她在屋內歇著,忍不住胡思亂想,是因秦昭表現太過奇怪,又是讓她離開涼州,又是安頓好後面事宜。

似乎是在……交代後事一般。

他本來就是領了皇命到邊關維持安定,這樣著急催她,莫不是就要開戰。

越想越心驚,在屋裡也坐不住,她起身出門。

客棧人多,不想惹人關注便往走廊盡頭走,侍衛倒是亦步亦趨的跟著。

冷不防,靠她最近的門後傳來說話聲。

“這次與蠻族開戰可就不是那般輕易了,陛下那邊吩咐了,無論小春城那邊有什麼動靜,都不要插手,只管放手讓晉王去做。”

“陛下與秦昭有什麼仇怨,居然不顧將士生死。”

“不是不顧將士,是要讓秦昭知曉,開罪天恩不是輕易免責的,誰叫他拒絕了賜婚不說,還……”

說話聲漸小,後來有些聽不清。

憐香頓在原地,渾身發冷,文德皇帝到底是帝王,為何如此嫉恨秦昭,只是因為他拒絕賜婚?

嚴峰更是臉色大變,當即踹門而入。

帶著七八個侍衛,與屋裡的人對峙,屋內幾人抽出長刀,一臉殺意。

對方顯然認出嚴峰,畢竟他是秦昭身邊最得力的護衛。

兩方人就這麼刀刃相接,不出半盞茶功夫,幾人齊齊被壓在地上動彈不得。

“放肆,我們是陛下身邊的人,奉旨去涼州辦差,你們膽敢阻攔,枉顧皇權,陛下必然不會放過你們。”

其中一人吐了口血,依舊叫囂。

嚴峰上前,在他身上搜出一枚特製的令牌,是大內禁衛軍的銅牌。

這人果然是文德皇帝派來的。

憐香心裡驟然發冷,一股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間,她道,“你們去涼州做什麼?”

“一介婦人,如何與你說……”男人話未說完,手背上插入一把鋼刀,鮮血濺出來,疼的他咬牙切齒。

嚴峰狠狠轉了刀尖,“說,不然砍了你手腳。”

那男子疼的渾身戰慄,猶豫間,左手手筋便被嚴峰挑斷。

劇烈的疼痛已讓他口唇發白,顫顫巍巍的道,“陛下交代,秦將軍若是上戰場,與敵寇廝殺時,涼州參將官兵只管駐守原地,按兵不動,秦將軍英明神武定然不會吃敗仗……”

“小春城那邊晉王對秦將軍懷恨在心,說不得會暗裡使絆子,讓我等,無須插手。”

這是要眼睜睜看著秦昭送死。

一國之君如此小性,還是說,忌憚秦昭如今的赫赫戰功。

果然那禁衛接著道,“秦將軍所向披靡,少有敗績,如今大楚的百姓更是對他讚譽有加,甚至超越了陛下,軍功之上是皇權,他焉能越過陛下的盛名。”

死在戰場,是必然的,否則就算秦昭回了朝堂,也會在陛下的猜忌下,艱苦不已。

嚴峰將幾人捆綁起來,取走了那令牌,揣在自己懷裡。

他吩咐兄弟繼續送夫人去揚州。

可憐香如何能安心離開。

她只要閉上眼,就是秦昭在戰場上浴血奮戰,身邊皆是斷臂殘肢,他揮舞長槍,為大楚出生入死,可大楚的皇帝卻想要他的命。

憐香明面答應嚴峰,暗裡與石嬤嬤道,“我們不走,回涼州去,如今夫君處境艱難,他讓我們離開許是預料到結果。”

石嬤嬤看著大爺長大,自然滿口答應,“老奴家裡的兒子媳婦兒早已有能力照顧好自己,孫子也長大,做的一手好活計,能養活自己,我不擔心他們,老婆子就算死在外頭也無憾了。”

金枝心裡雖亂,許多人生大事還未做,可也全然願意陪著憐香。

“我和夫人一同回去。”

六兒抱著憐香胳膊,“我把夫人當做自己親姐姐,上天入地,就算下刀子我也願意。”

憐香搖頭,“不好,我只自己回去,你們去揚州,去佈置好我與秦昭的府邸,待我們回去,也省了心。”

無論三人態度如何堅決,她始終不同意。

人人都有自己的人生,不用將她們牽扯進來。

憐香讓金枝找了件男子衣袍,她換上,揹著簡單的行囊,毫不猶豫的踏上回程。

任由石嬤嬤如何勸阻,皆不為所動。

侍衛也拿她沒辦法,上次去南齊,少夫人就是扛著包裹說走就走,要不是他們動作快,要是獨身出門只怕更危險。

憐香看著性子軟好說話,一旦決定的事,便誰也改變不了。

侍衛沒法子,只能帶她回去。

再說秦昭那邊,與蠻族應戰,初戰告捷,按照同烏蘇的約定,若想粉碎三王子的計劃須得深入腹地,直搗黃龍。

烏蘇回了高山族,聯合母親那邊的舊部勢力,與秦昭裡應外合。

秦昭這邊帶兵繼續挺進,行入蒼翠山中,見著遠處兩山夾道,山塹幾乎聳入雲霄。

這種兵家險地,最易有人埋伏,他著人去探路,果然看到山石間人頭攢動。

秦昭將計就計,唱了出千軍萬馬計,讓幾匹馬拖拽著樹枝石塊,朝著空谷而去。

馬蹄噠噠,在山谷迴盪,彷彿前行軍隊有不少來人。

日頭已漸漸斜下,晚霞燒天,蠻族埋軍投下石塊突襲,趁此機會,秦昭早帶人攀登上峭壁,從後方將敵人接連斬殺。

一路繼續深入,待至第三日,方才行到一半的路途。

安營紮寨,大軍就地歇息。

常勇握著水囊,猛灌幾口,看著夜半的月亮高高掛在頭頂,這西北夜裡當真是冷,不過他身子骨健碩,只穿著甲冑,坐在沙地裡。

為了不被發現,連火堆都沒燃。

秦昭吃了口冷硬的肉乾,委實沒什麼味道,不過能裹腹。

常將軍笑笑,“等這事兒結束,我可得和小將軍好好喝一頓,這種天兒最適合圍著篝火喝酒吃肉,那才暢快。”

“好,到時可不醉不歸。”

說話間,遠處一陣喧鬧,原是巡守計程車兵抓到個鬼祟男子。

卻不想,這人正是嚴峰。

秦昭看到他,臉色微變,豁然起身,大步過去詢問,“你為何會來,不是讓你去送夫人回揚州城!”

語氣帶著斥責。

嚴峰拱手跪下,將腰間銅牌取出,“陛下讓禁軍去涼州傳令,命總兵等人不得援助,且小春城那邊還會有暗算,幸好這訊息被屬下攔住,涼州兵官暫不知曉。”

此言激起滔天大浪。

常勇瞪大眼,一把將嚴峰揪起來,“你說的當真?陛下……如此交代?”

嚴峰點頭,“那幾個衛軍的確是大內跟在陛下身邊的人,我們在客棧這般巧,與他們打尖了同一家。”

“不可能,陛下怎麼會如此對待功臣!”常勇心裡發冷,可說完,鬆手看向秦昭。

“秦將軍,你為何不說話?”

秦昭望著明月,沉聲道,“月滿則盈水滿則溢,適時退出才是君臣相處之道,自古以來皆是如此,常將軍看過那麼多兵法,難道沒看過這麼句話?”

常勇忽然不知該如何回應,只覺得帝王之心屬實難測。

按照嚴峰的提示,小春城那邊也派了人過來,就是不知會在何時動手,怎樣動手。

一切只得靜觀其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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