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紫炎的身世
我叫紫炎，除了這個名字之外，我對自已一無所知，甚至不知道這名字是誰給我起的。
五歲之前的記憶，我都十分模糊。
我只記得，自幼年起，我便被關在一處暗無天日的地牢。
那裡的空氣，四處都瀰漫著腐爛的酸臭味，四周遍佈各種蛇蟲鼠蟻的屍體，那個地獄之中一息尚存的，便是我。
不知身處何方，亦不知外面是何年頭。
在我的印象中，只記得有一個戴著鬼面的人，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向地牢裡投放一種毒蟲。
每次投放的種類都不一樣，毒蛇、蜈蚣、蜥蜴……
種類繁多，應有盡有。
我被那些毒蟲嚇的嚎啕大哭，只能不停地磕頭求饒，那人卻只會看著我求饒的樣子，無動於衷。
那些噁心的毒蟲，不停地向我爬來。
有時候，我的哭聲把鬼麵人惹急了，他會直接命人死死地按住我的身體，任我怎麼掙扎都無用。
那些毒蟲，沿著我的面板摸索著爬行，似乎在尋找最最美味的地方下口。
最終，狠狠撕咬。
地牢中充斥著我悽慘的哀嚎，再無其他聲音。
那時，我還不滿十歲，眼淚已經哭幹了。
鬼麵人親眼見到這場面，滿意頷首，心滿意足地離開。
他總是帶不同的毒蟲來給我體驗，一旦發現有毒發，有抽搐、昏厥、口吐鮮血等跡象，便會立即派人，用最好的藥將我救活。
待他痊癒之後，又有新的毒蟲等著他。
周而反覆。
我不知他是誰，也不知他目的為何。
他們用餿了的飯食投餵於我，日復一日的折磨，讓我失去了求生之意，於是我把心一橫，只求一死，完全放棄進食。
他們見我不肯吃飯，便使勁捏住我的嘴，強制灌入餿了的飯食。
但凡我敢嘔吐，必會遭到一頓毒打。
我那時太幼小了，毫無反抗之力，我在生死邊緣掙扎，被折磨的不成人形。
鬼麵人在我面前，從不說話，也不會發出任何聲音。
任憑我如何哭喊、哀嚎、撒潑、求饒……那人都無動於衷。
起初，我以為那人與藥王谷主相似，只是想抓藥人試毒。
後來我才發現，那人的目的，只是想讓我不停地受折磨，以此取樂。
雖然我看不見他鬼面之後的表情，但我能感受到，看到我痛苦的樣子，他是開心的。
被毒蟲折磨的日子過了許多年，我一直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狀態，他們會想盡辦法吊住我的命。
這樣暗無天日的日子不知過了多久，直到我長到十歲的時候，那鬼麵人竟然第一次開口對我說話了。
他說：“這個雜種，不能再留了。”
話畢，鬼麵人大手一揮，命人給我餵了毒。
我早已被折磨的喪失了求生之意，心中所求不過一死，服毒正合我意。
不等人強迫，我自已就接過了毒，一飲而盡。
剛剛喝下，我便立刻毒發昏死過去。
鬼麵人以為我徹底死透了，就把我拖出了地牢，扔到了亂葬崗。
本以為必死無疑，誰知，在亂葬崗過了幾天。
我突然醒了。
可能由於長久以來，被太多毒蟲咬過的緣故，我的體內似乎有了耐毒性，普通的毒或許根本傷不到根本。
就算是致命的毒，也充其量只能讓我昏死過去。
甦醒後，我發現，周圍都是腐爛的屍體。
那是我第一次接觸外面的空氣，沒想到，那亂葬崗的氣味噁心至極，竟比地牢中的味道更甚。
幸好，因為被這許多屍體壓著，所以並沒有野獸吃掉我的身體，四肢儲存還算完好。
我本已放棄了求生，可是，既然天不亡我，我想，索性便爭上一爭。
於是，我掙扎著從屍山中，爬了出來……
之後就逃到了「雲屏鎮」，遇見了靈犀。
……
回想起那暗無天日的曾經，紫炎的聲音有些哽咽。
葉靈犀心疼地咬了咬自已的嘴唇，她抓住紫炎的手，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安慰的話。
紫炎用另一隻手輕拍著靈犀的手背，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反倒更像是在安慰她。
“沒關係的，靈犀，都過去了。”
在一旁靜靜傾聽的藥氏小兄妹，表情都變得沉重起來。
小妹妹藥親親更是忍不住，流下了幾滴熱淚。
她緩緩湊過來，輕輕地依偎在紫炎身上，哽咽道：“紫炎哥哥……”
紫炎遭受苦難的時候，恰好與自已如今的年紀相仿，想到這藥親親直接放聲大哭：“漂亮哥哥，你好可憐！”
“親親，別哭了。”紫炎摸著小妹妹的頭，安慰道，“哥哥沒事，都過去了。”
葉靈犀不由得心頭一緊，紫炎所說的每一句話，都讓她無比震驚。
她慢慢瞪大了雙眼，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紫炎，這苦難的身世，讓她一時之間難以消化。
忽然，她似乎想起了什麼，問道：“所以，上次沐浴，你才那麼害怕撲稜蛾子？”
紫炎輕輕點頭：“靈犀，讓你看笑話了。雖然已經過去多年，但是如今看到蛇蟲鼠蟻，我還是會害怕。”
藥你命的關注點則與眾人不同，他咂了咂嘴：“嘖嘖，小兄弟，你明知道你有耐毒的體質，所以你是故意答應讓我試毒的？”
“對不住了谷主，試毒這件事我雖有所隱瞞，但也不算狡詐。”紫炎與靈犀對視了一眼，語氣堅定，“無論如何，我都不能讓靈犀替我涉險。”
聽了這些，葉靈犀的心中久久不能平靜。
她能感受到「心境」之中，似乎有些變化，但又說不出那微弱的變化到底是什麼感受。
紫炎的故事聽起來太真實了，完全不像是胡編亂造的。
而且，她越聽，就越心疼紫炎。
小小年紀就受了如此多的折磨，怪不得，他雖然面容清秀，外表看似柔弱，卻一點都不娘，反而比其他男子更多了幾分陽剛之氣。
難怪，在「雷霆司」地牢受了諸多刑罰，仍然一聲不吭，一直拖著虛弱的身體來求醫，生割腐肉也咬緊牙關……原來，竟是因為他早就經歷過非人的磨難。
不過，葉靈犀轉念一想，如果紫炎說的都是真的，那就跟她原本所想的，“有人用毒牽制紫炎”的猜測相矛盾。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難道……是我錯怪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