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十載之毒
“靈犀，我……”
紫炎被這突如其來的反問，噎住了。
“罷了。”
葉靈犀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隨手抓起一把土掩在火堆上，火苗逐漸熄滅。
“既然，我們各自都有秘密隱瞞對方，那就別再追問了，你我本就是萍水相逢，沒必要傾心而交。你之前發過的誓，我也權當沒聽過。”
紫炎急了：“靈犀，我的誓言皆是出自真心的，並無欺瞞……”
葉靈犀打斷道：“紫炎，我就實話告訴你，我與你不同，與這個世界裡的人都不同，我不是你能琢磨透的。你只需要知道，我們倆的命，如今是拴在一起的。我救你、護你，都是為了我自已，我只愛我自已，你不必多想。”
一番話下來，如同一桶冰冷的水一般，毫無徵兆地砸在了紫炎頭上。
這是葉靈犀第一次，這般正經地同自已講話。
此次與之前不同，他竟一字一句的，都聽懂了。
剛剛他還在為靈犀親手做的“指套”而感動，頃刻間，卻把他由內到外澆了個透心涼。
切割腐肉的傷口，又開始隱隱作痛，紫炎突然感覺心頭一緊，一股絞痛席捲全身，他捂住胸口，嘴角輕輕抽搐，眼看就要暈倒。
葉靈犀趕忙上前扶住他，紫炎順勢倒在了葉靈犀的懷裡。
“火火，怎麼了？”葉靈犀焦急地問道，“那要命哥提前給你試毒了？”
“靈犀，救我……”紫炎捂著心口，勉強地說出幾個字，便暈了過去。
“小黑，走，我們趕緊回去。”
小黑在前面開路，葉靈犀拖著紫炎，往藥王的小屋走去。
還好，他們出來的不算很遠，紫炎的身體也不算沉，葉靈犀催動心訣強化身體，很快就把紫炎帶回了藥王的小屋。
“要命哥，你不守信用，怎麼提前試毒了？”葉靈犀不由分說地衝著藥王大聲喊道，“快出來給紫炎看看，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把你這山谷都給填平了。”
藥家三父子聞聲趕來，見狀也是一驚。
藥你命反駁道：“我堂堂藥王一言九鼎，我說了試毒之前會保住他的命，何況你還沒給我製毒配方呢，我拿什麼試？”
“那他怎麼突然暈倒了？”葉靈犀把紫炎放在榻上，不斷地催促藥你命，“行了別廢話了，趕緊給他看看，到底怎麼回事。”
藥你命伸手搭上了紫炎的脈，他眉頭緊鎖，情況似乎有些棘手。
“他中毒了。”大夫的表情十分複雜，他自已也沒見過這麼詭異的毒，皺眉推算道，“這毒應該中了，恐怕至少十載以上。”
“什麼？十載？”葉靈犀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十年都毒不死，紫炎到底是什麼命這麼硬！
到底又是深仇大恨，要毒他十年。
“能救嗎？”葉靈犀雖是懇求，言語卻威脅道，“他要是死了，你就沒有藥人了。”
“小姑娘，你不必激我。”藥你命不慌不忙地答道，“沒有藥人大不了我就不試毒了，反正損失的又不是我。就算你殺了我，也沒用。”
藥你命完全是一副事不關已的樣子，給葉靈犀急的夠嗆。
“這樣吧，要命哥，算我求你。”葉靈犀放下身段，誠心道，“只要你能救他，我也甘願做你的藥人，幫你試毒。”
“哈哈，小姑娘，沒想到你對這小子還真是用心呢。”藥你命慢悠悠地捋著一縷頭髮，嘴角微微含笑。
葉靈犀趕忙否認：“哎呀不是你想的那樣，總之，我必須保住紫炎的命，不然我也活不了。”
“好好，我也不是那趁人之危的小人，還是按照咱們之前的約定。”藥你命抬抬手，吩咐藥抱抱準備藥箱，而後對葉靈犀說道，“你也不必過於緊張，看小兄弟的樣子，十餘載都毒不死，這次應該也死不了。雖然我不能將他的毒根除，但我開下一副藥，應該很快就會醒。”
葉靈犀這才放心地點點頭，退了出去，讓藥王專心施救。
她站在空曠的院中，呆呆地看著夜空，腦中思緒萬千。
十年？
紫炎竟然中了十年的毒？
他為何從未提起過？
難道是某些組織為了逼迫他就範，故意用毒牽制他？
電視劇裡經常會有這種橋段，反派害人的理由，都是身不由已。他們常年被迫服毒，如果不聽從上級的話，就拿不到解藥。
紫炎會不會，也是被逼的？
如果是真的，那他這還不到二十歲的人生，該是過得有多麼悽慘。
“仔細想想，他確實沒做過什麼害我的事情，我是不是誤會他了？”葉靈犀自言自語道，“今後他如果害我，會不會也另有隱情？”
想到這，她開始理解原主葉凌熙，為何會在大結局原諒綠茶女紫嫣。
如果換成自已，她又會做怎樣的選擇？
想不了那麼多了，先救紫炎的命要緊。
“紫炎哥哥醒了，姐姐，他醒了。”
聽到藥抱抱的聲音，葉靈犀迅速跑到紫炎的床榻旁，面露擔心之色。
“火火，你怎麼樣了？”
紫炎慢慢地睜開眼睛，嘴唇仍然十分蒼白，臉上倒是恢復了一點兒血色。
“靈犀……我好多了……”紫炎氣若游絲，有氣無力地答道。
“火火，你身上的毒，是怎麼回事？”
如果真如葉靈犀的猜想，有人用毒牽制紫炎，想必這個問題，紫炎定不會如實作答。
但她明知道紫炎可能會撒謊，還是忍不住問上一問。
藥你命對這種罕見之毒十分感興趣，將他的猜測全盤托出。
“小兄弟，這毒，恐怕不是出自奉都域內吧。域內之毒我大多熟識，就算是沒有見過，也大體都聽說過。域內最稀奇的，也就數你們手中的「鍊金錄」。”
“但是，你體內的毒，我還是第一次遇見，恐怕是來自域外。”藥你命摸著自已的一縷白髮，緩緩說道，“這毒十分猛烈，按理說中毒之人理應立即斃命，而你卻硬抗了這麼多年，我確實有些好奇，你是如何做到的。”
“你如今雖不會死，但毒發時會讓中毒者，心中絞痛無比，這十餘載你的耐毒性估計有所增強，所以發作的頻率大大降低了。”
“小兄弟，我猜的可對？”
紫炎一路坎坷，自斷指開始，又飽受「雷霆司」地牢折磨，之後長途跋涉前來求醫，硬生生地抗下割腐肉之痛，再加上剛剛被葉靈犀的話一激，引至毒發……
經過這一系列的折騰，他的身體早已破敗不堪，多虧藥王一直幫他吊著命。
他強撐著身體，緩緩坐起身來。
“谷主見多識廣，不愧為藥王。”紫炎點點頭，用虛弱的聲音回道，“正如谷主所言，一字不差。”
“事已至此，便不瞞各位，這毒，是我自小就帶的。”紫炎娓娓道來，“我是一名孤兒，我從未見過我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