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大哭了一場,柳三月心中舒爽了不少,一大早在呂昶那裡認真讀過書,跑來正院看爹孃。

剛進了院子,“咚”一聲,春生從門外撞了進來。

“夫人,二夫人抬著二爺找上門來了,吵嚷著要見……”

院子裡,柳夫人正坐著曬太陽,春生話還沒說完,柳三月先跑了出去,柳夫人緊跟在後邊。

門口已經圍上不少人,本是農忙的季節,這些人不去田裡幹活,整天就想著看熱鬧。

人群圍了一個圈,柳家福躺在一駕板車上,閉著眼像是昏死了過去。

“大嫂,這家福怎麼說也是大哥的親弟弟,你們也不能把人往死裡整吶,你看看把人都打成什麼樣兒了!”

說話的是柳二夫人,見柳家院裡出來了人,柳二夫人扯著嗓子就罵,她的聲音傳的遠,遠處的村民聽見了,丟下農具也圍了過來。

柳夫人沒說話,看了眼柳家福,雖說書坊那事是他有意陷害,可畢竟還是一家人,見柳家福臉上全是傷,柳夫人眼圈也一下紅了。

不想被那柳二夫人瞧見了,嘴裡越罵越起勁。

“大家夥兒看看,我還沒說什麼呢,她倒委屈了,這麼多年,他們老大家一直打壓我們,我們說什麼了?現在家福受不了了,稍稍反抗了一下,瞧瞧他們,買通了衙門裡的人盡往那要命的地方打,這是個人吶,不是畜生,他再怎麼沒出息,也是他柳家全的親弟弟,好賴也是一條命吶。”

柳二夫人說著,見許多人使勁伸著脖子朝這邊看,便當著眾人的面,將蓋在柳家福身上的布掀起來,待大家都看清楚了,又趕忙蓋上。

佈下,柳家福赤裸著上身,渾身都是淤血。

“大家瞧瞧,這人都這樣了,他當哥哥的看都不來看一眼,這樣的鐵石心腸,還是不是人吶!”

原本還在為柳家全鳴不平的眾鄉親,看到柳家福傷成這樣,這下都站到了柳家福這邊,跟在柳二夫人身後,吵嚷著讓柳家全出來給個說法。

眼看人就要衝進柳家,柳三月想要跟二嬸嬸爭辯幾句,被鶯兒一把拉回,拉到了門後。

“你不覺得這事蹊蹺嗎?傷這麼重,不去治傷,反倒來找茬。”

鶯兒指了指板上的柳家福,提醒道。

柳三月順著鶯兒所指,蹲下身子,透過門縫往外瞧了陣兒。

那柳家福雖說閉著眼,但胸口一起一伏,呼吸很是均勻,還有,從低處瞧去,破布下,柳家福攥著拳頭,手一直在使勁,全身也緊繃著。

這不是我前世在王壽仁面前裝暈時用的招數嗎?

柳三月一下明白了,他們兩口子要訛人!!!

真是一招接著一招吶,看來這衙門的打根本沒挨夠。

虧我還自責了這麼多天,昨天還為傷到他而哭了很久。

柳三月捏緊拳頭,惡狠狠地瞪了眼柳家福,剛準備同鶯兒商量個法子,一轉頭,柳家全從書房裡走了出來。

“大哥,我以為您這一輩子就這樣躲下去了,還真是難請吶,您來瞧瞧您這可憐的弟弟被打成什麼樣兒了。”

柳二夫人出現在柳家門口的目的就是逼柳家全現身,眼下大家都向著自已,她更是有恃無恐,計劃著差不多就準備躺在地上撒潑。

“說吧,你們想要什麼?”

但柳家全沒給她表演的機會,直截了當地點出了她的目的。

柳二夫人都準備要蹲下去了,沒想到柳家全這麼直接,剛剛還一臉囂張的她,一下還沒想到如何答話。

“是要我賣了那書坊,還是賣了我身後這宅子,好把錢給你們兩口子接著揮霍?”

柳家全邁出了大門,站在人群中央,眼裡只看向柳家福,眼裡全是紅血絲。

“不就是錢嗎,你哪次跟我要我沒給你,怎麼?今天是不好意思了?安排這麼一出,累不累?”

吵鬧的聲音漸漸小了下來,大家知道這話是說給柳家福聽的,將目光轉向柳家福。

柳二夫人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退到板車邊,伸手搖了搖柳家福的胳膊。

“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可是你親口說的,既然如此,我要那書坊,從明天起,它就是我的,你給不給?”

柳家福也知裝不下去了,索性破罐子破摔,猛地將破布一掀,坐了起來,用他那深紅的血眼盯著柳家全狠狠地說道。

“好。”

柳家福話音剛落,柳家全立馬答應了,只是他稍頓了一下接著說道。

“但我有一個條件,今天正好有這麼多鄉親看著,你也需得答應。”

“哼,不就是改邪歸正嗎,只要把書坊給我,什麼事我都答應你。”

柳氏書坊是柳家全在清遠城唯一的產業,只要將書坊弄到手,柳家全自家的生計以後恐怕都難以維持,哪還能管得了別人的閒事,柳家福想都沒想,滿口答應了下來。

“好……”

柳家全仰頭看向遠處,長長舒了一口氣,沉默了好長一陣兒,才從袖中拿出兩張紙遞給柳家福。

“這是咱們兄弟斷絕關係的文書,我的已經簽好了,你只需在上面籤個名字,按個手印,這柳氏書坊此後就是你的。”

“啊……”

鄉親們都瞪大了眼睛,柳家福更是傻了,他沒想到柳家全竟然要跟他斷絕關係。

“拿著呀,你不是心心念念想要柳家書坊嗎,只要把這文書籤了,那我柳家僅剩的這些產業你也可以拿去揮霍了。”

柳家福原地坐著沒動,柳家全用力一擲,兩頁紙甩到了柳家福臉上,那紙劃過柳家福臉上的傷口,一下把他激醒了。

只見他環視了一圈圍觀的鄉里,緩緩從車板上撿起那兩頁紙,盯著看了良久,眼裡才泛起淚花。

“好好好,不就是斷絕關係嗎,這裡是吧,我籤,我知道你早就看我不順眼了,恨不得我早早死了,現在見我這般落魄,想跟我撇清關係了,那我就遂了你的願,你看著,我這就籤。”

柳家福說完一手撐在車板上,另一隻手捂著胸口,看向柳家全時,臉上還帶著悲痛。

他心中料定柳家全只是在說氣話,像他這麼好面子的人,當著這些人的面同自已兄弟斷絕關係,以後還怎麼在這谷山村活下去。

他預感下一刻柳家全就會說自已是氣昏了頭,希望眾位鄉親不要誤會。

他甚至想到只要他柳家全低頭認錯,他可以勉強留柳家全在書坊幫忙,反正這次書坊自已一定不會放手。

可柳家全只是盯著他看,不說話。

柳家福慌了,這麼多年他都將大哥拿捏得死死的,動不動就將早亡的父母搬出來,每一次,柳家全都是嘆口氣,答應了他的所求,他以為這一次也是一樣。

“既然大哥決意如此,還請拿支……”

圍觀的人群開始小聲嘀咕,柳家福才發覺自已把自已架在了火上,不得不繼續下去。

“二叔給!!!”

柳家福話還沒說完,柳三月手中拿著支筆,直接塞到了柳家福手中。

不對,這不對。

柳家福更慌了。

大哥這是什麼意思,難道真的要跟我斷絕關係?

“大哥……”

柳家福軟了下來,輕輕喚了一聲。

“簽了吧。”

許久未說話的柳家全只這一句,便閉上了眼睛,再也不肯多說一個字。

“二叔,籤這裡。”

柳三月指了指文書最後,那裡柳家全三個字歪歪扭扭,卻十分的用力,墨跡也還未乾透。

柳家福無法,只得拿穩筆在一旁簽了自已的名字。

一抬頭,頭頂飄下一張紙來。

柳家福伸手接了,仔細一看,是柳家書坊的地契。

“老爺,真的是書坊的地契。”

柳二夫人看著地契飄到柳家福手上,趕忙湊上前來。

“你懂什麼!”

柳家福一把將柳二夫人推開,雖是一臉的不滿,但還是將地契細心收到懷中。

一旁,柳三月也已將他剛剛簽好的文書收走了一張。

“二叔,鬧也鬧完了,您是不是該回去了?”

柳家全早已回了院子,柳家福還坐在車板上沒有走的意思,柳三月好意提醒。

“難不成您還想要我家這宅子?”

柳家福沒接話,柳三月沒好氣道。

“你這丫頭怎麼說話呢,把你二叔害成這樣你們倒還有理了,沒讓你爹賠條腿已經是念在他跟你二叔的兄弟情分了,讓你們出點錢已經是便宜你們了!”

柳二夫人被莫名推了一把正無處撒氣,恰好柳三月撞到了槍口上,她抓著話頭就罵了起來。

“月兒,好了,無需再多說,你們都回來吧。”

院子裡,柳家全揹著身站在書房門前,斜陽照過,他瘦長的身影映在地上,顯得十分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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