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阮世伯是不是因為知道了書院有人給學子透題才被攆出書院的呀,阮世伯可真冤枉。”

前面祁川都已經走到了側院門口,柳三月故意脆聲脆氣地對著柳家全喊道。

祁川身子抖了一下,整個人怔在原地,正準備推門的手緩緩放了下來。

“爹,你說這透題之人是不是這祁山長呀。”

祁川不自覺地向後退了兩步,轉過身再次看了看柳三月。

“爹,您說要真是祁山長透了題,是不是要掉腦袋呀。”

柳家全手還沒蓋上柳三月的嘴,話已經進了祁川的耳朵,祁川整個人像失了魂似的往前挪動著身子,沒走兩步,突然腳下一軟,癱倒在地上。

柳家全見狀趕緊將柳三月護在身後。

“這……祁兄,你這是……小孩子胡亂說話,你別往心裡去。”

前些日子結束的院試就被查出了舞弊案,人還在監牢裡關著,拿這種事情開玩笑,連柳家全都被嚇出一身冷汗。

可祁川這樣,分明是真發生了什麼事,剛剛柳家全就覺得這祁川怪怪的,不似平日見到他時那般有精氣神,他還以為是為了阮吉良走這事兒傷了神,現在一看,這人就像是脫了水的茄子,蔫了。

撕掉偽裝的祁川像是換了個人,不顧形象地坐在地上,看向柳家全的眼睛充滿了悲慼。

自從那日他知道自已為學生做的一份試卷是院試的試題後,他再也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

“柳兄,你不知道我這些天是怎麼過來的,我……”

一行清淚從他臉上流下,柳家全上前來扶他,他卻拉著柳家全的手一個勁地哭起來。

柳三月蹲在一旁看著,這山長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儼然沒有了剛剛的氣勢,心底生出一絲絲不忍。

“祁世伯,你別哭了,你就當我是在瞎說,你只要告訴我阮姐姐去哪了,我保證以後不再亂說了。”

堂堂一院之長,讓自已說成這樣,柳三月想自已是不是太過分了,她只是想嚇唬嚇唬他,順便問問阮文瑤去哪兒了。

祁川卻在地上坐了良久,再沒說一句話。

柳家全的衣角動了動,一低頭,見柳三月正看著自已使勁地朝著祁川努嘴。

“那個,祁兄,你,沒事兒吧?”

這種時候,柳家全往往喜歡躲在別人身後,可現在,他無處可躲,只得在攙扶祁川的胳膊上加了把勁。

側院的門響了一下,隨即又重重關上,並沒有人從裡邊出來。

祁川嘆了口氣,將身子靠在牆邊,抬頭看了眼天,烈日雖灼眼卻讓他感到很暖和。

“柳兄,愚兄求你件事兒。”

祁川看向柳家全,眼裡再沒有掙扎,整個人也放鬆了下來。

“若祁兄想讓我陪你去衙門,我定當奉陪。”

畢竟是曾經一起吟詩喝酒的朋友,祁川是怎樣的人,柳家全多少有一點了解,但願他還陷得不太深。

被柳家全猜出心思,祁川並沒有感到驚訝,他往前挪了兩步,見柳三月正看著自已,慘笑一聲道:“沒想到,我苦苦掩藏的秘密,竟被賢侄女一語道破,小小年紀,可真是不簡單。”

說著又想起些什麼補充道:“那阮吉良,他女兒知道了馬衡陽去妓館的事,馬衡陽怕事情敗露拿透題這事兒威脅我趕他們出去,我只好讓他們出去躲些日子再回來。沒想到他性子還是那麼直,知道這事後,家當都不要了,為的就是趕緊遠離我這種小人。”

小巷中,一陣落寞地笑聲響起,在柳家全的攙扶下,祁川艱難地往外走去,一路上他不時回頭看看書院,這是他年少時讀書的地方,是他成長的地方,更是他傾注了畢生心力的地方,他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回來。

書院門口,柳才已經貼心的租了輛馬車過來,祁川回頭最後看了眼書院,日光直射下“仁義禮智信”五個金字顯得更加刺眼,祁川本想要上前撫摸一下,畢竟這是他親手刻到書院門柱上的,可就要走到跟前了,他搖了搖頭又迴轉過來。

“柳兄,走吧”,祁川朝柳家全苦笑著說道:“好歹以後又能睡個安穩覺了不是。”

柳三月看著遠去的馬車陷入了沉思,原本祁川可以平步青雲,前世的他最終去了太學,現如今卻要淪為階下囚。這當中,不可否認,柳三月起了關鍵作用,若不是她今日硬是要跑到清荷書院來,這一切也許不會發生。

這一刻,柳三月開始懷疑自已行為的可取性,明明動機是好的,犯錯的人也將會得到最終的懲罰,她卻一點都開心不起來。

“月兒你怎麼又回來了?”

阮文瑤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柳三月慌忙轉身,阮文瑤正拎著個包袱看著自已,身邊是板著個臉的阮吉良。

偏偏這時,不爭氣的眼淚流下來,柳三月剛剛的自我懷疑演變成了滿腹的委屈,她再也忍不住,看了阮文瑤一眼蹲在地上哭了起來。

剛剛那一幕,阮氏父女都看見了,原本已經出了清遠城的阮吉良就是回來勸祁川去投案的,他不想看著自已的好友一步步再錯下去。

看到柳三月蹲在地上哭,阮文瑤包袱一扔,趕忙上前安慰。

“月兒,你怎麼了?柳伯伯只是陪山長去趟衙門,很快就會回來了,你跟我回家去好不好,我們在家裡等著他。”

不想阮文瑤越是安慰,柳三月哭的越兇,最後索性趴在阮文瑤懷裡大哭起來。

“唉呀我的小姐,這祁山長本就是犯了錯,又不關你的事,瞧瞧,你反倒哭起來了,老爺又不在,你別嚇老奴好不好。”

柳才也在一旁勸著,他很少見柳三月哭,這下完全慌了手腳,將一旁皺眉站著的阮吉良也拉來一同勸慰。

“賢侄女兒,要說我還得替祁兄謝謝你,他這是第一次,還不算大錯,若真是一輩子被別人拿著把柄,那才會陷入萬劫不復的深淵,你這是在適當的時候拉了他一把,讓他及時懸崖勒馬,你可是立了大功。”

阮吉良一下就明白剛剛發生了什麼,他蹲下身子望著柳三月的眼睛說道。

“真的嗎?”

柳三月最大的優點就是能聽進去勸,阮吉良這話,讓她心裡的負擔減輕不少。

“你放心,他是幫忙做了題,但不比那些偷題的,況且他是事後見到試題才知道的,沒有那麼嚴重。”

科考舞弊的後果他們這些做先生的人都清楚,只是一旦發生這種事難免會在真正的讀書人面前抬不起頭來,這才是祁川要真正面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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