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馬車上晃悠了許久。
一路上不讓說話,不讓掀開車簾亂看,柳三月一行三人都快要睡著了。
“江姑娘,眼前就是慎選司了,請江姑娘下車走兩步。”
終於,馬車慢慢悠悠停了下來,黃司丞在外邊喊道。
柳三月坐不住了,想趕緊下車,卻被“鶯兒”搶先一步。
“小姐,請。”
“鶯兒”麻溜地下了車,待確認眼前的確是慎選司後,才又放柳三月下了車。
這條街怎麼這麼冷清,這裡真的是京城嗎?怎麼一點兒都不像是人們說的那般熱鬧?
柳三月一下車就四處亂瞧,她想要看看這慎選司到底是個什麼地方,可除了緊閉的大門和高高的院牆外,就只剩寫著慎選司的牌匾和門口掛著的兩個大紅燈籠。
那黃司丞見柳三月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模樣,微微搖了搖頭,什麼話都沒說就上前敲開了門。
“江姑娘,請跟我到這邊來。”
進了慎選司的門,跟著黃司丞的其他人往另一個方向去了,只剩黃司丞一人領著柳三月三人行了許久才拐進了一個院子。
“這一個院子並一個院子的,怎麼跟舜華堂一個樣兒?”
柳三月低聲同環兒說道。
“江姑娘,進了慎選司還請慎言,家裡人沒告訴你這是什麼地方嗎?”
環兒還沒說話,黃司丞先開口了,說著,他站到了院內的西廂房門前。
柳三月趕緊住了嘴,跟了過去。
“這兒便是姑娘的臨時臥房,這兩日還請姑娘委屈一下,暫住在這裡吧,有什麼事,姑娘可以找我,不過,我希望最好是沒有什麼事。”
黃司丞說完,轉身就要走。
“哎,你還沒……”
柳三月看這黃司丞什麼都沒說清楚就要走,剛一開口,被一旁的“鶯兒”一個眼神攔住了。
“姑娘還有何事?”
黃司丞聽見了柳三月的話音,迴轉身來。
“沒事了,您忙!”
柳三月笑著搖搖頭,用目光恭送黃司丞出了門。
“呀,又來了一個妹妹!”
院門剛關上,院子裡的正房內跑出來兩個同柳三月一般大的姑娘,每人後邊都跟著兩個小丫頭。
“妹妹,你是哪門哪派的?師承何人?”
其中一個個頭稍矮一點兒的,跑到柳三月面前站定了問道。
“我師父是潞州……”
“潞州?莫不是韓家的哪位高人?”
柳三月剛提到潞州,便被這位姑娘打斷,她一聽柳三月是潞州來的,滿臉的豔羨。
“啊,對,我師父是韓家大宗師韓宗霖。”
經小個兒姑娘一提醒,柳三月這才反應過來,她這會兒是江凌蘭。
險些漏了陷……
柳三月輕舒一口氣,不敢再多言。
“我師父是個籍籍無名的人物,只是我家眾人皆習武,我跟著隨便學過些花拳繡腿罷了,我叫施瑩,既然大家相聚到此,也是有緣,彼此認識一下,這兩日也能相互有個照應。”
說這話的是另一位高個姑娘,說完她拉了拉一旁的另一位姑娘,那姑娘還一直盯著柳三月看。
“哦,我叫桂明容,跟施姐姐一樣家就在京城,施姐姐要是說只會點兒花拳繡腿,那我就只能說會個一招半式了,我師父更是無名,不提也罷。”
桂明容收回打量著柳三月的眼神,衝施瑩一笑說道,說完又轉頭盯著柳三月。
“我叫江凌蘭,潞州人士,二位姐姐,我沒怎麼來過京城,這慎選司是幹什麼的呀?”
既然這二位是京城人士,一定知道這慎選司,先得把這地方打聽清楚咯。
“看來你也是被騙來的?”
聽柳三月這麼說,桂明容的臉色微微一變,但隨後又露出一副憂慮的神色。
騙?
這到底是什麼地方,這兩個姑娘怎麼一提到慎選司面上看著都不大好。
柳三月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這慎選司是選宮妃的地方,我二人此前也不知道,直到被家人騙了進來,才曉得這是什麼地方。”
施瑩見柳三月同自已初來時一個樣,便解釋道。
宮妃?
宮裡的妃子???
柳三月看看環兒,再看看“鶯兒”,真是沒想到竟會被帶到這種地方。
原來這就是凌蘭姐姐遇到的難題,可江家把我送到這裡來,難不成是要我代替凌蘭姐姐去當宮裡的妃子?
“小姐,她們怎麼能這樣!”
環兒先惱了起來,怪不得江家人神神秘秘地什麼都不肯說,原來是要把人騙到這種地方。
“可二位姐姐,我是潞州人,而且是商人之女,這種事情怎麼說,也輪不到我頭上呀。”
柳三月想起前世王壽仁跟她提起過,皇帝的妃子大多都是京城裡的豪門貴族,商家女子即使家境再好也是沒有資格進入後宮的。
“許是這次條件特殊了一點兒,所以身份什麼的也就顧不上了,尤其江姑娘你,你是大宗師的弟子,在你面前,我們這些小角色無論什麼身份,都顯得黯淡無光了,只是這選上了……”
接下去的話桂明容沒有明說,而是微微嘆了口氣,將眼神挪到了其他地方。
“什麼條件?跟我師父又有什麼關係,二位姐姐,還煩請說的明白些。”
這二人越說柳三月越糊塗,不是說宮中選秀看的是門第、相貌、品行什麼的,怎麼凌蘭姐姐一個習武之人,聽她們這麼說反倒更有利了。
“不知為何,這次選秀跟往日不同,選的是會功夫的女子,故而功夫越好,被選上的可能性就越大,其餘的好像都不重要。”
施瑩耐心解釋道。
這可解開了柳三月這幾日來的疑問。
原來師父讓我假扮凌蘭姐姐,是為了這個,可是,大宗師弟子的身份在那裡擺著,她們就不怕我在這裡露了餡,把大家都連累了?
“小姐,怎麼辦,你根本就……”
除了柳三月,環兒也很是擔心,既然是要選功夫好的,免不了就要比武,柳三月那三腳貓功夫,若是真跟人打起來,豈不是容易傷到她自已。
她剛要同柳三月說些什麼,被一旁的“鶯兒”攔了,她指了指門口低聲說道:
“小姐,剛剛那位黃司丞提醒咱們要慎言,我看你們聊得久了,該進屋去休息了。”
經“鶯兒”提醒,院裡的眾人皆已會意,互相使了個眼神回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