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夜市覓食
蠡縣的夜裡市面，遠沒有這麼快結束，聽完書後，葉沁又逛了逛，買了糖葫蘆，也不吃，隨手給了街邊的小乞丐。
一人兩餐四季，晚間還能時不時出門打個牙祭，在蠡縣，多的是這樣的生活。
如果沒有後面的事情，替師父報仇後，也許，她也會選擇這樣一個安靜又鮮活的小城吧。
“王妃真是心善。”
葉沁怔了怔，才發現趙昕指的是什麼。
“這個年紀的孩子愛吃。”
葉沁倒不覺得自已有多心善，確實，只是這個年紀的孩子愛吃，給了流浪乞兒，還少些麻煩。
就像多年前師父把她撿回家，誰不曾從那個年紀過來呢...
多次在夢裡，聽到師父輕輕地喚她：沁兒，沁兒。
“沁兒，習累了，過來休息會兒。”
“師父，沒呢！我還能再練一會兒。”
一個年約三十開外的女子，容貌清麗，神色淡然，但望向小女孩的時候總是噙著一抹微笑，只是臉色看上去有些蒼白。
她坐在輪椅上，彎腰拿出竹編籃裡的吃食，開始慢慢品嚐，“誒，原來這就是糖葫蘆啊。”
她邊打量，邊用徒弟聽得到音量，自顧自地說著，“真香，唔，是甜甜的香。”
西川都城裡開了家吃食店，據說有來自大虞、渠國等好些沒見過的美食。”
開店的人是師伯，也就是師父的師姐。
許多年後，她才知道，這家店，其實是師父的心上人樓公子開的。師父下肢殘缺，且浪跡江湖慣了，當年不願意跟著樓公子去大虞。
就在西川都城邊上定居了下來，開了家書院，教書育人為樂。
她是師父撿來的。
多年後，樓公子藉著師伯的名義，著人在西川都城開了這家吃食店。
師父說，天下最美味的，還是在大虞都城的墨仙居，果然是飽含了對戀人長長久久的思念吧。
樓公子... 也許和樓遠初還是本家，但是不重要了，師父都已經去了。
但或許，哪天可以去看看他吧... 替師父看一眼。
師父死後，她前往渠國尋找師伯。
天殺的被迫進了豫北堂，奶奶個腿...
“夜餛飩嘍！夜餛飩嘍！”
葉沁和趙王沿著蠡河，走在回客棧的路上。
“老闆，來一碗！”
這夜餛飩實在有趣得很，客棧或者居家人家，有人點了一碗。
老闆停了下來，抽開特製的板子，炭火開始發旺，鍋裡的水也冒起了熱騰騰的氣，皮薄的餛飩，下鍋只十數秒的功夫，就可以撈起來。
牆邊二樓吊下一根粗壯的麻繩，連著一個竹籃，晃晃悠悠地。
“接穩了，上來嘍！”把煮完的餛飩放進竹籃後，老闆輕拽了下麻繩的尾端，示意上面的顧客往上拉。
“這裡家家戶戶都會備上這麼一根繩子嗎？”葉沁問道。
“多數人家都有，不用來吊吃食，也可以把過年的吃食吊在梁下，防些貓貓狗狗的。”老闆笑眯眯地答道。
“夫人可是想著，是否有賊人會用著這些粗繩子？”趙昕心想，自已實在是越來越懂王妃的意思了。
葉沁不可置否地看了他一眼，他自問自答道：“蠡縣治安好，這點可能連都城，都要遜上幾分。”
“夜餛飩，在其他地方可吃不到，老闆，來兩碗。”趙王來了興致。
老闆環顧了下四周，今日人有些多，那些亭落都坐滿了人。
“這，客官，這塊兒可沒地兒，坐著吃啊。”
“這樣吧，你隨我去客棧，晚上還餘下多少餛飩，折算成銀兩，我全包了。”
“這，客官，使不得，使不得。”老闆有些為難。
葉沁見趙王一臉吃癟，不解的模樣。
“客官，實在是對不住，我這是做長久生意的。客官闊綽，只是這街里街坊的，還等著我的夜餛飩。”
“老闆這生意做得不錯啊。”趙昕並未放在心上。
“勉強餬口吧，只是這寒夜裡不願外出的，不想起來煮食的，秉燭寒窗考科舉的，大半夜的就我這麼點念想。”
老闆一臉滿足，“怎麼著，我都得幾十年如一日地做下去啊。”
“哈哈哈哈，看來老闆還是個熱心腸的。”
“我這餛飩，雖算什麼佳餚美食，但這寒天凍地的，熱騰騰地來上一碗，不要賽神仙哦。一想著，還有這麼多人等著，我就使不完得勁，再冷的夜也要出來的。”
“真是難得，真是難得，誒，老闆，我看那邊街尾，有個亭落，老闆不如挪個步可好。”
“呦，成成成。”
趙昕眼尖，看見街尾亭落的小青年離開了。
趙昕貴為趙王，能和販夫走卒也聊得如此投契，也是難得。
不過她確實也有些難以想象，若是沒有那空出來的亭落。
堂堂趙王，左右手端著兩碗餛飩，走在街上，實在有些滑稽~
一座亭落兩個人，兩隻碗來四隻筷。不知道的還以為，哪家公子如此有情調，攜夫人在外吃食。
哦，不對，筷子可不興一隻一隻說，得說一雙。
這夜餛飩確實不錯，皮薄肉嫩，浮在碗麵上，像一隻只金魚泡泡。
湯底又放了些許小蔥和蛋絲，外加半勺板油熬成的豬油。
咬上一口，滑嫩爽口，喝上一口，鮮香無比。
葉沁還要了些辣椒麵子，難得這蠡縣還有來自西川的辣面。
蠡縣這趟真沒白來，葉沁吃著餛飩，想起和葉歡歡一同到周邊遊玩，尋找吃食的日子。
今日見的那小姑娘，性情和歡歡可真像，看著應該是大戶人家的小姐，真好，這世間的女子皆該是這般水靈靈，沒得那些個汙泥前來沾染。
趙王說道：“明日我去拜訪蠡老太傅，你...”
葉沁抬頭，“好的，王爺，您忙您忙，我待在客棧。”也不管他下半句是什麼，就把自個兒的去處給定下了。
既然是私下的行程，應該不需要她時時跟隨吧。
趙昕看了她一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