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雨、滿山青,遲日江山秀美,草木花鳥爭喧

茅舍新、人多情,別故幾多寒載,歸來仍是少年

雖是中原子弟,可做為阿德和少卿的童年故土,南境對他們來說自是有著別樣的感情,6年半的時間過去,他們都長大成人,少卿不再是那個心中充滿仇恨的衝動小子,阿德也不再是那個一心想要逃避家人的孤僻少年,時間是個可怕的東西,它可以消磨人們內心的仇恨,改變一個人的認知和性格,可以讓朋友變成敵人,也可以讓人們放下一切,天大的事情來了,瞧瞧這四季雕琢下的壯美山河,竟瞬間有一種萬物歸塵順其本心方得因果的豁然開朗

他曾發誓要殺光那些逼死自己親人的壞人,他也曾發誓永遠不會再回柳生家族,相視一笑,只嘆少年輕狂,誰又沒在心裡暗暗說過這一輩子要怎樣怎樣

鐵劍堂的小院子裡人頭攢動,看樣子,又在舉行劍術比賽了,少卿記得劍術比賽一般都在秋季,幾年不回來,這樣的規矩竟也改了

上臺比劍的人個個爭先恐後,一如既往的活躍,一旁的谷堂主也眉開眼笑臉上樂開了花,唯有小蔓眉頭緊鎖一臉愁容半刻也想多呆

可惜啊,這麼多年過去了,鐵劍堂的劍術還是停滯不前,和中原的橫梅山莊比起來半斤八兩,在劍術界也只能混個墊底的存在,就這水平……還妄想選出個領頭人去黑風嶺的古堡偷盜古劍,阿德笑了笑,倒也不是譏諷,只感嘆他們功夫雖然不濟,卻也有著一翻熱血正義,更有行走江湖這麼多年難以得見的團結友愛和純真的笑臉

“大哥,你笑什麼?”

不遠處的草叢裡,他們笨拙的比劍被兄弟倆盡收眼底

“沒什麼,回來了,總是要去好好團聚一翻的,你看他們,正等著你這位劍術高手前去指點指點呢”

什麼劍術高手,少卿慚愧地低了低頭,不過如今看來,這鐵劍堂的劍術也的確是漏洞百出讓人看了忍俊不禁,這麼練下去,就是再過百年,也難有什麼成就

“還等什麼,難得大家都到齊了,你曾經不是做夢……都想在這論劍大會上一展身手嗎?”

是啊,曾經是多麼想而不得,如今終於有了這個機會,管它那麼多呢,先打了再說,少卿堅定地點了點頭便一躍而去,勝出者還是亞椿,如今的他也到了二十七八的年紀,卻依舊為自己的奪魁而笑得像個孩子一樣

“亞椿大哥,我還沒打呢”

少卿的出現讓所有人驚呼不已,一旁本是垂頭喪氣的小蔓聽得聲音,也是眼睛一亮頓時像找到了生命的救星,眾人卻還沒來得及歡呼雀躍,少卿便與亞椿動起了手來,短短几年不見,尤其是在領會了霍家劍的精妙之後,少卿的劍術對他們來說可謂是突飛猛進神仙一般的存在,想當年除了與邁昆一戰,也確實沒有什麼好好展示一下自己身手的機會,如今三兩下的功夫便打敗了他們好不容易才選出來的英雄亞椿,少卿這一刻,也實在高光難自勝了

“是少卿,是少卿回來了!”

“真的是他!他竟習得了這般厲害的劍術,咱們鐵劍堂報仇有望了!”

“是啊是啊,報仇有望了!”

亞椿雖然輸了,臉上卻依舊笑開了花兒,上前便攬住了少卿的肩,言道:

“少卿,真的是你,你什麼時候回來的,這麼多年,大家可想死你了”

少卿感動得熱淚盈眶,言道:

“我……我也想念大家”

此時的鐵劍堂,哪裡是什麼比劍大會,分明已經成了親人相聚大會,此時阿德也緩緩走上前來,眾人又是一片驚呼,你一言我一語道:

“那是阿德少俠嗎?他也回來了”

“是阿德,我記得,他和少卿是一起走的”

“阿德也回來了,這可太好了,他們都回來了”

阿德也被這幫熱情的鐵劍人感動得熱淚盈眶,這些人原本不是他們的親人,此刻看來,卻那麼純真可愛,比親人還要親

只是他的手裡,還用鐵鏈子牽著一個乞丐,這乞丐渾身髒亂面相兇惡,對著眾人也不停地上躥下跳做著怪動作,嚇得眾人紛紛後退,阿德見狀解釋道:

“大家別怕,他……只是有些神志不清而已,不是壞人”谷堂主也從人群中擠了過來,大笑道:

“好你們兩個臭小子,一走這麼多年,現在才回來,我還以為,這中原的花花世界,早讓你們死了這條回咱們鐵劍堂的心了呢”

“谷堂主,怎麼會呢?這裡永遠都是我的家”

繼而,谷堂主也瞧見了瘋癲的老爹,不由嚇得結結巴巴說不出話來:

“這……這……”

“堂主別怕,他是我在中原認識的一個怪人,這次……是專程帶他來治病的”

“病?他生的什麼病?”

“瘋病”

瘋病?那會胡亂咬人打人殺人嗎?眾人聽聞也是紛紛退避三舍,少卿見狀慌忙解釋道:

“大家別怕,有我在,他不會傷害大家的,是吧義父”

雖然不知道少卿在說什麼,但老爹還是象徵性地點了點頭,在兒子面前,他的確還算得上聽話,阿德見狀便說道:

“這樣,我先帶他到柴房去吧”

阿德走後,氣氛有點尷尬,亞椿見狀也拉回了正題,言道:

“少卿,你可知道,今日咱們這論劍大會,是為了什麼嗎?”他拍了拍少卿的肩,少卿一臉疑惑,還能為了什麼,不就是選個領頭人,去黑風嶺想要摧毀了軒轅古堡嗎?

“大家還是要去闖軒轅古堡嗎?這幾年,你們查到軒轅古堡在什麼地方了嗎?”

眾人一聽卻鬨堂大笑了起來,亞椿和谷堂主也是樂得停不下來,少卿和阿德一臉懵逼,當真放棄了……也挺好啊

亞椿平復了一下心情,言道:

“少卿,本來我應該恨你的,今日的論劍大會,谷堂主說,誰要是勝了,就把小蔓嫁給誰,我……打不過你,和你一比,實在差得太遠了,願打服輸,小蔓……我就交給你了”

原來如此,少卿吃了一個大瓜,眾人竊竊絲語,都道這少卿是明知谷堂主今日選女婿,挑了日子回來的,否則哪能那麼巧,少卿紅著臉蛋兒恨不得此刻能有個地縫能鑽進去,慌忙擺手言道:

“別別別,我……我不知道有這回事啊,都是巧合、巧合而已”

“怎麼,莫非我這寶貝女兒,還配不上你?你不娶她,想娶她的人……可多得是呢”

谷堂主黑著一張臉喝道,想你臭小子早不回來晚不回來,偏偏挑個我選女婿的日子回來,明明女婿已經選好了,你又偏要來打上一架,不想娶可以不來,也可以不打呀,打贏了又不想要,這究竟是幾個意思,給我谷大山難堪嗎?

“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這……這也太突然了,我……我一點準備也沒有啊”

“男未婚女未嫁,還有什麼好準備的,該準備的我都已經準備好了,你只管答應了便是”

見少卿急得像個無頭蒼蠅不知該哭還是笑,剛剛回來的阿德也向前走上三步,言道:

“谷堂主說得不錯,男未婚女未嫁,賢弟和小蔓姑娘又早就認識,我看……就答應了吧”

當年遊戲人間之詞,哪裡曉得到今日會變成現實,一想到小蔓那滿臉的雀斑和潑辣的性格,少卿心裡就直發毛,哪裡敢這麼輕易答應

“大哥,你……你怎麼也跟他們一夥兒來欺負我”

“誰欺負你呀,賢弟的終身大事,豈可拿來玩笑,不過……谷堂主,這論劍大會的勝出者臨時換了人,就是不知道小蔓姑娘……同不同意啊?”

“這……她同不同意的有什麼緊要,你這渾小子,就說願不願娶我女兒吧”

原來當真是誰贏了誰就娶新娘,少卿這小子如此犯難,莫不是心頭……有其它喜歡的姑娘,阿德瞧了瞧少卿又瞅了瞅一旁的亞椿,突地腦瓜子一轉便持劍朝少卿攻了過來,少卿起初也是一臉懵逼,卻又聽得阿德小聲衝他言道:

“不想娶她,就別打贏我”

少卿明白了阿德的意思,原來大哥還是有意為自己解圍的,只是燙手山竽落到你的手上,又該怎麼才甩得掉呢?

不管了,大哥這麼聰明,一定有辦法的,說不定他也真心喜歡小蔓呢,他知道大哥的劍術本就不好,少卿這麼想著,便又故意讓上三招,谷大山和亞椿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給整懵逼了,待少卿敗在阿德手上,少卿還故意可忍笑意言道:

“大哥,沒想到你……你也喜歡小蔓姑娘”

這一言可謂嚇了谷大山和亞椿一跳,阿德也差點兒沒接住,這才吱吱唔唔言道:

“呃……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谷堂主,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看這少卿的劍術……也不怎麼樣嘛”

眾人也愣在了原地,似乎是在想:如今這個阿德又勝了少卿,那小蔓姑娘……到底該嫁給誰呢?

谷大山望了望亞椿,亞椿思索半響道:

“堂主,阿德少俠的功夫的確厲害,可他……原本不是咱們鐵劍堂的人哪,您看……”

是啊,少卿谷堂主是看著長大的,十分放心,阿德嘛……怎麼說也是外來的,真要把女兒嫁給他,也免不了三思,阿德見狀便言道:

“堂主,我知道你想把女兒嫁給我,因為此次論劍大會的規矩就是,誰贏了,誰就要娶您的女兒,可我是個外人,你又不放心把女兒嫁給我,敢問堂主一句,如果今日勝出的不是我,而是一個您不認識甚至還有些過節的仇家,您會把女兒嫁給他嗎?”

“這……這叫什麼話!我谷大山豈會把女兒嫁給仇家?”

“這就對了,還好我不是您的仇家,不過……我若是告訴您,我已經成親了,您還會把女兒嫁給我嗎?”

“你……你成親了?那為何還來參加這論劍大會,這……這不是無理取鬧嗎?”

“可我已經贏了呀,照規矩,您就是該把女兒嫁給我”

“你……你……”

谷大山氣得說不出話來,阿德這才大笑道:

“哈哈哈……堂主,我看,還是把小蔓姑娘請出來,問問她的意思吧”

眾人讓出一條道來,可放眼看去,那位子上哪裡還有小蔓的身影

***

小蔓躲在房中哭泣,任憑少卿如何敲門,她也不開

她是不想嫁給亞椿大哥,她是一直都在等著少卿回來,可他明明已經回來了,明明也已經打贏了,卻又一再推脫不想娶我,小蔓聽在耳裡急在心中,既然你這麼討厭我,又何必回來呢?

“喂,開門讓我看看你嘛,你這個小麻雀,一轉眼,怎麼都要成親了?”

“你不是說五年會回來的嗎?我還以為……你再也不會回來了呢”

“有些事耽擱了,就回得得晚些,喂,你在哭啊,你就這麼不想看到我,寧可自己哭,也不開門”

小蔓都躲在房門後面,她哪裡不想看到他,她做夢都盼著少卿能早一天回來,若不是放不下外公,若不是自己功夫不濟,她早就跑到中原找他去了,哪裡還輪得到父親做主,把自己嫁給旁人

他多想第一眼見到他,卻又那麼不敢見他

“你不是很討厭我的嗎?還來找我做什麼,你走吧,我不想看見你”

“真的?那我可走了,等你成親的時候,再來看你”

聽門外沒了動靜,小蔓迫不及待地開啟了房門,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動物,等了6年半才等來的少卿,就是豁上這半生性命,也絕不可讓他白白走掉!

少卿一回頭,瞧見的是一個淡粉色衣衫的曼妙少女,沒有雀斑也沒有半分潑辣,有的是淚溢臉頰離花帶雨,任誰看了也疼上三分,少卿還沒回過神來,小蔓便是一下子衝了過來,撲在他的懷裡哭得不行,少卿平展著的雙手不知何處安放,猶如一塊木頭愣在了原地,任憑這個女子的眼淚,打溼了胸口的衣衫,任憑這個女子在背後抓撓拳打,一遍遍硬嚥質問“這些年你跑到哪裡去了,你怎麼才回來呀?”蹦蹦亂跳的心中卻又有無限歡喜

許久,少卿才小聲言道:

“喂,別哭了,有人來了”

來人自然是阿德、亞椿和父親,小蔓這才不情願地鬆開了環抱少卿的手,她擦了擦眼淚裝作是剛剛才遇到他的樣子,可誰又看不出來,這個小丫頭心裡面究竟裝的是誰

“看樣子,不用問了吧”阿德言道

“問……問什麼?”小蔓小聲言道

“這麼多年不見,小蔓姑娘長大了,谷堂主……也該聽聽自己女兒的意見”

谷大山慚愧地低下了頭,亞椿也覺得自己像是個多餘的,此時少卿突然問道:

“對了,外公呢?我們去看看他吧”

那一刻小蔓望著他,竟久久說不出話來

***

原來,外公因病去世已經快一年了,就埋在谷夫人和常大伯的旁邊,跪在三位前輩墳前,阿德少卿又一次陷入了悲傷

“外公走的時候說,他雖然等不到了,可他相信,你們一定會回來的”

“都怪我,若是能早一年回來,也能見外公最後一面”

阿德拍了拍少卿的肩,他和他一樣難過,可天下的事又豈能盡如人意,早一年回來,你就無緣前去林山,這輩子可能同樣也是遺憾

“外公說,讓我把這個交給你”

小蔓說著,便掏出一塊身份令牌遞到阿德面前,那令牌寫著“柳生”二字的一面,赫赫印在少卿眼前,他搶先一步接過令牌,見那令牌背面寫著“那伽”二字,這令牌他雖然沒有見過,也猜不出是幹什麼的,但既然是大哥的東西,總也要問個清楚明白

“大哥,這是什麼?”

阿德猶豫半響,想著接下來反正也是要去的,紙包不住火,一直瞞下去也不是個辦法,但可能是不想讓小蔓知道吧,這便用中原話言道:

“少卿,有些事我不想瞞你,今日當著三位前輩的面,我就直說了吧,這塊令牌……是柳生家族的令牌,‘那伽’二字,是我在柳生家族的名字”

少卿聽得雲裡霧裡,吞吞吐吐問道:

“柳生家族?你……”

“我和你一樣,是個中原人,5歲那年,許耀鳴夫婦把我送到了柳生家族,我不知道他們是什麼關係,只知道……我當時中了毒,他們說要把我留在柳生家族治毒,這一留就是十年……對不起我騙了你,我不是從烏卡鎮白羊村來的,我只是去過那兒一次”

少卿瞪大了雙眼,他不知道接下來要說什麼,因為這已經顛覆了他的認知範圍,必竟在他的心裡,除了知道柳生家族是殺死谷夫人的兇手,和鐵劍堂有不共戴天之仇外,已經沒有什麼別的印象了

“那你的令牌……怎麼會在外公那裡?”

“外公他早就猜到了,他並不怪我,還答應我暫時不讓你知道真相”

“你告訴了外公,卻不肯告訴我?”

“對不起,我們……我們當時都還只是個孩子,柳生家族又和鐵劍門有那麼大的仇恨,我不敢告訴你,我怕你做出什麼傻事來,我怕……我怕會失去你這個朋友”

少卿的淚水在眼眶裡打轉轉,淡淡言道:

“那……你究竟還有多少事瞞著我?”

“沒有了,少卿,很多事我不是故意瞞你的,你別怪我”

可能那一刻他有很多問題想問,可腦瓜子嗡嗡作響完全理不清頭緒,少卿緩緩站起身來打算離去,阿德在背後叫住他,就好像當年在張前輩的墳前,少卿叫住他這個大哥一樣,透露著幾分無助和渴求原諒,少卿卻也只能道句:

“別跟來,我想一個人靜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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