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來說,主角被迫害,此時總該有個英雄來拯救。

但是呢,江沉推開門時,許木春的刀正第二次插在姚妤脖頸。

有了血的點綴,許木春身著紅衣,長髮散落在肩頭。

角落處那幾個跟班蜷縮著,瑟瑟發抖,生怕這瘋子找上自已,扎個兩刀,小命都沒了。

解決好姚妤,許木春拔下刀,踩著姚妤的手起身。

似乎感受到身後探究的視線,許木春突然想到什麼,心一驚,猛的回頭,正好與江沉對上視線。

前者掩耳盜鈴般抬起握刀的手,用手心擦了擦濺上血漬的臉,但越擦越花。

他似乎也發現了沒什麼用,許木春無害的笑笑,攥著刀的手卻逐漸握緊。

江沉只愣了一秒,頭也不回的跑了。

木板門發出咚的一聲響,關的緊緊的。

不遠處那幾個舞姬顫的更厲害了。

許木春沒殺她們,只是威脅她們不準說出去。

那幾個人也是欺軟怕硬的,跟著姚妤才長了氣勢。

許木春說要放過她們,她們頭點的比撥浪鼓還快,瞬間奪門而出。

許木春也不在意,伸出手,掌心朝姚妤,淡淡的白光閃過,姚妤身子在白光中化為白點,連帶著地上噴濺的血也消失了。

許木春做好了這些,回想著劇情。

獻舞、初遇…

剛剛好像已經遇到了,可是…

許木春皺了皺眉,“不會跳舞怎麼辦?”

硬著頭皮上唄…!

“來來啊…小林喝一杯啊哈哈…”

江知秋滿臉醉態,臉頰一大片紅暈,此刻喝多了耍酒瘋,非抓著要離開的段林不放。

段林不過二十多歲,不好拒絕江知秋的邀請,只得跟上。

可段林有了喜歡的人,平時心思全在柳家小姐身上,更是滴酒不沾。

段林推了又推,還是抵不住,江沉突然出現,將酒盞接過,一口喝完。

江沉衝段林使了個眼神,後者立馬會意,卻還是有禮貌的作了個揖才慌忙離開。

江知秋滿面不悅,抓了幾顆葡萄,扔進嘴裡,口齒不清地和自已兒子抱怨,“小林就是…酒量不好…嗝…得多練練…這才有姑娘喜歡…!”

江沉在不省心的老爹旁,找了個空位坐下,拍拍江知秋的肩,“再不回去,母親要生氣了”

江知秋又打了個嗝,迷迷糊糊見眼前有幾個紅衣服的人影,他隨手一指,“…看完這個舞就回去行吧?”

江沉“嗯”了聲,抬頭尋找老爹說的舞,“你看唄…”

話音未落,與一紅衣舞姬對上目光。

眉眼神情都和那人相似,空氣中若有若無的血味,都令江沉神經緊繃。

這麼巧…!認真的嗎…?

那名舞姬似乎也見到他了,猶豫了一瞬,衝他靦腆一笑,一點也沒有之前見到的冷血樣子。

江沉乾乾的回過去,低下頭不再觀看。

這裡是酒樓,不過是富人們遊樂的場所,舞蹈那些也不會少的,如果有需要,這兒還有單獨的房間。

音樂開始了,舞姬們隨著樂器聲翩然舞蹈。

江沉低頭吃著葡萄,含糊應付江知秋的誇讚。

江沉明面上不想看,但內心還是想偷瞄幾下。

他有些想看,那個殺人的瘋子跳起舞來是怎樣的。

是美若天仙,輕盈起步;還是…笨手笨腳的?

江沉裝作不經意抬頭…

“?”

人呢??

許木春此刻還待在那個房間,坐在靠窗的櫃子上,百無聊賴的扒在上面,拿刀刻窗臺玩,那上面已經有幾十道深深淺淺的劃痕。

這時候舞已經開始跳了,按理說他也該是其中一員,可他不會啊,乾脆也沒去。

反正那些人也不敢說什麼,會幫自已編個理由。

至於劇情…不管怎樣都會進行的,反正現在不會,這倒不用擔心,可以好好想想之後怎麼做。

長林說小荷會來這個世界,不過暫時還找不到,得多留意留意…

許木春將刀扎進木窗臺,看著窗外的景色發呆。

雖是夜晚,可一派繁榮景象。

楊柳乘著微風,拂過樹梢。

樓下行人們形形色色,平靜安逸。

母親帶著孩子,拿著的是糖葫蘆,追趕亂跑的頑童。

小販吆喝著客人進酒樓,一臉諂媚。

不遠處燈火闌珊,給遠方的孤客以慰藉。

亮亮的燈火似乎也可以照亮這間漆黑的屋子。

咯吱…

門很輕的響了聲,男人站在門口處,似乎沒找到人,正要離開。

可他出門時回過頭,好心勸誡,“你別呆在那兒,那兒死過人的…”

換做別人可能聽到後,不管信不信,大概都會離開。

許木春回頭望著門口,莞然一笑,“真的嗎?”

長林還說過,找不到小荷也沒事,他幫自已添了個支線:殺了男主。

藉著燈光,江沉這才看清這人的臉。

許木春拔下紮在窗臺上的刀,“可我覺得很安全啊…”

右手不知道怎來的傷口,只是拿布簡單繞了幾下,隨著他的動作,血再次將布浸溼。

他這樣子,倒真像個瘋子。

可許木春殼子裡的李相衣本來就是瘋子。

江沉向前走了幾步,在許木春不解的眼神裡,轉身將門掩上。

江沉舉起兩隻手,做了個投降的姿態,“我不會說出去的”

“你看我信嗎?”,許木春反駁。

江沉一時語塞,比了個發誓的手勢,“我發誓,真的不會”

許木春挪了挪身,面向江沉,“你回來幹什麼?”

江沉如實回答,“我發現你不見了”

許木春沒什麼好語氣,“那就得來找我?你閒的?”

“是挺閒”

“……”

接不上話,許木春低頭不語。

月光打在他側臉,反而增添了幾分柔和。

江沉試探的向前一步,許木春看見了,不想去阻止。

他挪著步子,在離許木春處找了條木凳坐下。

烏雲散去,那些月光也映在了他身上,略顯遜色。

“我能問問你嗎?”

許木春垂下眸子,“問”

江沉開口,聲音刻意放輕了些,“怎麼會發這麼大火?”

“我沒發火”

“那你為什麼…”

江沉指了指許木春手裡的刀,“她被你封喉了”

“咳…”

許木春無語,幾度將手裡的刀握緊。

“她不會說了你吧?”

江沉思考了下,“不對啊…我覺得你應該挺大度的…”

思考沒多久,江沉終於得出了結論,“她不會說了你親人吧?”

許木春猛然抬頭,驚訝的看著江沉,但江沉沒注意到他的目光。

“只有最珍重的親人被詆譭時,才能這樣奮不顧身吧”

許木春指尖微顫,那刀霎時消失。

半晌,許木春低下頭,不再言語。

他緊抓著衣襬,髮絲從肩頭滑落,垂在指尖上。

要不還是殺了他吧…留著鬧心…

“我的母親,她已經離開我很久了”

“我不知道她去哪兒了,六歲那年她突然消失,我父親迫於壓力,娶了我繼母”

許木春靜靜聽著,眸子裡風波乍起。

“繼母待我好,可我感覺不到愛,只有我娘才是世上最愛我之人”

江沉說完,起身拍拍衣袖,“我爹想我娘,可他日日來酒樓,繼母不太開心”

他指指門口,“我不會去告發你,不過你可能得離開了,官府查的很嚴”

“我就先走了,去找我爹”

大門關上時,許木春聽見江沉說了句,

“我希望我們還能再見”

…房間再次安靜了。

許木春低頭將散落的頭髮攏在腦後,扯落手上綁著的髮帶,將它綁成一束。

“…可能吧”

不多時,姚妤失蹤的訊息便傳開來

負責管舞姬的老太婆,一大把年紀了還抹著濃妝,頭髮盤著,別了幾朵紅大花。

她將和姚妤一個隊,和平時聽到,與姚妤不和的七八個人,還有許木春。

她拿著鞭子將人趕到後院,罵罵咧咧的聲音傳的很遠。

這老太婆姓蔣,平時總讓人叫她蔣姐,還說什麼什麼媽的顯老。

她那條鞭子打過很多人,酒樓待的久的,剛開始基本都被她抽過,大都見了血。

蔣菽眼神兇惡,衝身後一群看熱鬧的吼著,“還不回去!看什麼看什麼!都給我回去!”

那些人也識趣的離開,走時還順帶將門拉上。

蔣菽環視著這些人。

她們有的害怕,有的緊靠在一起,還有的正竊竊私語,被發現就悄悄躲在別人身後。

蔣菽衝裡面一個神色冷淡的人抬下巴,“許木春出來,其他人先離開”

得到指令,她們急忙小跑著離開,不多時,後院便只剩他們兩人。

這堵牆上有窗,但打不開,外面還被木條釘上,幾個先到的女孩扒著窗,小聲議論。

“小容,你說他會怎樣?”

一個女孩拍拍身邊同伴的肩。

“不知道誒…可能被打一頓吧”

身邊人很快接話,“話說姚妤失蹤和我們有什麼關係,她那樣的人就該死了才好…!整天欺負木春”

“怎麼看不見了…?”

……

“我問你,你給我老實回答!”

許木春瘦弱,蔣菽費不著多大力便能控制他。

樓下靠牆還堆了許多雜物,在樓上的視線盲區,蔣菽將許木春踢倒在牆角,一鞭子落下。

許木春環抱著自已,捂住手臂上被抽出的血痕。

“你把姚妤弄哪兒去了?”

許木春顫顫巍巍的接話,“我不知道…”

鞭子破風的聲音在耳畔,可預想中的疼痛並未來臨。

許木春不敢抬頭,而蔣菽輕笑了聲,似乎並不在意什麼。

“就算你把姚妤弄死了,也不過如此”

“她舞跳不好,還天天幻想著做少夫人的賤人,死了也沒事”

“不過你知道我為什麼要留你下來嗎?”

蔣菽看著地上的人,眼神冷冽。

許木春搖搖頭,和之前回答一樣,“…我不知道”

蔣菽再次丟擲問題,“昨天去了我房間?”

許木春在腦海裡搜尋著記憶,最後點頭,“姚妤說您讓我幫忙拿東西…我就去了…”

……

蔣菽沉默了瞬,“我的東西不見了…是你拿的?”

許木春微微抬頭,看著她直筒的裙襬。

“您不在,姚妤叫我交給她…”

“……”

許木春很清晰的聽見蔣菽罵了句“賤貨”。

罵完,她咬咬牙,恨鐵不成鋼的再次踢了一腳,“你就這麼給她了…?”

“對不起…”

“道歉有什麼用!?你知道我的項鍊值多少銀子嗎?”

許木春低聲道著歉,可似乎沒什麼用,身上傳來密密麻麻的疼痛。

衣衫更紅了,就像昨晚那樣。

“如果不是小顏,我還會留著你?錢也賺不多…”

……

“小顏是誰啊?”,窗臺邊一個後來的女孩問。

“你不知道啊?許辭顏…!從前樓裡最有名的舞姬”,那個叫小容的女孩搶著回答。

“那許木春…?”

“廢話,當然是她和那個書生的…!”

“許辭顏不是跳舞的嗎,怎麼會去…”

一直沒說話的那個女孩叫禾雲。

禾雲將討論的兩人拉過,壓低聲音講。

“我是聽這兒的姐姐說的…”

“她們之前似乎認識許辭顏,說她從前很厲害,很多人想了解她都被拒絕了”

“可不久之後,來了個挺俊的書生,錢袋丟了,沒錢吃飯想要借一晚,只有她同意了”

“後來姐姐沒細說,不過後來,兩人不知怎的居然喜歡上了,每天成雙入對的”

禾雲說的唇乾,嚥了咽口水繼續說。

“再後來啊,那書生要去考試了,去時還帶走了許辭顏。

“至少過了半年吧,居然有人在街上見到了許辭顏”

“她穿著破爛衣裳,帶著個孩子,回來我們這兒,就將…”

禾雲衝窗臺指指,“將下面這個送到這裡,後來自殺了“

禾雲嘆口氣,“他和我們差不多大吧,來這兒都十多年了,那老太婆和許辭顏是好友,答應收留許木春”

“不過他也真是厲害,這麼久還能撐著不死,要我我都瘋了”

……

蔣菽打累了,踢了一腳地上近乎昏死的人,“矯情什麼,十多歲不就得受點苦,這都受不了?”

許木春自然不能回應他,悶哼了幾聲。

“許木春?”

關緊的門驀然被推開,江沉身著淡青色衣裳,進了門四處望,沒看見要找的許木春,眼神落在緊張掃地的蔣菽身上。

江沉有禮貌的問,“老人家,您見過許木春嗎?他是你們這的…舞姬吧,紅衣服…”

“沒見過沒見過…讓讓我要掃地…”

這張臉誰沒見過?江家少爺誰得罪的起?而且他還是來找許木春的…

江沉奇怪的看了眼蔣菽身後:那兒有片紅衣襬,似乎挺眼熟的。

江沉躲開蔣菽的攔截,徑直朝那處走去。

蔣菽攔截不得,跑了幾步,拉開門就要往外跑,被幾個長袍樣的人攔住,朝著逼近,木門再次被關上。

江沉扶起倒著的許木春,讓他靠在自已肩上,心裡不住疑惑。

昨天殺人那麼狂,怎麼現在又這麼柔弱?

江沉擺擺手,那長袍人退下去,蔣菽奪門而出,長袍人還想去追,但看到江少爺並不在意蔣菽,識趣的站在門口處。

許木春醒了過來。

疼痛感讓他倒吸了口涼氣,握著江沉的手指微微收緊,不自覺的往他身上靠。

江沉垂眸,看不清神色,將人抱起,特意隔開了背上的傷。

許木春蜷著,突然的失重讓他不太適應,緊握

抓著江沉衣領。

察覺到他的緊張,江沉低了低頭,聲音很輕。

“別怕,我在”

其它小說相關閱讀More+

我是個瘋子!不!我是神!

愛吃飯的尹雲

未封

枇澈

燕青回憶錄

武小十

人生記事本

老誠

夢裡繁花相遇

zi梓辰

酆都城篆

神鬼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