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沈安。”
他擺脫回憶，一遍遍提醒自己，眼前的人是林清辰，只是個NPC，但回憶是很可怕的，它像一隻無形的手，一點點摧毀著他的的意志。
“沈安？”
“啊？”
一隻溫熱的手覆上他的額頭，“發什麼呆啊？不舒服？”
是林清辰，不是那個人。
他鬆口氣，“沒事”
說話間，下課鈴聲響起，按照慣例，他們班還得拖堂。
等到教室裡再次變得吵鬧起來，李相衣抬腳，走進了教室。喧鬧的教室只安靜了一瞬，又喧笑開來，大家都在做著自己的事，沒人理會他。
他也不在意，兀自走向窗邊那個屬於他的座位。
林清辰跟在他身後，走的很慢。
當看到自己熟悉的“戰神座位”，消失在了原處，他驚愕了了一瞬，然後大吼，
“我座位呢”
“不是林清辰你又叫喚什麼，你家白菜被豬拱了？”
還沒跨出教室門的劉鴻驚了一跳，他才反應過來，一張蒼老的面容上盡是心累。
“不是我座位呢？”
“上週和你說了啊，你和沈安坐一起…等等，你知道沈安誰嗎？”
“啊？”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再笑頭給你擰了。”
“哈哈……我擦林哥饒了小弟吧。”
……
李相衣坐在了座位上。
他旁邊是那個空的座位。
桌子上堆滿了書，不知道的以為這人多愛學習，仔細一看，什麼言情小說啦，什麼線圈本啦，什麼《十宗罪》都有，更離譜的，光草稿本就有十多個。
這人是要出書嗎？李相衣在心裡吐槽。
思考間，林清辰已經來到他身邊了。
他印堂發黑，不知道的以為他得了什麼不治之症。
“我的座位啊…”
他一個斜倒，眼看要左腳絆右腳的栽下去，李相衣腦子還沒反應過來，動作卻快了一步，起身，手剛剛伸出去，林清辰一個滑鏟，整個人朝上仰著倒去！
李相衣：“……”
得了，這叫什麼？就好比你和別人玩信任遊戲，前排的默契向後倒，後排的默契接住。而你站前排向後倒，這個傻子居然也朝後面倒，然後你們兩人都一起栽在地上！
“我靠！”
林清辰吃痛，他一隻手撐在地面，另一隻手扶了扶額頭，剛要起來，一抬頭，看見正要轉身回座位的李相衣。
他好像想到了什麼事情一樣，緊接著，他開口：
“安安～人家痛痛～～”
“可以扶～～一下倫家家～嘛～”
李相衣：“？”
李相衣今早上吃的都要吐出來了。
——
林清辰在地上撒潑打滾：
“安安扶一下我嘛～”
“安安～～”
“閉嘴！”
李相衣忍不了了，他猛地轉過身，用手握住他還翹著蘭花指的手，將他拉了起來。
少年的手骨節分明，白皙又修長。
李相衣正要鬆開手，林清辰卻反握住他。
“你幹什麼？”李相衣覺得有些好笑，這個世界這麼狗血，握個手就愛上了？
“啊？抱歉…”他悻悻然的鬆開了手。
剛鬆開的手掌還留有餘溫，一陣微風拂過，手心有點冰。周圍同學的議論聲傳來，他們剛剛的事其他人都看見了，班上幾個看小說的正火熱的聊著天。
“啊啊啊我靠，好有感覺…”
“收斂收斂，你的形象呢…？”
“形象算個屁…”
上課鈴聲打斷了她們的談話，教室安靜下來。
講臺上物理老師的聲音在教室裡迴盪，課桌下，小紙條紛飛，不知道會去誰的手中—似乎這才是青春該有的樣子。
林清辰很認真地在在寫些什麼，寫著寫著轉轉筆，又停下看看窗外碧綠的銀杏…甚至還轉頭看了李相衣幾眼。
“你在幹嘛？”李相衣擱下筆，聲音壓的很輕。他轉頭，目光與林清辰在半空中交匯。
陽光正好，透過銀杏葉的縫隙，光斑細密地透進來，一點點光斑打在李相衣的頭髮上，有種逆光而來的錯覺。
林清辰似乎想到什麼，“等等啊”
再次抬頭，他手裡多了張白色的便利貼。仔細看，好像還有東西。
林清辰將便利貼遞給他，“我畫的，好看嗎？”
短髮小人也穿著北林二中的校服，笑的肆意，它背後，是一對天使翅膀。
畫的有些大了，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李相衣接過紙條，看了一眼，“噗呲”，他難得的露出一個笑容。笑意淺淡，只是彎了彎唇角的程度。
他笑起來很好看，像一隻磨去利刃，只剩下溫柔和綿軟的大貓。
“你怎麼這麼好看…”
“什麼？”
“啊？沒沒沒，什麼啊…”
李相衣有點無奈，高一了，傻氣還沒丟嗎？
“好好聽講啊，傻子”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