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林清辰剛放下書包，他抬起頭，一雙明亮的眼眸望向李相衣，
“你叫什麼？”
李相衣愣了愣，低頭，對上了他的眼睛。
那雙眼睛是少年的清澄，與記憶中的那雙明眸有些雷同。
——
“哈哈哈，成績好又怎樣？不還是被我們打？”
“還敢勾引我的櫪哥哥，配嗎？”
“……”
周圍偶爾有一兩個女生進來，但都識趣的不去管。
畢竟，方清是學校裡的女校霸，成績好老師又喜歡，誰能惹？兩個女生竊竊私語，
“哇，這是誰啊？”
“快走快走，別惹上她，出去說…”
“……”
李相衣被堵在女廁所，他想用手去擋住頭，一盆冷水卻臨頭而下。
雖然是夏天，但冷水仍然很冰，他沒忍住打了個哆嗦。
他的頭髮溼噠噠的粘在臉上，像一隻落水的小狗。
三個女孩還想再動手，但突然的鈴聲讓她們停住了手。
“靠。”方清低低的罵了句髒話，“算你走運，”她拉住身旁兩人的衣襬，“走了，下節英語。”
她才不想讓她的人設因為李相衣而崩毀，她回頭，恨恨地看了李相衣一眼，轉頭，快步離開了廁所。
李相衣慢慢的扶牆站起來，他抬手抓了抓頭髮，溼的。上課有幾分鐘了，他離開廁所，一直走到教室後門。
“報告！”
他剛喊出這句話，迎來的卻是全班人的嘲笑，還有英語老師的嘲諷，
“喲李相衣，沒看出來啊，挺有雅興的，翹課去游泳？”
“哈哈哈笑死我了，鄉巴佬哈哈哈……”
“……”
沒人問他衣服為什麼是溼的，沒人關心他會不會冷，李相衣早就習慣了，他習以為常的將一隻腳收回，站到了教室後門外的走廊上。
教室裡的吵鬧漸漸平息了，英語老師講課的聲音從身後的牆裡傳來。
李相衣今年高一，正應該是好好學習的時候，但作為他們的班主任兼英語老師，她本就看不起李相衣這種窮學生，對班裡的霸凌現象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此時正是六月盛夏，蟬鳴悠長，偶爾的一陣風拂過，惹得人思緒氾濫。李相衣低頭扯落衣服上的線頭。
“你們都要期末考了啊，這次考試是很重要的…”
“噠噠…”
遠處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他剛扯下一根亂飛的毛線，抬頭，腳步聲已經來到教室前門。
“我給你們說啊，這道題是必考點…”
“老師！去年您押的也沒考。”
“去年是去年…”
“報告！”
“程櫪！”
許是連續的兩人遲到，此時她正站在講臺上，朝程櫪怒吼，
“滾出去！不學別進來！”
哐啷的一聲，教室門被人粗暴的關上，李相衣身邊多了個罰站的。
哦，他也是罰站的。
他側頭朝程櫪看去。少年身上是一件白色的短袖，印著一束潔白的小蒼蘭。
他的頭髮有些稍長，一簇夾在耳後，更顯出幾分不羈。他比李相衣矮一點點，從他的角度，正好看到他毛茸茸的發頂。
少年剛站到他身旁，很好奇的打量了他一下，目光不是嘲笑，而是…關心？
李相衣忍受不了這種目光，他朝少年看去，少年眼眸清亮，像一汪永不幹涸的活水，
“怎麼了有事…”
“你冷不冷啊？”
李相衣想說的話咽在了喉嚨裡，他沒動。
少年卻眼疾手快地脫下校服，微微踮腳，一件小蒼蘭花香的外套披在了他身上，“披著吧，感冒了一會”
李相衣輕輕嗯了一聲，過了一會，他又說，“謝謝”
“沒事，你怎麼弄的啊？”他有些好奇，眨巴著雙眼望向他。
“不小心”
“還騙我？”
李相衣不動聲色的瞥了他一眼。
“哦，不說算了。”少年癟癟嘴，嘴唇嘟起，活像個香腸。
李相衣難得被逗笑了。
“好了，我待會去找她，她怎麼還敢欺負你…以後堅強點好嗎？”程櫪語氣認真。
“嗯”
李相衣望向少年的眼睛。那是一雙明亮至極的眼睛，像兩盞永不會熄滅的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