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單方面的大屠殺
夜幕降臨，萬物靜謐。
姜柚寧站在城牆上，側眸看向謝亦卿，聲音晦澀：“我知道你把唯一的解藥給了小樂璽，你這麼做......”
話還未完，謝亦卿輕笑一聲打斷：“我與師妹同出一門，她會的，我多少也會些，不過是一些碎骨粉，解藥我能製出來，實在不行，無凌派也有其他師兄弟會，不是隻有師妹會。”
姜柚寧垂下眼眸，苦澀道：“可是，你的臉色看起來很差，你沒騙我嗎？”
她不確定謝亦卿是不是在騙她，但眼下她也束手無策，夏意貞已經死了，解藥也斷了，她今晚必須走，祁承御情況未明，她等不下去。
謝亦卿發白的嘴角泛起笑意，仰頭望了望天上的明月，聲音很輕：“我何時騙過你？我既然答應了你，便會照顧好小樂璽，這是我對你的承諾。”
姜柚寧從懷中掏出一個袋子，裡頭裝了十來個瓷瓶，遞給他：“我該走了，這些藥你拿著，我不知道對你的毒有沒有效，最多不超過七天，我一定會回來，到時候我會想辦法救你，你要保重身體。”
面對這樣的抉擇，她內心的痛只有天知道，一個是知已，一個是丈夫，也許是她自私，她做出了選擇，她一定要去救祁承御。
看出了姜柚寧的掙扎，謝亦卿笑著開口：“放心去吧，我和小樂璽等你們回來。”
“我走了，記住，你一定要活下去，等著我回來，這是我們的約定。”她再次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揮了揮手，轉身離去。
他點了點頭，眼神落在她的身影上，在她背後輕聲低喃：“我可以做到，撐著等你回來。”
不多時，地面上的姜柚寧回頭仰視，透過夜色望向城牆上的那一抹白色的身影，雖然距離較遠，但她彷彿能看到那雙溫柔的眼睛在目送。
她抿了抿唇，轉過身離開了皇宮，那一刻，她袖袍翻飛，如同一隻展翅的雄鷹，帶著一身睥睨天下的氣勢，散發而出。
謝亦卿站在閣樓上，望著她離去的背影，慢慢消失在宮門處。
下一瞬，他蹙緊了眉心，蝕骨的疼痛再度襲來，他口中湧出一抹血線，滴在那雪色的衣袍上，綴出一朵朵豔紅的梅。
這兩日，他都會運內力去抑制身上的毒發作，但始終不是長久之計，師妹製出來的毒，用料珍貴，解藥更是僅有一顆，欺騙姜柚寧，不過是不想她徒增困擾。
他忠於自已的心，也忠於自已的身份，他有報國之志，祁承御是好皇帝，他會帶領東臨國走上新高度，他的選擇成全了他愛的人，也成全了這個國家，他死而無憾。
*
姜柚寧來到一個空曠之地，指尖放在戒面上，開口道：“武裝直升機。”
耀眼的光一閃，地面出現了一架黑色的直升機，如猛獸般閃現，與黑暗融為一體，流暢的銀色在夜色中展示著無與倫比的霸氣。
姜柚寧一個跨步上前，拉開機艙門，她坐到駕駛艙，將門閉緊，研究了一會密密麻麻的按鈕。
唇中飆出一句久違的詞彙：“fuck。”
她拿過耳麥戴上，拉起操縱桿，手指利落地按下啟動鍵：“不管了，死就死。”
下一刻，直升機頂上的旋翼飛快地轉動起來，颳起強大的颶風。
機身緩緩離開地面，在夜空中傾斜了幾下，最終穩定飛行，消失在夜色中。
北沓軍營。
魯卓裡坐在軍帳中，細細地檢視地形圖，身邊圍著十來個大大小小的將軍。
其中一位將領開口：“王子，東臨皇受了傷，咱們可以直接從邊緣破城，再派一隊先鋒打頭陣擾亂視線。”
“咳咳......”魯卓裡蒼白著臉，精壯的上半身纏著白色的繃帶，胸前處溢位豔紅的血跡。
那日的戰況太激烈，從正午打到了日落才收兵，血染紅了大地，到處都是血，北沓折損了近二十萬兵馬才退兵，險勝了這一戰。
為了絞殺祁承御，不惜車輪戰，還是沒能圍了他，不過東臨皇也受了不小的傷，折了不少人。
他還未開口，門外的營地瞬間騷動起來。
“天上是什麼東西？”
“沒見過，難道是大鳥？”
“哪有那麼大的鳥啊？”
魯卓裡蹙了蹙眉，套上外衣，掀開帳簾走出去，他仰頭望去......
下一秒，直射機從他眼前滑翔而過，一枚導彈從天而降。
眾人還未看清是什麼東西，導彈驟然引爆，“轟隆”的一聲巨響，響徹九霄，巨大的衝擊力狂掃著周圍的一切，盪出一圈強大的氣流，如死神的怒吼收割著性命。
離得近的直接被炸得屍骨無存，離得遠的，被這強大的衝擊力轟出了幾米遠，一動不動嚥了氣。
魯卓裡只覺得眼前火浪衝來，照亮了他震驚的臉，下一秒整個人被炸成碎片。
巨大的火雲沖天，足足升了十丈高，照亮了暗沉的夜，整塊大地都在強烈的震動。
“啊——”
一時間，濃煙滾滾，北沓營地陷入了混亂，哀嚎四起。
姜柚寧把直升機懸停在半空，坐在駕駛艙的位置，開啟艙門，站穩身子，手中拎著加特林。
嘴角勾起冷笑：“敢傷我的男人，都去死——”
密集的子彈從槍孔衝出，火光乍現，槍聲咆哮，瘋狂橫掃著地上的北沓軍。
“啊——有敵襲。”
底下的人真真切切如螻蟻一般，無數的慘叫聲傳來，不斷有人倒下，血肉橫飛，在強大火力的鎮壓之下，毫無還手之力。
這是一場單方面的大屠殺，槍聲不絕，烈火熊熊，只餘死亡的絕望和恐懼。
怕殺得不乾淨，姜柚寧再次投下了兩枚導彈，緊接著繞到馬匹和糧草的地方再次轟炸，爆炸聲此起彼伏，震耳欲聾的聲音響徹天際，北沓軍營中猶如人間煉獄。
做完這些，她才開著直升機往雲城的方向飛去。
如果換做以前，除非涉及生命危險，她絕不會使用大規模的熱武器去參加國與國的戰爭，這有違天道，但她現在不僅僅是妻子母親，更是東臨的皇后。
她既已嫁了祁承御，那兩人的生死榮辱便為一體，東臨就是她的家，今晚她造的罪孽自有因果，她現在只要東臨安好，祁承御一直在。
東臨軍營。
四處燃起了火把，照得一片通明。
北沓軍營的方向發出震天巨響，自是驚動了這邊的人，所有將士心頭為之一顫，紛紛伸長了脖子望著遠處空中的火焰......
一炷香後，直升機緩緩停落在山坡上的一塊空地，姜柚寧把飛機收入戒中。
她咬了咬牙，一張臉呈現病態的蒼白，隱隱感覺身下再度波濤洶湧，往東臨軍營的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