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像世上最惡毒的詛咒
龍椅上的帝王臉色有些難看，冰冰涼涼的聲線傳來：“擱著吧。”
“是！皇上。”宮女正是陌心，她臉上帶著驚慌，將盤子放在桌上，躬身道：“奴婢告退。”
她退到門口時，與姜柚寧擦肩而過，草草看了她一眼，腳步急促地離開。
姜柚寧聳了聳肩，抬腳走了進去，經過桌旁，雙眼隨意掃了桌上一眼，頓時震驚麻了！
臥槽！這太后與狗皇帝關係是母子嗎？簡直就是仇人吧？
這碗麵都冒白泡了，這是放了多少砒霜啊？那太后竟是如此明目張膽地下毒，還挑生辰送，擺明就是給人添堵，到底什麼仇什麼怨？才會對自己的親生骨肉如此厭惡？
她忽然開始同情狗皇帝了，抬頭直直地看向高位之人，見他神色看不出喜怒，好像習慣了一般。
而祁承御垂在袖中的手已緊握成拳，周身的溫度冷得滲人。
他走下臺階，來到桌邊，看也沒看那碗麵，修長的手指夾起端盤上的符，翻開一看。
符上寫著他的生辰八字，用血水打了個叉，鮮血在符上滲透開來，像世上最惡毒的詛咒，將他拖入無盡黑暗的地獄，任由惡鬼啃噬。
“呵......”他望向虛空，有些突兀地笑了，掌心將符揉成一團，剋制著內心的悲涼。
明知是膈應他的東西，但他還是看了，自虐般非要看，就想知道他的母后有多恨他。
一直以來，她對他的恨，從未消過！
姜柚寧見他臉色有些泛白，渾身散發著陰鬱的氣息，心下一嘆，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那張什麼符，肯定寫了不堪入目的東西。
這母子倆的相處模式簡直聞所未聞，算是長見識了。
“砰！”祁承御揚手一掃，那碗冒泡的面被掀翻，碎片四濺。
她縮了縮脖子，見他突然發脾氣，驀然有些心疼，這有娘還不如沒有呢！
他有些失魂落魄地走出殿外，姜柚寧只能跟了上去。
*
摘星樓臺上。
申時，太陽被灰濛濛的烏雲遮蔽，顯得格外沉鬱。
祁承御負手而立，望著遠處，繡著龍騰的玄色衣袍隨著寒風揚起，微微的龍誕香散在空中。
身影是高貴的，亦是落寞至極。
姜柚寧站在他身後，見到這傢伙孤寂的樣子，心裡有些不舒服。
她悄悄地退到閣樓轉角，捏起一錠銀子丟進小麻袋內，開口道：“我要一個水果蛋糕，6寸的。”
小黑收到投餵，出現在腦海裡，聲音軟檽：“主人，不夠哦！還得繼續投。”
聽到這話，姜柚寧音量驟然拔高：“你怎麼不去搶？十兩銀子還不夠買一個小蛋糕？這可是我十天的工錢。”
“主人，這蛋糕確實會比較貴呢，要不你買別的？”小黑有些無辜地眨了眨眼。
她頓時一噎，一直以來都不知道這死鬼麻袋，到底是什麼收費模式，有時候東西很便宜，有時候又貴得離譜，除了能保命，就是個吞金獸。
“這個袋子到底是怎麼算錢的？總不能隨心收吧？”
小黑弱弱地開口：“是的！主人，製造這個袋子的人，並沒有設定銀錢換算，算是一個半成品。”
這話一出，姜柚寧沉默了，就這麼面無表情地看著手中的小麻袋，已是無力吐槽。
就這麼安靜了片刻，她妥協了：“就要蛋糕吧！”
她捏了一錠銀子丟進去，沒反應，有些肉疼地再丟進去一錠，手中才出現一個精緻的蛋糕。
三十兩！呵，一個六寸的蛋糕花了她一個月的工錢。
算了！也就這一次，為了哄狗皇帝，算是下血本了，本來就窮。
姜柚寧收起小麻袋，雙手捧著蛋糕走到閣樓臺上，見他還是一動不動地站著。
“皇上。”她輕喚一聲，發出的聲音讓她這個大老粗都覺得肉麻。
祁承御緩緩地轉過身，見她手中託著一個好似糕點的東西，眸裡帶著幾分不解。
“皇上你看，這是蛋糕，在奴才的家鄉，只要有人過生日，就會有蛋糕吃。”她走到他的身側，蛋糕往前遞了遞。
“蛋糕？”他俊美的臉上，浮起一絲訝異，盯了蛋糕片刻。
“對啊！奴才給您示範一下，你等等。”姜柚寧把蛋糕擱在涼亭的石桌上，開啟包裝，拿出裡面的蠟燭插上......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妹的！蠟燭要怎麼點？沒有打火機啊！
她看了看祁承御，皺了皺眉，這皇帝身上肯定不會帶火摺子這種東西。
雙眸又往四周環視了一圈，嗯？怎麼一個人也沒有。
“皇上，你稍等，奴才去借個東西。”她轉身便往樓下跑，到處問有沒有火摺子，最後還是去御膳房借的。
當她跑回樓臺上，已是渾身冒汗，正扶著欄杆喘著粗氣，對祁承御笑了笑。
“皇上，奴才借到火摺子了。”
雖然不知道那蛋糕是做什麼的，但是見姜柚寧拼命地到處跑，一身大汗淋漓，她那雙平日不是怒，就是虛偽的眼神，今日流露出柔意，第一次笑得真誠。
令他有些莫名地怔愣，死寂的心湖彷佛被一顆石子投入，蕩起一圈漣漪。
她緩了片刻，走到蛋糕前，拔開火摺子，輕輕一吹，火苗撲閃。
生日蠟燭被點燃，火光跳躍，她端起蛋糕，走到祁承御面前，笑得眉眼彎彎：“皇上！許個願，然後把蠟燭吹了，便能心想事成。”
聽到這話，他嗤笑一聲：“若是如此輕易，便能心想事成，那這世間也不會有那麼多的煩憂和苦難！”
姜柚寧的臉一下子黑了，媽蛋！她這麼辛苦為了毛？居然潑她冷水。
隨即又勸慰自己，算了！算了！今天他生日，他最大，不跟他計較。
她催促道：“皇上，你試試嘛！不過是討一個寓意，凡人求神拜佛，不也一樣虛無縹緲，這寺廟也不缺香客啊，快點，蠟燭快滅完了，這樣不吉利。”
給這個混蛋過個生日真是折騰，又出錢又出力，還不討好，血虧！希望他懂事點，否則她怕自己會暴脾氣發作，將蛋糕砸到他臉上。
祁承御本不信這些，但見到她滿懷期待的眼神時，竟是下意識地開口：“朕願......”
姜柚寧急忙阻止：“等等，皇上，願望要在心裡許，說出來就不靈了，還要閉上眼。”
這一刻，他有些妥協地閉上眼，就這麼靜靜地在心裡許下心願。
“祝你生日快樂......”她輕聲哼唱，雖然有些尷尬，但儀式感必須有。
聽著沒有聽過的音調，他略微僵硬地吹滅那支快要燃到底的蠟燭。
“祝皇上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說完這話，姜柚寧賤賤一笑，手指挖起一坨奶油，趁祁承御還未反應過來，往他臉上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