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帝李隼勾結北磐!

這罪狀仿若飄雪一般從天而降,只一夜便遍佈安都的大街小巷。

整個安都上至達官顯貴,下到平頭百姓,一早起來都能看到。

許多人的第一反應是不信,畢竟北磐跟中原是死敵,安帝貴為一國之君,沒道理與之勾結。

而且勾結北磐罪同叛國。

一國皇帝背叛自已的國家?

開什麼玩笑!

但那罪狀上的內容卻有鼻子有眼的:從安帝攻打褚國缺少戰馬,到暗中向北磐購買戰馬,再到昭節皇后之死。整件事情以第三者陳述的方式緩緩寫來,就彷彿寫的人親自見證了一般。

最重要的是其中一些事對某些知情人是有跡可循的。

比如當年參議過廢后之事的朝中官員,當時的局面他們清楚。

又比如當初參與攻褚之戰倖存下來的人,那些戰馬的情況他們多少都有些記憶。

這種情況下,他們即便沒有全信,也難免對安帝生出懷疑。

而安帝得知以後怒不可遏,立即把鄧恢、孟不知等幾個負責安都佈防事宜的負責人叫到御書房。

“朕需要一個解釋!”

安帝的臉色陰沉得嚇人,整個人宛若一座活火山,彷彿下一秒就會噴發。

孟不知微微垂首,當場甩鍋:“陛下,羽林衛本月負責駐守皇宮,這宮外之事……臣不知。”

安帝表情一滯,隨即一想,發現的確如此。

鎮守安都的主要力量有四部分,分別是朱衣衛、飛騎營、羽林衛、殿前衛。

當中朱衣衛是天子私兵,主職是打探情報、行暗殺之事,但因總部在安都,自身有反暗殺能力,所以兼帶著拱衛安都。

飛騎營是天子親軍,是安都主要的軍事力量,一般負責守城。

羽林衛和殿前衛屬於禁衛,主要職責是守衛皇宮以及維護安都的治安。

而這兩件事,二者基本是輪著來,按規矩一月一換,期間互不干涉。

這個月羽林衛負責駐守皇宮,那麼上到孟不知這個羽林將軍,下到基層的羽林衛士兵,就只管皇宮的事。維護安都治安的事全權由殿前衛負責,朱衣衛、飛騎營出於兼帶的職能,偶爾也會搭把手。

這一點安帝明白,所以他只是看了孟不知一眼,然後把矛頭轉向鄧恢,以及現任的殿前衛將軍典遷、飛騎營統領費奇。

典遷撲通一聲跪下,以頭搶地:“臣該死!”

鄧恢和費奇同樣下跪低頭,卻沒有如典遷那般惶恐,因為這事他們算不上主要責任。

其中鄧恢心驚之餘,還在暗自思量,思量那罪狀上所述之事是真是假。

若是假的,一切好說。

如果是真的……

鄧恢眼底閃過一絲陰鬱。

安帝卻是森然一笑,抄起桌上的鎮紙就往三人身上砸,同時發出惡龍咆哮:“該死?朕養你們是讓你們幫朕看好家的,結果你們卻讓人溜進家裡來給朕扣屎盆子,然後還抓不到人!”

“那朕養你們有什麼用?一群廢物!”

“朕就該誅你們九族!”

就在安帝大發雷霆之際,守在門外的張全急匆匆闖了進來,慌張地彙報道:“陛下,不好了,朝中百官在外面集體求見,安都的百姓正堵在皇宮門口,他們都說……”

“說什麼?”安帝心中有點慌,面上卻怒容不減。

張全猶豫道:“說要陛下給個說法,若是不給……”

“不給又如何,說!”安帝猛地拍桌子。

張全嚇得跪下道:“不給的話,就請陛下下罪已詔、跪太廟,退位讓賢。”

砰!

安帝抄起硯臺砸在地上,震怒道:“讓朕退位?好大的膽子,他們這是想造反嗎!”

“孟不知!”

“臣在。”孟不知拱手答應。

安帝厲聲道:“朕命你立即召集羽林衛,拱衛宮門,敢擅闖者,殺無赦!”

“臣遵旨。”孟不知垂首領命,隨即轉身離開。

安帝在他離開後,帶著鄧恢幾人去見百官了。

孟不知召集完人到皇宮門口一看,見果然聚集了一大群人,正和站崗的羽林衛對峙,隱隱有衝撞宮門的架勢。

他眉頭一皺,連忙讓人構築出一道防線。

而後,孟不知運起《鬼獄陰風吼》的法門,高聲道:“爾等聚眾衝撞皇宮,是想造反不成?”

不料其中有人道:“什麼造反?李隼勾結北磐,背叛大安,根本就不配當我們的主君!”

接著,又有人附和:“就是,趕緊讓他退位!”

“大膽!”聞言,孟不知眉頭一豎,冷聲道:“陛下名諱豈是你能直呼的?妖言惑眾,意圖謀反,該殺!”

說罷,他掃了眼人群,精準找到那說話之人,身形一閃,直接將之從人群中抓出,而後以極快的速度一掌打在對方的胸口,令其當場口噴鮮血,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方才附和的人見狀一驚,下意識想開溜,卻被孟不知逐一抓獲,隨後一掌一個,盡數步了說話之人的後塵。

旋即,孟不知對一旁的羽林衛道:“把這幾具屍體壘起來,以儆效尤!”

幾個羽林衛連忙領命,而後照做。

剩下的人群被孟不知說殺就殺的雷霆手段鎮住了。

等反應過來,有人看著堆疊在一起的幾具屍體,瞬間驚呼道:“築京觀,你是赤麵人屠!?”

這話一出,所有人齊刷刷望向孟不知。

孟不知一愣,隨即坦然道:“我乃孟不知,當朝安樂侯兼羽林將軍,曾當過推糧使。幾年前在天門關待過,清剿了不少北磐部落,的確有個名號叫‘赤麵人屠’。諸位既然聽過我,我就多說幾句,朝堂諸公正在面見陛下,求證你們所說之事。”

“事情到底如何,過後自有論斷。”

“諸位大可靜候結果,切莫像他們一樣受人蠱惑,枉送了性命。”

說完,他望向一旁的石獅子,找了個受力點伸手抓住,隨後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單手將之輕鬆拎起,前行幾步,嚇得人群下意識後退一段距離,待感覺差不多了,便把石獅子重重地砸在地上。

轟隆一聲,石獅子落地的剎那,附近的人明顯感覺地面都抖了幾抖。

再打眼一瞧,上好石磚鋪的地面以石獅子為中心,出現了蛛網式的裂縫。

這讓那群人瞠目結舌,下意識吞了吞口水,暗生退意。

“俺覺得小侯爺說的在理,這勾結北磐的事應該交給官老爺們去求證,目前還沒出結果。咱們都是平頭小老百姓,就算心裡生氣,也得等結果出來再說。這麼一大群人上趕著過來,不像話!”

“不錯,侯爺可是殺過北磐人的!”

“咱們現在吃的高產糧食也是侯爺搞出來的,他的話,我願意聽。”

“我看咱們先回去吧,這事鬧得沸沸揚揚,肯定會有個結果。”

“沒錯,咱們先回去。”

說著,有幾人帶頭離開。

有人帶頭,其他人也先後跟著離去。

等人散得差不多的時候,一個小太監匆匆走了過來。

“侯爺,不好了,陛下昏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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