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強吻”過後的後遺症,就是導致江眠好幾天都緩不過神來。
在夢裡被叨擾就算了,可就是連白天,江眠的思緒也會時不時地往那跑一下子。
會在煮速食的時候走一下神,等反應過來的時候,不是沸水撲鍋,將麵條煮成了軟趴趴的嬰兒輔食,就是把水煮到乾鍋,原本的湯麵被迫成了幹炒肉絲麵。
……還是美拉德反應十分充分,大廚見了都會誇讚一聲‘不愧是你’的焦褐感。
但這些都不是最致命的,反正她向來過得糙,什麼東西只要能吃,餓不死就行。
最要命的,是她好像沒辦法集中精力寫稿子了。
做這行最忌諱的就是拖稿和因為質量問題被來回退稿,在稿子被退回來第三遍的時候,她終於被阮甜甜那邊掛上了警告。
畢竟不管平時相處得有多好,有多和睦,甚至偶爾能開上幾句玩笑,但那些都是建立在能給彼此帶來利益的基礎上的。
好在江眠很快就將自己從那種情緒裡抽離了出來。
成年人的世界就沒有容易的事情,她想在這個城市生存下去,就必須想盡辦法搞錢,想要在這行立足,就要拿出銷量可佳的作品。
在連續熬了幾個大夜之後,江眠別說白天,就是在夜裡夢裡,也很難有想起沈妄的機會。
倒不是說她不願想起,只是她實在沒有時間,也沒有精力。
這樣的日子不知道維持了多久,在江眠熬了無數個大夜甚至是通宵之後,她是被一通語音通話的動靜給弄醒的。
皺起眉,勉強將半邊身子從電腦桌上撐起來,江眠甚至連眼睛都沒睜開,憑著手感胡亂在手機螢幕上碰了一會兒,就將手機擱到了耳邊。
“喂,有什麼事兒嗎?”
反正能在這個點給她打電話的只有阮甜甜,江眠有氣無力地問了一句。
放在平時,這會兒阮甜甜說話的聲音絕對是在耳邊炸裂的程度,但現在江眠等了幾秒,除了一小陣急促的呼吸聲以外,也沒見螢幕那邊有什麼動靜,於是便有些疑惑地睜開了眼。
是陸梨。
陸梨,江眠在這個作者圈裡為數不多的朋友之一。
這會兒聽著對面不怎麼平緩的呼吸聲,江眠像是想起了什麼,立刻精神了不少:“阿梨,你怎麼了?”
“沒,咳咳……我,我沒怎麼了呀。”
那邊聲音一出,江眠的眉頭就皺得更緊了,直接道:“阿梨,你是不是哮喘又犯了?”
說來可悲,幹他們這行的,雖然平時少了很多社交上的麻煩,但也正因這樣,他們身邊沒什麼朋友。
能遇上一個在同一個城市生活的網友,就已經是很大的緣分,更何況是江眠和陸梨這樣的。
嗯,一個心臟病患者和哮喘病患者,確實挺能同病相憐的。
這會兒江眠的話一說完,陸梨那邊猶豫了幾秒,小聲道:“是,是有點兒……咳,來著。”
只是有點兒?
江眠聞言,深呼吸了兩下,直接道:“地址。”
“啊,這樣不好吧?”陸梨怔了怔,道:“我這樣,會不會太麻煩你了?”
語調挺小心翼翼,但江眠聽了,只想翻白眼:“行了,您老別裝了。”
“要真不想我過去,你又何必給我打這通電話呢?”
小心思被戳穿,陸梨明顯沉默了一下。
但過後,她索性不裝了,也沒覺得不好意思,賤兮兮地‘嘿嘿’了兩聲,就心安理得地說出了一個地址。
只是在地址說出來的那一瞬間,沉默便轉移到了江眠的身上。
陸梨:“我在……市人民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