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結束通話,雖然挺無奈,但最終,江眠還是屈服了。

將通宵寫好的稿子重新檢查了一遍,在確認沒什麼問題,傳送給阮甜甜之後,江眠隨手拿過小挎包和鴨舌帽往腦門上一壓,就風風火火地出了門。

向來陰雨天居多的桑杳鎮難得放晴,但江眠著實沒什麼心思欣賞風景,在去人民醫院的路上,她滿腦子都是各種糾結——

雖說都是在市人民醫院,但醫院那麼大,她也不見得會碰見沈妄的,對吧?

一邊想著,江眠一邊耷拉著腦袋往人民醫院的方向走,是有點猶豫,但不管她怎麼磨蹭,最終還是到了醫院,在醫院的指示牌前停了下來。

她雖然久病成醫,但來人民醫院的次數很少,不然上次也不至於隨便掛了個號就去做檢查。

這會兒站在指示牌前,江眠的視線順著牌子自上往下地看過去,目光定格,她扯了扯嘴角。

然後莫名有種‘我是不是看錯了’的恍惚感湧了上來。

有那麼一瞬間,她甚至不知道是該感嘆這世界太小,還是桑杳鎮的地價實在寸土寸金——

呼吸內科竟然跟心臟外科在同一層樓。

原地深呼吸了幾下,是有點兒想逃,但最終,江眠還是將這股怪異的感覺強壓了下來,抬起步子,默默地朝著電梯的方向走了過去。

來都來了,總不能爽約不是?

輕嘆之間,電梯上行,很快就在六層停了下來。

明明只來過一次,但從電梯間走出來的時候,江眠還有種今夕何夕的錯覺。

視線下意識地往心臟外科的方向看了一眼,嗓眼滾動,有些發乾。

是身後的人提醒了她一下,她才回過神來,錯開兩步,往指示牌的方向走過去。

桑杳鎮的地價確實寸土寸金,兩個科室被安排在了長廊的一左一右,中間是共用的諮詢臺。

諮詢臺前有很多人在排隊掛號,江眠走到過道上時,幾乎是憑著本能,稍稍一轉頭,目光就挪向了心外科那邊。

目之所及,長廊的兩側是診療室,盡頭是大門緊閉的手術室,頂上的燈正亮著。

情況跟上次一樣,估計是又有人在做手術了。

垂了垂眸,江眠將目光收回,轉過身,朝著另一個方向,往裡走。

她到樓下的時候,陸梨給她發了呼吸內科的診療室號,這會兒她走到呼吸內科,順著長廊一間一間地找下去,幾乎快到盡頭,才走到對應的診療室。

上面掛著主治醫生的照片和名字,江眠只是淺淺地看了一眼,最後確認房間號無誤,她才抬起手,指節在門上輕釦了兩聲。

門緩緩推開,裡面的人抬眼,緊盯著她。

江眠愣了一下,忽然覺得有點兒不好意思,就有些尷尬地點點頭,指了指坐在旁邊的陸梨:“那個,我是病人的朋友。”

最後是在陸梨的點頭確認之下,江眠才鬆了口氣,心安理得地將門帶上的了。

治療沒有因為這個小插曲而中斷,那個醫生只是在江眠推開門的瞬間看了她一眼,就將目光繼續定格在陸梨身上了。

哮喘的治療江眠沒經驗,也看不懂,但在看見醫生拿著小噴頭懟進陸梨的鼻子裡時,她也感同身受地難受了一下。

陸梨顯然是不好受的,輕微地往後躲了一下,眨眨眼,朝江眠扯出了一抹苦澀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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