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致在跟著沈妄走進黎川高中，像上次那樣輕車熟路找到報告廳，甚至已經在位置上坐下來了，江眠也還是覺得很恍惚。
這一切都很恍惚。
來來往往的人跟上次有幾分相像，偶爾會有人跟沈妄打招呼，沈妄都只是笑笑，點點頭，就算是回應過了。
這一切都跟上次幾乎如出一轍，可大概是因為剛剛在車上發生的那一出，讓明明已經有過一次經驗的江眠覺得無所適從。
還是比上一次更加不習慣的那種。
跟上次一樣，偶爾會有人將目光看向她，她便下意識地低下頭，權當看不見地自我催眠，捏著手機，手指漫無目的地在上面劃拉。
就在江眠的手機不知道第幾次亮了又熄屏，微信和微博的頁面來回切換了多少次的時候，臺上的PPT總算除錯結束，站在上面的教授也終於用手指捏住了講臺上的麥。
幾聲嘈雜的電流聲過後，周遭終於安靜下來——那些怪異的目光也總算全數從她的身上挪了開來。
能被選出來到這邊聽課的，幾乎都是各個醫院的佼佼者，這會兒眼看就要開始了，便都開始低下頭，擺出了一副‘隨時要做筆記’的姿態。
江眠下意識地用餘光瞥了瞥身邊的沈妄。
沈妄的筆記本已經翻開了，但由於還沒開始，他這會兒正在百無聊賴地轉筆。
眨眨眼，江眠想了想，也從包裡拿出了便攜筆記本，不為別的，哪怕只是裝裝樣子，這會兒也好像挺有必要。
好在講座很快就開始了。
跟上次一樣，全場肅靜，周遭只剩下唰唰的筆跡聲，還有偶爾一兩句的輕聲交流，跟上面的顯示屏一樣，都是江眠聽不懂的學術名詞。
有過一次經驗，江眠這會兒便偷摸著拿出了手機，在頁面上翻來覆去的，一時間卻不知道自己能幹什麼了。
上次好歹還有一個阮甜甜可以供她消遣，聊聊新文設定什麼的，這會兒她倒也不是無心工作，只是好不容易能休息那麼一兩天的，她這會兒實在不想去撩阮甜甜了。
撇撇嘴，在微信頁面上劃拉了一圈，江眠才可悲地發現，她是真沒什麼可以聊騷話的朋友。
從微信的頁面退出來，又不知道在第幾次切換微博和微信頁面，她平時除了擼旺仔，就沒有別的什麼樂趣，手機裡甚至連一個可以玩的遊戲都沒有。
次數多了，她就忍不住開始煩躁，雖然一直在剋制，但眉頭卻忍不住越皺越緊，連帶著手上開屏熄屏的動作也有了些聲音。
被沈妄投過來一眼。
盯著她看了幾秒，沈妄挑了挑眉，伸手，輕輕地扣住了她的手背。
感覺到手背上傳來的溫度，江眠一下子清醒過來。
不敢動作太大，於是她便朝沈妄那邊看了一眼，才小心翼翼地將手從沈妄的手心裡抽出來。
好在沈妄沒打算為難她，她很輕易地就從沈妄的手裡抽了出來，朝他低了低頭，像是想道歉：“抱歉啊，我是不是打擾到你聽課了？”
江眠一邊說著，一邊用餘光注意講臺上的情況。
別問，問就是無論畢業多少年，她還是會有種‘怕上課講小話被抓’的羞恥感。
聲音就壓得更低了：“沈醫生，要不這樣，我出去轉轉，然後在外面等你？”
講道理，哪怕是在學生時代，江眠也不是那種一上課就想逃課的學生，相反，她其實學習很好，算得上是考上重點大學的種子選手。
……但再好的耐心，也著實沒辦法在自己完全聽不懂的術語之下，心安理得地泡上三個小時。
還是百無聊賴，無事可做的那種。
只可惜，她這邊正說著，沈妄那隻放開她的手便再次覆上了她的手背，聽到某一處，沈妄在筆記本上寫下了一行字，才挪眼，緊盯著她。
跟他目光裡傳達出來的強硬不一樣，沈妄開口說話的聲調哪怕說是溫柔到極致都不為過，甚至是帶了幾分哀求和哄的：“可是我想讓你陪我。”
“別走好不好？就在這兒陪陪我。”
“就剩兩個小時了，實在不行的話……”
深呼吸了一下，沈妄嘴角帶了點兒笑意，聲音壓得很低，也不知道是不是怕打擾到別人。
卻在開口的瞬間，就將江眠給弄迷糊且臉紅了：“實在不行的話，你就當可憐可憐我，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