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出浴室的那一刻，江眠揚眼，便撞上了沈妄驚訝的眼神。
略帶著打量意味地落在她身上，惹得原本就心神不定的江眠思緒忍不住在腦海裡過了一道。
那一道，有關於孟禮和陸梨的，也有關於她雖然放不開，卻也想學著陸梨的模樣，在診療室裡半勾引半欲蓋彌彰的撩撥。
想著，江眠忍不住滾了滾嗓子，那一眼過後，便做賊心虛般的將視線垂下，沒再直直地看著沈妄。
視線流轉，見沈妄沒有要說話的意思，到底還是江眠硬著頭皮開了口：“那，那個，沈醫生，不好意思啊，我……我忘記帶衣服進去了。”
那為什麼不叫我給你遞進去？
沈妄沒說話，但眼神裡的疑惑卻很明顯，江眠看懂了。
但到底，沈妄沒說，她便不打算點破。
尤其……尤其，是在她對沈妄已經動了心思的情況下。
她不修邊幅突然闖出來，便怪不得沈妄的目光在她的身上四處流轉。那目光像火燭，肆無忌憚地躺在她身上的各個角落，惹得她有點發燙。
燙著燙著，便下意識地攥了攥裹在身上，那被她擺了兩道的浴巾接縫處。
被這樣盯著，連噴出的呼吸都是熱的，不消多時，江眠就忍不住了。
趕在沉默再次蔓延開之前，江眠開了口，聲音有點細微的顫，怯生生的：“那個，沈醫生，能勞煩您幫我個忙嗎？”
沈妄依舊沒說話，目光轉夠了，便朝她揚了揚眼，算是給了肯定。
“那就……，幫我吹個頭發？”
她頭髮沒來得及擦，放在身後，還在時不時地往下滴水。
沈妄笑了一聲，話語很簡短，說話的聲調裡多了平時少有的啞。
“嗯。”
“好。”
被沈妄帶著走到床邊坐下時，江眠的精神晃了晃。
吹風機的動靜很快佔據了耳道，沈妄的手指插進她的頭髮裡，時不時撩撥一兩下，明明是繃著臉，嘴角卻帶著掩不住的笑。
溫熱的風和髮絲的微涼不停交接，惹得江眠的背一陣涼一陣熱的，讓她下意識地捏了捏攥在手裡的浴巾。
江眠的想法很顯然，但也不知道沈妄在想什麼，從剛才到現在，他竟然一點兒想讓江眠先把衣服穿上的意思都沒有。
不知過了多久，江眠雲雲的思緒倏然被耳側停下的動靜打斷。
沈妄將吹風機的電源線拔了，繞著手柄捆了好幾道，便隨手放在了床頭櫃上。
拿過旁邊的梳子，幫江眠梳髮的動作很認真也很溫柔。
江眠的頭髮很久沒剪了，很長，像瀑布一樣垂在身後，沈妄吹頭連帶梳頭的，也倒騰了很久。
久到等江眠後背的那抹溫熱徹底退散，被屋裡的空調冷氣佔據，沈妄才將髮梳放到了一邊。
沒給沈妄開口說話的機會，也沒給沉默蔓延的空間，江眠盯著那把被沈妄放下的梳子，眼角爬上來一抹熱：“沈醫生，你就沒有什麼要問問的麼？”
問什麼？
沈妄沒說話，朝她挑了挑眉。
江眠嚥了嚥唾沫，才總算繼續開口：“就……，就我在診療室裡，說要給你準備驚喜這事兒，你不問問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