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還不是因為……”無弦話鋒一轉,“極冬支部特別和平友善,多留一陣吧!”他高聲說。
窗外的人影輕輕晃動著,滿意地走了。
“之前訊號塔被推倒了,剛修好,”無弦說,“現在的極冬支部和以前的不一樣,太危險了,你還是趁早回去吧。”
“回去?”拾伍一挑眉,“然後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裡處理一堆爛攤子?拜託,我們可是摯友誒!”
“就知道你會這麼說。”無弦無奈地攤了攤手。
“四葉草怎麼回事?你之前去雪山幹什麼?”拾伍問。
“這是一個漫長而恐怖的故事——”
“你又來!”拾伍敲了敲無弦的頭——可惡,長太矮了差點沒敲到,無弦是吃什麼長這麼高的。
“哎呦!”無弦捂著頭說,“好歹我也是極冬支部特別行動隊隊長,你竟敢敲我的頭。”
“別鬧了,說正經的。”
“明白。”
“四葉草在暮色遇害之後似乎發現了什麼,違抗指令前往了雪山,之後被發現躺在雪堆裡,我上山去調查這件事,恰巧遇到了正在巡視領地的【雪人】,我和【雪人】纏鬥時受傷,最終逃了出來……說完了。”
【雪人】
一隻巨型的白色長毛的生物,每年十月至次年三月行動,行動期間【雪人】將雪山三分之二部分視為自己的領地並進行巡視;遇見人類時,【雪人】對其進行標記並追捕,直至人類離開【雪人】領地;被標記的人類重新進入【雪人】領地時,【雪人】會向其方向進行攻擊。
由於【雪人】只使用雪球和冰刺進行攻擊,所以【雪人】的評級很低,只被評為低危,不需要進行收容。
“在學院的時候咱們什麼高危異想體沒打過?你現在怎麼變這麼弱了?”拾伍疑惑地問。
“那不是因為有你在嗎?”無弦委屈地說,“況且,我之前還為了追一個異想體透支了天賦。”無弦悲傷地攤手。
沉默。
拾伍看著無弦,無弦也看著拾伍。
突然,無弦恍然大悟地大笑起來:“拾伍,你不會是覺得我是假的無弦吧?”
“!你……”你怎麼知道的……有的時候太默契了也不好,丟臉。
無弦笑得前仰後合:“我就說你怎麼老是試探我,哈哈,你是不是還覺得我叛變了?哈哈哈哈,我還不知道你嗎?在學院裡就喜歡胡思亂想,怎麼工作了還沒改掉啊。”
“你之前在學院裡還說百分之百信任我呢,怎麼一工作就變卦了?”無弦笑道。
她推了他一下。
“好好好,我不說了。”無弦一邊笑一邊拍拾伍的肩膀。
他突然靠近她,扳過她的肩膀正色說:“我不會害你的,拾伍……我們是……”
他停頓了一下:“我們是最好的朋友,我只會去——愛你——”
……
一聲爆炸打破了這種奇怪的氛圍。
“什麼情況?”拾伍看著無弦衝出去,僅僅幾秒鐘又退了回來。
“估計是什麼極端分子吧。”無弦無所謂地說。
“你不去看看?”
“那要警察做什麼?”
……說得也是。
沉默。
無弦和拾伍坐在沙發上。
他們靠得很近——也許也沒那麼近。
無弦注視著她,她看得見他黑白分明的眼眸中我的倒影。
然後無弦眨了眨眼睛。
“明天再聊吧,”無弦再次和拾伍擁抱,他輕輕地、輕輕地拍了拍她的後背,“晚安,拾伍,祝你好夢。”
“晚安……”拾伍站起來去開門,突然一陣恍惚。
她想起了那個夜晚,那個他們徹夜長談、談論夢想和未來的夜晚。
在那麼美的夜晚,在黎明的光亮起來之前,她問無弦——
“明天,你還會在嗎?”
“會的,”無弦說,“明天我還在這裡。”
第二天,無弦被派去了極冬支部,甚至沒有和她進行告別。
“明天,你還會在嗎?”
“會的,”無弦說,“明天我還在這裡。”
拾伍轉過身,無弦在沙發上朝我微笑。
一個普通的夜晚,為多年後的恍惚埋下了伏筆。
她也只是,想要一個促膝長談的夜晚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