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拙劣的表演
瑞安凝望著眼前沉默的人，手上不自覺用了點力，喚醒了沉浸在回憶裡的少年。
維利抿了抿唇，卻沒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再次起身。
這次瑞安沒有阻止他。
就這樣看著他拋下了摔倒的自己，頭也不回地準備回房間。
雖說的確因為後輩，對眼前的人多了幾分寬容，但維利也不準備與對方有過多的接觸。
“嘶……”
只是在他進屋之前，卻聽見了身後傳來明顯的吸冷氣聲，好像是疼極了。
“……”
維利腳步一轉。
這是為了不讓這人凍死在自己陽臺，畢竟現在還是冬天，突然多了個死人自己也不好解釋。
下次要是自己學會了復活死者的亡靈魔法，就一定不管這種事了。
嗯，就是這樣。
維利蹲在了瑞安身邊，後者那雙總是冷淡疏離的眼，此刻正一瞬不眨地注視著維利，好像只有他是世界上唯一值得在乎的。
“你哪受傷了？”
維利的語氣依然算不上好。
瑞安伸出已然紅腫的手腕，小聲道：
“剛才摔倒的時候，用手撐了一下地面。”
“活該。”
維利衝他翻了個白眼，手上的動作卻不含糊，在觸及瑞安手腕後，就釋放了魔法。
溫暖令人眷戀的光芒亮起，只是一瞬間，疼痛便消弭無蹤，手腕上的傷也像從未存在過一樣。
瑞安好像第一次見到這場景一樣，眼睛都不捨得眨一下。
直到維利放開了他的手，他才終於反應過來。
“搞定。”
這種簡單的治癒魔法對維利來說已經像是本能了，不費半分心力。
在他又一次離開之時，瑞安試圖反過來抓住他的手腕，卻被早已有了準備的維利躲開。
看見瑞安眼裡的意外，維利露出了個得意的笑。
“你當我是傻子啊？”
他沒注意到，在這幾次的交鋒後，他對瑞安避之不及的態度已經變了。
瑞安卻敏銳地察覺到了這一點，將興奮隱藏在了眼底，悄悄舔了下銳利的犬齒。
現在他已經可以肯定了，那日在艾瑟蘭花園內，救了雷恩的人，就是維利無疑。
雷恩一向不愛動腦子，所以他很少懷疑瑞安的話。於是當瑞安叫他故意受傷去請求希爾的治療時，他也照做了。
而希爾也好像從沒懷疑過對方接近自己是否別有用心，迅速就使用了治癒魔法，那傷口只存在了五分鐘都不到。
瑞安卻可以肯定，雖然是同一種魔法，但與那日的感受完全不同。
打個比方來說，希爾的魔力像是一團棉花，非常輕柔，治癒時會帶來若即若離般的癢意，其實是有些折磨人的。
而維利的魔力就急促許多，如同狂風驟雨般撲面而來，但這就像在乾涸已久的大地之上撒下甘霖般及時，痛苦會立刻得到緩解。
在此之後，便好像被陽光暖洋洋照著，讓人連眼睛都不想睜開了。
從他開始治療到結束，總共只用了一分鐘。
瑞安覺得這太快了，好像夢一樣。
他甚至開始後悔，自己為什麼沒有受更嚴重的傷？
只要能再與他多呆一會……
維利看著好像痴傻了的人，倒是毫不意外。
雖然他自己沒什麼感覺，但其實很多人都誇過他的魔力非常特別。甚至有人出重金就為了讓他治療個小傷口的，而且治好了又割開，治好了又割開。
直到他最後魔力乾涸，那人才終於停了下來。
他透過系統才知道，原來這世界上還有種被叫做抖m的人，想必那個人應該就是了吧……
回憶結束，維利起身就走。
“哥哥。”
背後傳來瑞安的聲音，這次他卻沒半點猶豫了。
經歷了這一遭，他總算有了些許睏意，想必待會一定能一覺睡到大天亮，想想就覺得迫不及待。
瑞安卻不依不饒，快步跟了上來。
“哥哥，你還記得我嗎？我叫瑞安。”
“那天在學院花園裡救了我的，就是你吧？”
維利本來沒想搭理他，卻沒忍住好奇心，轉身看了過去。
“那天的人是你？”
在他印象裡，總覺得好像不太一樣……
但這件事應該只有他與那個人知道吧，當時也沒有其他人了。
“當然。”
瑞安睜大了眼睛。
“自從那天起，我就一直在找你……”
俊秀的少年好像不好意思一樣微微側頭，露出發紅的耳尖。
維利靜靜看他表演。
自己這對雙生子弟弟看上去好像沒什麼區別，不過雷恩張揚，而瑞安更內斂。
但二人在學院內的風評卻是大相徑庭。
雷恩是出名的“bad boy”，有多少人因為他的臉而愛上他，就有多少人因為他的個性而遠離他。
逃課打架違反校規，說他是艾瑟蘭的一霸也不過分了。
但瑞安卻不同。
他也很有名，原因卻是他優異的成績，總是與阿德里安、艾登等佔領排行榜前三的位置。
當然他那愛惹事的兄弟也為他帶來了一些關注度……總有人會因為找雷恩麻煩，卻認錯人而找到他身上去。
面對前者會得到一頓暴打，而後者則會帶來更多麻煩。
那些人總是不明白，以往家裡從不會管這件事，但為什麼換到瑞安身上，就鬧得全世界都知道了？
他們都知道雷恩是個刺頭，卻從來沒想到，在他背後出主意的人，到底會是誰呢？
甚至有時候，他們以為自己看見的是雷恩，實際上……
瑞安仍然在維利面前進行著表演。
“從前我總是無視哥哥，直到今日才知道，原來我好像從未真正認識過你，以往都被偏見矇蔽了眼睛。”
這話說的有幾分真意。
“但是我想一切都還來得及，我希望哥哥能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
他看著維利，眼角微紅，明明比對方還高些，卻像只被雨淋溼的小狗一樣乞求著。
維利打了個哈欠。
“沒興趣。”
他躲開瑞安伸出想抓他衣袖的手，一步也沒有回頭。
拙劣的表演。
瑞安失落地站在原地，眼看著房內溫暖的燈光黯淡，只餘月光披灑在他身上，卻好像一絲溫度也沒有。
過了許久，裡面也沒有任何動靜傳來。
瑞安才終於動了動自己僵硬的身體，嘆了口氣。
此時他的臉上一點落寞之色都看不到了，而那些羞澀與眼淚，更像是一場幻境一樣，好像從未出現過。
他恢復了那副冷淡的模樣，眼底閃過些許苦惱。
看來哥哥不吃這一套啊……
他又重新看了眼黑漆漆的窗，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但在那之前，他還特意去了雷恩房內一趟。
如他所料，對方正睡得人事不省。別說被之前手腕上的疼痛喚醒了，或許他還因為哥哥的治療而睡得更好一些了。
看來晚飯裡特意放了安神的藥劑是有用的。
瑞安又沉沉看了他一眼，便消失在了黑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