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好一個大孝子
第二日。
雷恩難得在早飯桌上看見了自己的兄弟，他頗為詫異地看了一眼時間。
“我還以為是我起早了。”
“現在早就過了上課時間，你怎麼不去扮演老師們的乖學生了？”
瑞安慢條斯理地飲了一口熱茶，熱氣氤氳了他的神色。
“我今天有事已經請假了。”
“你能有什麼事？”
雷恩懷疑地打量著他，卻沒發現任何不對。
“那就和你沒關係了。”
瑞安也抬眼看了眼牆上的掛鐘。
“你今天起床的時間正好，現在去學院，剛好能趕上與希爾班級聯合的魔法理論課。”
雷恩手上的三明治剛吃了兩口，聞言迷惑地放下。
“你不是說不是那傢伙嗎？說什麼被治療的感覺不一樣……”
“其實我也感覺不太對勁，他身上只有一種薰香的味道，好像是和艾登接觸久了染上的，那味道聞著我就頭痛。”
他忍不住開始了吐槽。
“而且和他說話太累了，總是要顧忌他平民的出身，說點他不懂的東西，他就不高興。”
“他知道他上次和我說什麼嗎？說我們有現在的一切全是靠父母，沒了父母啥都不是。”
“這不廢話嗎？沒父母我根本就不會出生啊，他們生了我難道不養？”
“我真是……”
瑞安敲了敲桌子，打斷了他的滔滔不絕。
“但是我們已經排查過了，那天學院裡並沒有外人進校，而其他人，無論是老師還是別的後勤員工……都不是那人。”
“現在最有可能的，就是希爾了。”
雷恩聽得煩躁，但又提不出別的主意，更說不出不找了的話。
他匆匆兩口吃完手上的三明治，便站起身，嘴上卻仍然不肯認輸。
“我聽說他已經和艾登在一起了，我現在還接近他，別人豈不是會以為我是第三者？”
“老子的風評都被害了！”
瑞安看他，沒說話，但一切盡在不言中。
你難道還有什麼風評可言？
“我c……”
雷恩嚥下髒話，瞪了瑞安一眼，直接走向大門口，臨了還不忘留下一句狠話。
“反正不管怎麼樣，老子是不會做小三的！”
瑞安對著他的背影舉起手中茶杯。
我的兄弟……你最好說到做到。
忽然他耳朵動了動，嘴角上揚，轉頭時已經完全換了一副表情。
他抬頭看著正站在臺階上，逆光俯視自己的維利，笑容擴大。
“哥哥。”
“……”
維利在轉頭就走與下去吃飯中猶豫了兩秒，最後還是一階一階走下了樓梯，最後在餐桌上選了個離瑞安最遠的位置坐下。
算了，總不能叫他餓肚子吧。
艾瑟蘭內倒是也有餐廳，但他吃久了也覺得膩了，而拉塞爾家請來的廚師聽說是很有名的烹飪魔法師，做的菜別有一番風味。
他只是吃了一天就有些捨不得走了。
意外的是，在他專心享用美食的時候，瑞安竟然沒有不解風情地打擾他，只是在一旁有一搭沒一搭地嚼著菜葉子，偶爾抬起頭來看看他，那眼神好像把他當成了下飯菜一樣。
看在這滿桌的佳餚上，維利決定無視他。
等他放下刀叉之時，瑞安那邊也同時傳來了銀器碰撞的聲音。
“你今天怎麼沒去上課？”
為了防止瑞安說出什麼噁心的話，維利率先發問。
“哥哥是在關心我嗎？”
瑞安的眼睛幾乎是立刻就亮起來了。
“……當我沒說。”
維利做了個手勢制止他，後悔自己嘴怎麼那麼快。
“今天我請假了。”
瑞安卻不放過他，好像沒看見一樣繼續說道：
“哥哥已經很久沒回過家了，我想帶哥哥熟悉一下現在的環境。”
“你是在和我炫耀你有住家的特權嗎？”
維利眯起了眼。
畢竟哪有人回自己家，還需要旁人來介紹的。
瑞安卻沒被他的質問唬住，而是泰然自若地搖了搖頭。
“不是哦。”
“我是在說，或許哥哥不知道，父親房間裡有個隱藏機關，只有特定的暗號才能開啟，裡面裝著拉塞爾家族傳承至今的無數財寶，聽說拿到外面去建個小國家都綽綽有餘呢。”
“哥哥有興趣嗎？”
他將昨天那副裝模作樣的面具完全扔掉了，維利可以看出他說這話時沒有一點做作，完全是真心實意的。
……好一個大孝子。
但是……
“好啊。”
維利第一次對瑞安露出了好臉色，嘴角輕輕上揚，很是可愛的模樣。
瑞安感受著劇烈跳動的心臟，也是笑了起來，他先一步站了起來。
“那，哥哥就跟我走吧。”
與此同時，雷恩下意識按住了自己的胸膛。
“靠，瑞安有病吧，閒的沒事跑步去了是吧？”
他低聲罵了一句。
旁邊的希爾沒有聽清，疑惑地看了過來。
雷恩對他敷衍地搖搖頭。
這樣的頻率，瑞安不是在做什麼劇烈運動，就是遇到了什麼令他極為興奮的事，比如那個能治他們病的人。
哈，怎麼可能？
只有他知道那個人身上有怎樣的味道，瑞安絕不可能先他一步找到人。
另一邊，瑞安已經帶維利進到了密室之內。
沒想到說是機關，竟然還真是純粹的裝置，連一點魔法氣息都沒有，怪不得他在這裡睡了兩天都沒發現。
但好在，裡面的東西還是有很多魔法物品的，而是是從多年前傳下來的，光是魔力含量就與那些普通的不一樣。
怪不得他昨天在拉塞爾公爵的寶庫裡沒找到什麼好東西，原來都藏在這了。
維利迅速越過瑞安走在了前面，他已經迫不及待地去接自己的小寶貝們了。
瑞安頗為順從地退至一旁，在原地慢慢看著維利的背影走遠。
這地方還是很大的，那些常人見到難以一見的珍寶就隨意擱置在地上，堆成了小山，只是拐個角就見不到人了。
瑞安卻沒急著追上去，而是轉頭看了一眼他們的來處。
假如……他在這裡把門封住……
他看了那扇門很久很久，整個人都好像與黑暗融為了一體，眼中不自覺閃過一絲痴迷，眉宇間縈繞著驅之不去的陰鬱。
但心底迸發的喜悅，又好像炸裂開一樣，紮根在身體各處，讓他的手指都不自覺蜷縮起來，骨節隱隱泛白。
那樣的想象實在太美好了，拉塞爾的寶庫將會被他永遠封存，裡面藏著他唯一的珍寶。
到那時，哥哥會露出怎樣的神色呢？
他會痛罵自己嗎？會眼看著自己在他面前發病而無動於衷嗎？他那雙溫暖的手，會為自己帶來痛苦嗎？
瑞安情不自禁撫上自己的脖頸，那是維利第一次使用治癒魔法時的位置。
直到此刻，這地方好像還隱隱發燙。
但他只得到了感受，真正被觸碰的人，卻是雷恩。
那個、該死的、雷恩。
哥哥的弟弟只要有我一個人就夠了，為什麼還有個和自己長相都沒絲毫分別的傢伙存在呢？
命運的雙子……不過是詛咒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