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的第二天學校放了一天假，為即將到來的期末考試提供一個緩衝的時間。
而由於期末考試事關實驗班的名單更新，雖然實驗班的人幾乎不會變動，但仍有普通班的學生充滿野心地想試一試，所以有不少同學選擇在這一天假期裡留校。
陳林早早便回了家，最近腦子有點亂，她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昨晚元旦晚會的事終於傳遍了各年級，班群和論壇都爆炸了，大多都是那些話，陳林看了一會兒覺得無聊，便收拾東西洗澡去了。
這件事說大也不大，按傳言來說蘇與時是會彈鋼琴的，甚至會彈的很好，所以這樣的懲罰對他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麼。
而蘇與時的異常她也看在眼裡，為什麼一場演奏會讓他在班裡屢屢失神。
“真想不明白。”陳林擠上洗髮水，打沫。
“小主，看來蘇與時有什麼秘密呢，你這也是窺見了一角呢。”系統說。
“現在好感值是多少？”陳林問道。
“10，離勝利很近啦。”
洗完澡後，陳林翻了翻冰箱想做點飯吃，常年獨居讓她擅長廚藝，但冰箱裡只有幾個雞蛋，她只能去超市裡逛一圈，買點菜和肉。
陳林來到離家不遠的大悅城，買了點番茄和牛肉後，順便上樓看看衣服。
商場大多賣的都是應季的毛衣羽絨服，陳林百無聊賴地逛著，突然被一家店吸引了目光。
那是一家純白色裝潢的門店，店名叫“one”，佈置高階精緻，櫥窗裡掛著幾條精緻的裙子，像是小眾設計師的品牌，一看就價格不菲。
陳林走了進去，一條黑色的禮裙映入眼簾，只一眼就看出那是江燕魚在聖誕舞會上穿的那身。
陳林微微詫異，導購見了急忙上前，笑著介紹：“小姐，這是我們店今年的新款，全市只有一件的。”
全市只有一件？
陳林看了下價籤，4999元，問道：“這裙子可以租嗎？”
導購頓了一下，難為情地說道：“我們家的衣服都是不租的。”
陳林點點頭，轉身離開，還未走出門，便聽見店員小聲的談話聲。
“這都遇到的是什麼人啊，怎麼又是租又是退的。”
“真是奇葩，上次那個人在店裡試也不試，回家也不拆吊牌，也不知道穿了沒有。”
“那個人”說的應該就是江燕魚了。
陳林停下腳步，轉身對其中一個店員說：“這個裙子我要了。”
店員一怔，另一個店員掐了掐她的胳膊，那人立馬帶上笑臉，“啊好的，這就給您包起來。”
一天的假期雖短，但也足以分散高中生的注意力，陳林第二天回到學校後，大家也沒過多地討論元旦晚會發生的事，很快就又投入到期末複習當中。
自習課上，陳林抬頭看了看坐在講臺上的蘇與時。
那一晚的他就像是假象，現在的他依然和以前一樣謙和有禮，有人上臺問問題，他低聲回答，眉眼溫潤柔和。
蘇與時觸及到陳林的目光，陳林急忙低下頭。
期末考試來臨，頭一天晚上各班佈置考場，傳來拉桌椅的聲音。
陳林班裡沒有移動桌椅，按學校的要求，文理實驗班的同學在一樓多餘的空教室裡考試。
考完第一場語文下來，一樓陷入詭異的沉寂，樓上的人怨聲載道起來。
“不是，這次怎麼這麼難啊？”
“感覺我選擇題沒一個確定的。”
“作文也好難，感覺素材模稜兩可的。”
陳林剛坐到座位上，便聽張雅雯問道：“林林，你覺得這次語文難不難啊？”
陳林想了想，這次卷子出得是有難度的，選擇題的選項很難排除，設誤點都在很小的地方，不認真思考還真選不出來。
“難。”陳林回答，她看見張雅雯鬆了一口氣。
“呼，既然你都覺得難了，那是真的難。”張雅雯說。
而第二場數學考完之後，張雅雯徹底沒有力氣說話了，她癱坐在座位上。
“該不會我就要掉出實驗班了吧？怎麼最後兩道大題我都不會做？”
“你不會走的，我也不會做。”張蕊無奈地轉頭道。
“是啊，你難我也難，大家都難。”陳林安慰道。
所有科目考完後，全年級都陷入一陣低迷的狀態。
平日裡從不把事兒放在眼裡的李仁也忍不住嘆氣，他看了看正在看書的蘇與時。
“誒蘇神，這次考試很難對吧？”李仁試圖得到一點認同。
蘇與時修長的手指翻過一頁，頭也不抬，“嗯”了一聲。
“得，問你也是白問。”李仁說著就和別人打鬧去了。
蘇與時從書裡抬起頭，不自覺地看向前面的人。
陳林正扭頭和別人聊些什麼，也抬頭看向他。
蘇與時一頓，揚起嘴角，後又低頭翻書。
自那晚之後，他們還沒有過交流。
陳林眼前出現一隻手，打了個響亮的響指。
張寒說：“回神了！”
陳林瞪他一下。
“晚上一起吃飯。”
陳林和張寒在一起去食堂的路上，沿途有不少人投來視線。
“小姨過年是回京都過還是在港城過？”陳林問道，端了一碗八寶粥。
張寒也拿了碗粥，一起刷卡。
張寒說：“應該回京都。”
陳林“哦”了一聲，她還沒有問過爸媽什麼時候回國。
“你不要離蘇與時太近。”張寒坐下。
陳林拿著勺子的手頓了一下，語氣自然：“什麼？”
張寒意味深長地說：“他家裡很複雜。”
陳林嚥下一口粥，不在意地說：“我們本來也沒有很近。”
很快期末成績出來了，蘇與時和陳林毫不意外地還是第一、第二名，張寒第三，張蕊第四，張雅雯第五，班裡的同學竟然都在前三十名裡，也就是說下學期不會有任何人離開。
班裡的大家都歡呼起來，陳林被氛圍感染到，也忍不住笑了。
而數學老師板著一張臉走進來，手上拿著成績單，班上瞬時寂靜。
“這次考試低於120的，假期多佈置10張卷子。”說完便走了。
班上頓時哀嚎。
“咱班有人上了120嗎？”一向安靜的陳遠說。
這次年級的數學平均分是64，理科實驗班的平均分是105。
“蘇神140。”
“他是人嗎？”陳遠顯然沒算上他。
“不過這好像是他第一次沒數學滿分。”
“謝謝，有被安慰到。”
陳林盯著自己的115分，嘆了口氣。
於是接下來的幾節課上，老師們分析著各科卷子，大家都非常認真地聽講。
數學課上，老師講到最後一道大題，大家聽得雲裡霧裡的，只好用紅筆先把解題步驟抄在卷子上，等到課下再慢慢琢磨。
陳林的數學並不算很好，大學學的是文學，沒上過高數課，自然是看不懂這種競賽難度的題的。
晚自習最後一節課，蘇與時主動走到講臺上。
“這次數學卷子有點難度，課下有很多同學問我最後一道題，為了提高效率，我統一講一下。”
“好！”下面人呼應著。
陳林也拿出卷子和草稿紙，認真地抬頭看向他。
“其實這道題最難的是建構函式，老師在課上講的包括答案上的方式都比較難懂，我們可以換一種方法去解它……”
他拿起粉筆在黑板上書寫，一手拿著卷子。
他神情自然，語氣不緊不慢，寫下一行字後會停頓幾秒讓大家思考。
陳林順著眾人的目光看去，粉筆字只佔了黑板的一半，卻已經寫到了最後一步。
有一個人感嘆，繼而更多人恍然大悟，大家都聽懂了。
蘇與時放下粉筆，笑道：“大部分的時候解題不需要很複雜，只要研究好已知條件就不會太難。”
“不愧是蘇神。”李仁帶頭鼓掌。
陳林也隨著眾人拍著手掌，不知為何有點悵然。
他應該是這樣被仰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