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節結束了，而它的餘溫還沒有消失。
如陳林前世所見的，這場舞會再次衝上熱搜，只不過主角換成了她和蘇與時，熱度也比前世的大一些。
攝影社拍的照片和影片都十分精美，光線構圖都恰到好處，給這場舞增添了不少魅力。
微博熱議的影片裡，兩人默契十足地踏著音樂，邁著優雅的步子。
陳林的舞步每一個動作都是自然流暢，彷彿出水的白蓮。
陳林一身雪白的衣裙，細細的吊帶搭在修長的脖頸下，背部有鏤空設計，下裙的輕魚尾設計將她模特般的身材襯托地更迷人。
在網友們不絕的讚美聲中，有眼尖的時尚達人一眼就看出來這是Jane的最新系列。
“家人們，如果我沒有看錯，這好像是Jane的最新系列裡不出售的那條裙子？？？？這個高中生怎麼得到的？”
此話題一出，眾人議論紛紛。
“一個高中生誒，明星都求不來這條裙子。”
“而且這個是僅此一條，太不可思議了吧。”
“我們楊姐上次走紅毯好像就去求了這條。”楊姐是華語樂壇的流量歌手。
就在大家不解的時候，一個ID叫黃黃米露的人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她說：“這大家就有所不知了，這位穿假貨是出了名的。”
“樓上的怎麼說？展開講講。”
“（吃瓜表情）”
“這位在高一開學那天穿了一身Jane的高仿，因此無緣了校花之位。”黃黃米露繼續說。
“臥槽真的假的。”
“我也聽說了，我是高三的也知道。”
“啊……這女孩長得多標誌啊，怎麼會這樣。”
“我也不想相信。”
“據說還是年級前幾名呢，怎麼禮服也作假。”
……
一時間質疑的評論蓋過了誇讚的聲音。
張蕊自習課上摸魚，正翻著微博，突然一臉擔憂地轉頭，看著陳林還在寫卷子。
“陳林……你要不要解釋一下。”張蕊看到很多批評甚至辱罵的評論，張蕊在舞會上近距離接觸過陳林，她自己受家庭的薰染，也是個懂貨的，禮服的質地一看就知道是真的。
只不過一個高中生怎麼拿到的這個禮服，張蕊不在意。
陳林接過手機，上下翻了幾下，微微蹙眉，沒有想到“穿假貨”這件事越鬧越大。
此時張寒走過來，拍了拍陳林的肩膀，示意她出去說話。
陳林放下手機，跟出去，見張寒一臉嚴肅。
“要不讓我媽……”張寒說。
“我不想麻煩小姨，你不用擔心。”陳林打斷他。
陳林知道小姨是個很低調，不願與外界交流的人，已經很多年沒在公共場合裡發言了。
資訊如此發達的現在，流言來得也快走得也快。
陳林正準備轉身，下一秒倏地被一個人撞了一下。
啊，陳林驚呼，險些摔倒，被張寒眼疾手快扶住了。
見撞人的是一個黃頭髮的女生，神情不帶一點歉意，甚至下一秒譏諷就要浮在嘴邊。
這人是故意的，張寒勃然變色，下一秒手就要攥住這人的衣領。
而有一個人快步走來，先一步握住了張寒的手臂，阻止他繼續動作。
“不要衝動。”蘇與時平靜的聲音響起，視線掃過陳林，面帶安撫。
陳林只是覺得有點心涼，她從未得罪過任何人。
放下張寒的胳膊，蘇與時瞥向黃髮女生，眼神冰冷。
黃髮女生瞬間被嚇住，她從沒見過這樣的蘇神，他一向如沐春風。
“給她道歉。”
黃髮女生大驚失色，忙不迭地鞠躬，“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張寒冷哼一聲，陳林拍了拍他作安慰。
“高二三班，王露，”蘇與時瞥過她的胸牌，不緊不慢的聲音格外有壓迫感，“如果再有這樣的事，我不會讓宜安的任何一個學校收你。”
王露驚魂失魄，嚇了個半死，又不斷鞠躬道歉。她知道，憑蘇與時的實力，他確實可以做到。
就連陳林也吃了一驚，她望向蘇與時，對方衝她一笑。
“走吧。”蘇與時柔聲道。
晚自習下課，陳林回到宿舍，洗漱完躺在床上，再上微博的時候，“宜安一中聖誕舞會”的詞條下對她的質疑和辱罵少了許多。
突然一條微信彈出來，是小姨。
“林林，這麼大的事你怎麼不跟我說？”
陳林無意麻煩小姨，但現下是瞞不住她了，她只好哄哄小姨。
“對不起呀小姨，我以為這都是小事，兩天就過去了，沒想到還是打擾到您了。”
小姨沒有回覆她，與此同時，ID為“江曼Jane”的微博介面上新增了一條微博，而上一條微博已經是五年前了。
是轉發的舞會影片，配文：“我們林林越長越好看了。”
下面很快便有小姨的粉絲評論，他們之前也覺得衣服不是真的，但也不至於去辱罵高中生，就算穿假貨又怎麼樣，不至於去網路暴力她。
此時粉絲才恍然大悟。
“她穿的竟然是真的呀江姐。”
江曼回覆：“當然是呀，我外甥女穿什麼都好看，這件衣服多襯她呀。”
原先質疑的人啞口無聲，他們爭論了半天的不售出的全球限量一件的禮服，這女生能穿上，只是因為衣服襯她。
不是她求衣服，而是衣服配她。
張蕊和陳林在一個宿舍，剛一熄燈她就驚呼起來。
“江曼竟然是你親戚啊！”張蕊感嘆，突然又被什麼吸引住目光，“我去陳林你看你看！”
張雅雯和室友林欣也忍不住驚歎。
有個叫syslu的人在兩分鐘前發了條微博。
“我是影片裡的男生，我的舞伴是很好很好的人。”
陳林的心臟猛地一跳。
“害，大家為什麼要對一個高中生敵意這麼大呢？”
“對啊，現在的網友真是閒得慌。”
此時輿論風向急轉，大家又回到了最初誇讚郎才女貌的階段。
真真假假，都在人心。
浮躁的人看不到真相，是因為真相對他們而言根本就不重要，言其虛妄之相隨念而起也。
在紛繁複雜的文字裡，有一張圖片匿於其中。
是喧鬧過後，站在對角線的男女，她披著他缺的那件衣服，戴著他的那條紅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