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62.契約
上車後，靳珩簡單看了兩眼結婚證，他沒有給出什麼過多的評價。
其實是有些羨慕的，他曾經也想過如果阿櫻能活到現在，大抵兩個人也會是這樣親暱吧。
看靳珩繃著臉，為了活躍氣氛，祝昔棠小嘴叭叭說個不停，最後靳珩無奈，他還是誇了一句證件照漂亮。
祝昔棠總算閉嘴了。
下一站的目的地，是埋葬阿櫻的墓園。
賀丞禮在路邊買了一束花，現在這個時節沒有櫻花，他挑了一束白色的洋桔梗。
靳珩看見他買花，也沒有阻止。
三個人一路沉默的上了山，祝昔棠原本還是蹦蹦跳跳的，但一想到要面對闊別多年的阿櫻，她臉上的表情有些凝固。
山頂的風很大，樹梢的葉子已經落了不少，枯黃一大片覆蓋在了地上，踩上去咯吱作響。
也不知走了多久，靳珩終於停下了腳步。
“到了。”
祝昔棠深深呼吸，這才迫使自已壓下內心的顫抖。
她的目光落在了那座墓碑上。
上面沒有阿櫻的照片，只有她的名字印刻在上面。
——愛妻祝櫻。
祝昔棠的腿像被粘在原地了一般，她手腳冰涼，全身竟然沒有一點力氣。
明明來之前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直到真的看見她的墓碑，她才再次認識到，阿櫻已經死了。
她死在了靳珩的懷裡，死在了她的眼前。
靳珩單膝跪在墓前，他輕輕拂去了那上面掉落的灰塵。
“阿櫻。”他整理著周圍那些還沒有枯萎的鮮花：“我又來看你了，這次棠棠也來了，你已經幾百年沒見到棠棠了吧，小姑娘長大了，都嫁人了。”
話說到這，靳珩拉過祝昔棠的手讓她蹲在墓前：“棠棠一直很想你，今天我總算讓你們姐妹再見一面，從前為著你的話，我封印了她的記憶。”
祝昔棠張了張嘴，卻發現話沒有說出口，眼淚先一步盈滿了眼眶。
她努力壓了壓鼻尖的酸澀，學著靳珩的樣子一點點撫摸阿櫻的墓碑。
“姐姐，棠棠來看你了。”
“這些年阿珩哥哥對我特別好，待我就像親妹妹一樣，你從前總說希望我和你一樣，能和喜歡的人在一起，現在我的願望實現了。”
她拉過賀丞禮的手：“你看，我現在結婚了，賀老師你見過的，他就是當年救我的的那個人，姐姐你也會為我開心的吧，兜兜轉轉我還是找到了他。”
賀丞禮眉心微動，他將懷裡的花放下，隨後對著阿櫻的墓碑深深鞠躬。
“你放心，我會永遠愛棠棠，以我的性命起誓。”
祝昔棠本來強忍著不哭，但一聽見這話，眼淚再也控制不住像斷了線的珠子似的往下落。
她以為她已經淡忘了阿櫻的樣子，可原來跪在這裡，阿櫻死前的痛苦歷歷在目。
幸好靳珩和她說，他後來殺了害死她的血族，不然她這輩子終究是難安。
她哭的泣不成聲，賀丞禮躬身將她抱進了懷裡。
“不哭了。”他用指腹一點點擦去她的眼淚：“今天是好日子，你要多笑笑阿櫻才會放心啊。”
“賀丞禮說的對。”靳珩摸摸祝昔棠的頭髮：“別哭了，妝哭花了可不好看了，阿櫻從前最心疼你，她可不想看見你這副樣子。”
或許真的是阿櫻在天有靈，遠處，一隻蝴蝶悄悄飛過來落在了祝昔棠的肩膀上。
它扇動著翅膀，在陽光下折射出了斑斕的色彩。
祝昔棠吸了吸鼻子，她伸手捧住了蝴蝶。
“姐姐，是你嗎？”
蝴蝶不會說話，它安靜的停留在她手心裡。
“從前來這裡從來沒有碰見過蝴蝶。”靳珩斂起眉宇間的愁容：“大抵真的是她回來了吧。”
“那還是讓她自由自在的飛走吧。”祝昔棠輕輕抬手，她將蝴蝶放飛：“我要開始新的生活了，姐姐，也請你祝福我吧。”
蝴蝶圍繞她盤旋了幾圈，最後消失在了遠方。
三個人在墓碑前停滯良久，直到祝昔棠撐著膝蓋緩緩站起了身。
狂風呼嘯，像是阿櫻在撫摸她的臉頰。
——
從山上下來後，靳珩送他們去了高鐵站。
他知道兩個人還要回去締結契約，也沒多留他們。
何況兩個人現在是名副其實的夫妻了，三個人住在一起也不成樣子。
祝昔棠眼睛腫的像個核桃，靳珩好言好語安慰了她一會，好在有賀丞禮在身邊，他也總算放心了些許。
到家時已經黃昏，橘黃色的落日透過落地窗灑滿了客廳，一室的寧靜。
賀丞禮將行李箱簡單收拾了下，他摸了摸祝昔棠的下巴，像哄貓咪似的。
“累了吧。”
祝昔棠搖頭，她環住賀丞禮的肩膀吻他的臉：“把契約定了吧，定完你也好安心。”
賀丞禮瞳孔裡含了些笑，他蹭蹭她的鼻樑：“那我抱你回房間。”
祝昔棠乖巧的窩進了他懷裡。
立契約的步驟並不繁瑣，就只需要兩個人各自交換一縷靈力，這樣便可以彼此融合。
有了賀丞禮更高階的秩序神力量，祝昔棠也會變得更強大。
臥室的房門虛掩著，兩個人相視而坐，周圍一圈金色的光暈將他們包裹。
賀丞禮在空氣中畫了幾道符，他和祝昔棠掌心相貼，靈力開始源源不斷的向彼此身體裡傳輸。
祝昔棠親眼看見賀丞禮的瞳孔再次化為了金色，他的老虎面容若隱若現，像面具一樣籠罩在他的臉上。
而透過他的眼睛，她也看見了自已青龍的身影一躍而成盤旋在身後。
青龍和白虎相撞發出了耀眼的光芒，祝昔棠只覺得渾身都暖暖的，連著骨頭都跟著酥了。
沒多久，契約定好了。
祝昔棠驚奇的發覺她的肩膀上也多了一條青龍的紋身。
賀丞禮怕她身體受不住，他及時將她抱住：“怎麼樣？沒有什麼特別的不適應吧？”
畢竟她修為不算太深，前幾年又一直被封印著靈力，她很有可能扛不住他秩序神的力量。
“我沒事。”祝昔棠好奇的低頭看自已的紋身：“這紋身和你身上的是同一種嗎？”
“對。”賀丞禮扯下自已的衣領給她看：“這是秩序神的印記，大抵因為我們靈力交融，你是我的妻子，所以你也有了和我一樣的紋身。”
像是鬼迷心竅了一般，祝昔棠低頭親了下賀丞禮紋身上的老虎眼睛。
她的唇很軟，吻到身上像是過了電一樣。
賀丞禮喉結滾了滾，他反手扣住了她的腦袋。
四目相對。
意識到自已做了什麼，祝昔棠不動聲色的向後挪了挪。
但賀丞禮大手牢牢控制著她，他的呼吸溫熱，吹的她面板髮癢。
“今天也算是我們的新婚夜吧。”
祝昔棠睫毛輕顫，她垂著眼瞼：“……嗯。”
“你今天也累了，我陪你去洗個澡解解乏吧。”
祝昔棠太陽穴跳了跳，她抱著自已的肩膀瑟瑟發抖：“賀老師，真的是正經泡澡嗎？”
賀丞禮言辭懇切：“真的。”
祝昔棠：“……”
她有點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