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40.百年之前①
靳珩從鼻子裡發出一聲嗤笑，他反問：“你說為什麼會有人偷拍你和賀丞禮？還不是因為有無數人想借著和你聯姻的機會來巴結雲盛，天底下好男人那麼多，我自然要為我妹妹挑選一番，而不是這麼便宜了賀丞禮。”
祝昔棠實在不想事事都受靳珩的安排，她乾脆眼睛一閉，大著膽子反駁：“可是你根本就沒得選，因為那些想聯姻的人，他們都只是普通人，你明明知道的。”
祝昔棠深深呼吸，她一口氣把話說了個乾淨：“你知道我是靈獸，你本來也沒打算把我嫁給普通人不是嗎？所以當初同意我和賀丞禮的事，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為他的身份吧。”
“我已經從賀老師那知道你們過去的事了，也知道我其實不是普通人而是青龍了，所以哥哥。”
祝昔棠注視著靳珩：“你能先回答我的問題嗎？你到底為什麼要收養我。”
長長的一段話過後，辦公室陷入了一陣死寂。
靳珩煩躁的將臉轉向窗的那邊，他不停的吞吐著煙霧，似乎是在思考怎麼回答祝昔棠的問題。
兩個人就這樣無聲的僵持著，最後，還是靳珩打破平靜開了口。
“不是我收養了你，是你從小就跟在你姐姐和我的身邊。”
靳珩從衣服裡摸到了那張畫像，他輕輕放到桌子上：“你問她是誰，她是你姐姐，也是我的愛人。”
這兩句話的資訊量太大，祝昔棠努力的理解了好一會，她才顫抖著手又一次拿起了這張普通的畫像。
反覆看了多次，祝昔棠卻依然沒有一絲和這個女人有關的記憶。
“哥……”她蹲在靳珩身前，雙手放在他膝蓋上仰頭看他，聲音也摻了些哭腔：“這是你騙我的是不是？為什麼我沒有這些記憶，我什麼也想不起來。”
在她僅有的這20多年認知裡，只有福利院和她作為普通人的生活。
看著她面無血色的臉，靳珩太陽穴突突直跳。
他心也疼的厲害。
他早就把她當做了親妹妹，又怎會不憐惜她。
“起來，棠棠。”靳珩攙著她的手臂將她用力拉了起來，他不想看見她這樣低微的樣子。
“你說吧。”祝昔棠儘量不讓自已看上去那麼脆弱，她垂下眼睛：“我什麼都接受。”
靳珩苦笑：“本來我是想瞞你久一點，等你嫁了人再告訴你，可上次確實是我喝了酒，一時衝動和你說了那些。”
不然這件事情，他還會再瞞幾年。
他當初答應阿櫻的，要好好陪棠棠活下去。
祝昔棠沒接話，她安靜等著靳珩的下文。
“離我近一點吧。”靳珩給她倒了杯咖啡，他緩緩道：“我講給你聽。”
——
這件事還要回到幾百年前，那是靳珩和阿櫻在一起的第十年。
對於靈獸來說，百年也不過是滄海一粟，彈指一揮間就過去了。
那一天，靳珩在院子裡練劍，阿櫻提著裙襬從不遠處跑來，她很是興奮的喚著靳珩的名字。
“阿珩，”她拉住他的手：“我聽族人說，之前我們在東海一直照顧的那條青龍馬上要幻化成人形了，我們要不要把她收養做妹妹？”
“你就這麼想要一個妹妹。”靳珩捏了下她的鼻尖，臉上滿是寵溺：“有我在你身邊，你還害怕一個人嗎？”
“我當然害怕。”阿櫻將靳珩的劍收回劍鞘：“萬一有一天我們分開了，我身邊還會有個家人陪我，何況這兩年動盪不安，能化形的靈獸也是越來越少了，我很想保護他們。”
“你啊。”靳珩輕拍她的後背，語氣帶著些埋怨：“這種話以後不許再說了，除非有一天我死了，不然我一輩子不會離開你。”
“是，我知道。”阿櫻挽住他的手，兩個人沿著小路向海邊走：“你不是說等天下安寧了就和我成婚嗎，我會活著等到那一天。”
靳珩笑笑，更用力的回握她的手。
他們住的宅邸離海邊並不算遠，遠遠的，靳珩就看見阿櫻說的那隻正在化形的靈獸。
這隻青龍的外形和阿櫻看起來幾乎沒有任何區別，除了龍角的顏色微微不同以外，別的簡直和阿櫻一模一樣。
“這世界上竟然會有和你如此相像的靈獸。”靳珩嘖嘖稱奇，他牽著阿櫻靜靜等待著青龍的化形：“看她鱗片退化的速度，不出一炷香，她就會成型了。”
阿櫻眼神期待：“說不定她人形態也會和我長的很像呢，她一定是命中註定要和我做姐妹的。”
在兩人緊張的等待中，不出靳珩所料，青龍周圍金光一閃，僅僅是眨眼的功夫，她就變成了一個赤身裸體的少女漂浮在了海面上。
阿櫻推了一把靳珩：“你快轉過去，不許看。”
“我都已經閉眼睛了。”靳珩很識相的背過身去：“你給她穿好衣服再叫我。”
阿櫻點點頭，她快速跑到少女身邊伸出手，一件衣服憑空就出現在了她懷裡。
少女還在好奇的打量著自已的新身體，她在水裡撲騰著，水花四濺。
看見岸邊站著的阿櫻，她抬起頭：“我認得你，在我修煉的時候，你經常來看我。”
阿櫻揚起一個和善的微笑，她招手：“那你願意和我回家嗎？”
“回家？”少女大抵還沒適應直立行走，她四肢並用爬向阿櫻：“那是什麼地方？”
阿櫻將她扶起來，她耐心的給她穿好衣服：“家就是以後可以庇佑保護你的居所，以後我來做你的姐姐陪著你，好嗎？”
“姐姐。”少女眨了下眼睛，她的瞳孔泛著些許綠光，像寶石一樣透亮：“你可以起給我起個名字嗎？”
阿櫻想了想，她揉了揉少女的頭髮，那上面兩個凸起的龍角有些硌手。
“你和我有緣，連化作人型都和我有五分的相像。”阿櫻說：“那就取一個棠字吧，海棠和櫻花外表就差不多，你是我的妹妹，這個字很適合你。”
“姐姐選的名字我都喜歡。”少女抱著阿櫻的肩膀啵唧親了下她的側臉：“你旁邊的那個男子，他是什麼人？”
“他啊。”阿櫻神色溫柔：“她是我喜歡的人，你要叫他哥哥。”
“但是我之前修行的時候，聽那些老人說，這種關係應該叫姐夫。”
“不能叫姐夫。”阿櫻牽著她去找靳珩：“因為我們還沒有成婚，叫哥哥，他會喜歡這個稱呼的。”
頓了下，阿櫻又道：“我的全名叫祝櫻，你對我來說是我親自挑選的很重要的家人，所以你一定要記住。”
“從今天開始，你叫祝昔棠。”
多一個昔字，意味她會珍惜她，愛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