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的抽打讓張海瑜的額頭冒出冷汗,趁著這一定的空隙,稍稍緩解疼痛。
沒過一會,男人手上的東西從木條換成了竹板,並沒有讓她有多長時間緩解。
“啪!”
竹板就狠狠的打在了她的背上,這一板子打下去差點讓她痛撥出聲,但是父親不喜歡她喊疼,也討厭她哭。
張瑞安有點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的手,他沒準備下這麼重的手。
幽暗的燭光照射在她蒼白的臉上,讓眼前的男人生出半分憐惜。
年僅不過四歲的女孩長得很漂亮,可能不能用漂亮來形容,而是可愛又乖,細看還能瞧出這兩人面孔相似,年歲不大的臉上帶了點嬰兒肥,但不胖。
不算長的頭髮被紮成了馬尾,現在也已經凌亂的撒在臉上,平時紅潤的唇上也已經失去了色彩。
因為長時間被吊著雙手已經失去了知覺,她只能看著自己的父親把東西敲打在自己身上。
不知道其他家中的父親和女兒是如何相處的,但小小年紀的她也明白,親情對於她來說也僅僅只是一種奢求。
她雖然年齡小,但並不是什麼都不懂,她看過很多書,也明白很多道理,但始終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的父親會如此對自己。
不過沒關係,她想只要她肯努力不再犯錯,遲早有一天父親會承認她的。
可顯然她還是高估了這具身體的承受能力,長時間被吊起來並遭受責打,張海瑜眼前已經開始發黑。
但在模糊間卻聽到眼前男人的話。
“張海瑜,瑜珥瑤環豁眼明,碧梧翠竹照人清,這個字你也配,早知道因為生你會讓她難產死掉的話,不如一開始就打掉。”
張瑞安看著眼前遍體鱗傷的女兒,明明一直以來控制的很好的情緒,可這時覺得讓她認清楚現在的處境也好。
“也當真是諷刺,張家祖訓不與外人通婚,可偏偏我們與族外人生的孩子擁有麒麟血。”
張瑞安大驚,他明明沒準備這麼說,但自己的嘴和身體就像不受自己控制似的。
“你母親不愛我,可卻是我唯一愛的人,她因為你卻離我而去,你憑什麼還被生下來?”
這素來如冷靜的父親對著她深深控訴,此刻她昏沉沉的頭突然多了絲清明。
耳邊的話聽不太真切,她睜著眼睛死死看著這個她血緣和名義上的父親,不知為何竟然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了一絲絲的恨意。
疲憊的身體,滿身的傷痛,昏沉的頭讓他此刻分辨不了父親口中話語的含義。
現在滿腦都是為什麼?
她知道父親不喜歡自己,甚至於是討厭,如果不是因為族裡的規矩和自己有麒麟血,他應該甚至都不會來教養自己。
但即使這樣也從未想過,他恨她,甚至會因為如此懲罰她。
此時此刻身體上再大的痛處也比不上裡的痛,對於才四歲多的張海瑜來說,沒有什麼比發現自己的父親恨自己更絕望了。
從小到大對父親的濡沫之情在此刻化為泡沫徹底粉碎。
哪怕在之前已經知道父親捨不得對自己說出哪怕一句鼓勵的話,從未想過他會恨自己。
我到底做錯了什麼呢?她在心裡反問,明知道張瑞安的態度卻還是不甘心 。
“父親,如果我是個男生,你會喜歡我嗎?”
“呵!”
張瑞安發出一聲冷哼,面上滿是不屑,口中的話也越發冰冷。
“喜歡?你的出生就是個錯誤,如若不是現在族內需要,你以為你可以活到現在嗎?”
“我知道你從小就很聰明,不管是學文或者是習武你都是這一輩的佼佼者,或者用外面的話來說,你的確是個天才。”
說到這裡張瑞安掐住她的臉,一向冷靜自若的臉也在此刻徹底崩塌,眼底滿是陰霾,神色也逐漸癲狂。
“我看到你這張臉就噁心,每每看到你我都能想到阿憶是如何在我懷裡死去的,她還讓我好好照顧你,可是憑什麼她死了你還能好好的活在這兒。”
“不過,既然阿憶希望你以後是一個有能力,有擔當不懼怕別人的人,那你自然得樣樣做到最好,我不希望你辜負她的期望。”
說完放開她的臉,扔下手中的竹板,開啟門走了出去。
在門徹底關上的那一刻,眼淚再也控制不住的從她臉上滑落。
她張海瑜,是不被父親喜歡的小孩,她的出生是一個錯誤,她的存在只是為了完成母親的遺願。
“所以說,告訴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麼啊?”
燃到底的蠟燭,照射出來的燭火忽明忽暗。
張海瑜解開手上的繩索,平時輕而易舉就可以跳下去的高度,此時摔了個徹底。
但她也顧不上身上的疼了,雙手撐地,顫顫巍巍的站起身,走到蠟燭旁,仔細聞還可以聞到它發出來的不尋常的香味。
她終於知道了,疼痛刺激著身體,她運轉著大腦思考著一切,答案已經擺在面前。
此時寂靜的小院除了她再無旁人,蠟燭忽的燃滅,室內一片漆黑。
“嗚嗚嗚~”
雙手扶上臉頰,最後蒙上眼睛,明明是身體最完好的地方向觸碰,可卻讓她再也控制不住的放聲大哭了起來。
小小的手兜不住眼淚,啪嗒啪嗒的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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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張海瑜老時間起床,開啟門,一張紙飄落下來,她開啟發現是張瑞安的字跡。
〔今天不用去訓練了,我跟你師父說過了,我以後不會再插手你訓練的事物。〕
張海瑜看著上面的字,反手將這張紙撕碎,不過身上還疼著呢,白得的休息日不要白不要。
吃完早飯,就一個人在房間雕刻著前兩天沒有刻完的東西。
但是雙手因為昨天被綁太久,手腕上已經出現了破皮和青紫,本以為今天就可以把這個弄完,但顯然還是高估了。
一個人坐在屋裡心卻越來越煩,滿腦子都是昨天父親的那些話,還有自己滿肚子的委屈卻無處發。
心完全靜不下來,看了看屋外天色,拿了一把平時捨不得吃的糖。
她現在迫不及待的想找一個人訴說她的委屈,現在在外院的小官是她唯一的朋友,不愛說話,他也是最好的選擇。
熟練的從牆邊的小洞鑽出去,然後偷偷摸摸的往外面走。
這條路她走過不止一次,很熟悉,看著眼前兩米高的圍牆,藉著旁邊樹的力就爬了上去。
頭剛從牆邊冒出來,還在院內訓練的小官就看見了她。
張海瑜衝他笑了笑,他也對他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