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真慘
二樓包間不大,開門就是床榻,旁邊立著一個屏風。
屏風後,青年握緊腰間的刀,迅速拉上面巾。眼神狠戾,死死盯著門口。
“哎呀這位官人,別那麼心急嘛,我們小酌一杯可好哇。”
兩人推門進來,她語氣嬌嗔甜美。趁其不備偷偷把門鎖了。
薛送鐘好色舔著嘴唇。
穆棉妝容嫵媚,薛送鍾嘴巴咧到耳根,眼裡欲|望昭著,他抱著穆棉腰,粗糙難看的手在面板上揉捏摩擦,“寶貝兒。酒,哪有你香啊。”
池川注視著二人一舉一動。
穆棉強顏歡笑。手指悄悄探近後腰口袋,粘上藥粉。
薛送鍾哈哈大笑,抬手刮過穆棉鼻尖,賊眉鼠眼一把抱起,“美人兒,老爺我快等不及了。”
小虎沒池川功夫好,剛到就發現門口站兩人。手拿著劍,看來是保護薛丞相的侍衛。眼下門已鎖,小虎只能躲在柱子旁,時刻留意。
裡面有主人在,夫人不會有事。
池川捏緊了刀,蓄勢待發,一旦狗賊貼上床,他便手起刀落。
穆棉領口被解開一點,她主動抱上薛送鍾脖子,細軟手指湊上他嘴唇,語氣半是魅惑半是調情,“官人…別急嘛。”
薛送鍾渾濁的眼睛,凝視著美人的臉,半晌,擰巴了下臉,他望著穆棉勾人眼睛,正想抬手摸摸。
池川咬牙。
很快你就囂張不起來了。
那丫頭手指上,他不知道塗了什麼,但有預感,不是什麼好東西。
薛送鍾斷斷續續搖著頭,眼神幾分迷離,看著美人露出得逞膽怯的表情時,身形一僵,回頭一看,門也反鎖,這才發覺遭算計了。
“你……”他一把推開穆棉,搖搖晃晃就要跑。
看來丞相,還不算蠢。
時機到了。
池川積壓半輩子的怒火,毫無阻礙,從屏風翻身躍出。刀鋒直抵薛送鍾喉嚨,他嘴角噙著笑,一字一句,陰森地道,“薛大人,沒想到吧,我還活著。”
薛送鍾驚悚望著他,手指顫抖,“先……太”
他張口就要呼救。
穆棉看見空中一道血泊,重重劃過。方才輕薄她的老頭,眼下成為刀下魂,矮胖屍體倒地。
他張張嘴,驚恐瞪大雙眼,發不出任何聲,死不瞑目。
刀劍落地,清脆一響。池川如釋重負,卸了全部力氣。
終於……死了。不枉他苦心籌劃多年,復奪國強權之仇。報了母后,含冤而死的不幸。
閉上眼冷靜,沒過幾秒他又狐疑睜開,聽見一陣此起彼伏呼吸聲。
穆棉瞳孔地震,胸口劇烈起伏,盯著屍體結結巴巴道,“死……真死了?”
一副被嚇得不輕模樣。
他舔舔後槽牙抬頭,恍然忘了,穆棉是個姑娘。
沒見過兇案的女子。
他大步邁過去,略過屍體,眉間罕見的歉意,抬手準備安撫受驚的丫頭。
“大人!大人您沒事吧?”
門口有人在拍門。
池川停在空中的手換方向,轉向穆棉手腕,拉著她,在她驚疑不定表情中,淡定跳窗而逃。
*
馬車上。
她心慌枕在青年腿上,臉頰癢癢的。青年不知從哪兒掏出的手帕,摁著穆棉的臉,認真擦著。
穆棉小心臟突突的。
血腥味直衝天靈蓋,穆棉手腳冰涼,豔麗妝容下膚色慘白,勉強撐住精神。
“你是怎麼說服老鴇,讓你跳舞的?”
青年臉色緩和些,語氣恢復平淡。
穆棉沒什麼好瞞的,只是剛剛見過閻王殺人,再膽大如她,此刻也輕聲細語,“我是媛酩樓常客,花魁是我姐妹,剛剛餵給那個人的迷藥,也是我求她的。”
青年“唔”了聲,問她,“送你……回寨子?”
“好。”她答得特別乖。
池川滿意看著精心擦乾淨的臉,收拾手帕,捏著她的臉,不讓起來,“你就不問,他是誰,或者……為什麼要殺他?”
摩擦感沒了,冰涼冰涼的手肆無忌憚玩著她的臉,聽他疑問,嚇得穆棉一身冷汗。
“不問。”她不敢直視青年眼睛,“我怕死。”
頭下的腿抖動,穆棉猜到他在笑。
有什麼好笑的嘛,這是事實。原本在池家就心驚擔顫,拼盡全力逃出生天。在寨子裡努力留下,不曾想那是閻王殿。
“你倒是坦誠。”他從穆棉額頭,滑到嘴巴,然後落到脖頸,語氣驟然冷下一度,“這種事,下次別做了。”
蛇蠍男變閻王爺,穆棉都不計較他輕薄,話說她這麼做,都是為了誰啊。現在仇敵已除,開始教訓她來了。
活命,真是太難啦!
可現在,她沒膽子反抗。那把一劍封喉的大刀,就在地上森森發著寒光呢。
“好。”
“你怎麼不看我?怕?”他扣好穆棉領口,轉手掐住她臉,語調輕提很無辜,“我會離開一段時間,你在寨子裡,不許亂跑。”
力道不大,可女人的臉向來脆弱,穆棉吃痛,被迫偏過頭直視他,“我知道了。”
“嗯。”他滿意拍拍穆棉小臉蛋,仰起臉閉目養神,這才放開她。
逃脫後,穆棉老實坐在青年旁邊,大氣不敢出。
這青天白日的,她怎麼感覺哪裡不對呢?
昨天那麼嫌棄她,今天又反常摸她臉。
穆棉忐忑想:男人心,海底針,根本捉摸不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