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淹沒呼吸，大量的河水灌進鼻腔，沈夢感到窒息，惶恐，痛苦……
她的胸腔如同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捏住，無法進入一絲空氣。
讓他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眼前漸漸模糊，思緒也變得混亂不堪，彷彿置身於一個無盡的黑暗深淵之中，無助而絕望。
「我要死了嗎？」沈夢一想到她才十六歲就不甘心。
恍惚中，沈夢看到了一個人影，有些熟悉，卻想不起來了。
祁玉解開她身上的繩子和石頭，用河水把沈夢推到了岸邊。
沈夢在河邊醒來的時候，還是恍惚，眼睛好半天才看清天空，“我這是死了嗎。”
沈夢緩了好一會，揉了揉發酸的肩膀，環顧四周，還是月落縣。
“這……這不是沈夢嗎？”王嬸來河邊洗菜，就看到一身紅衣，披頭散髮的沈夢，慘白著一張臉，瞪著一雙大眼，迷茫的看著四周。
王嬸落下手裡的蔥就往回跑，邊跑還邊喊，“見鬼了，見鬼了，啊……，”
“大白天見鬼了啊……”
“冤有頭，債有主，不是我害的你啊……”
……
沈夢還沒說話，王嬸就已經跑沒影。
沈夢扶著一旁的老槐樹，慌慌悠悠站起來，衣服洗水之後變沉不少，還沾上泥土。
沈夢想洗洗，就看到水中倒影。
一個紅衣女鬼，煞白的臉，紅色的嘴唇，散著頭髮，看不清楚臉。
“啊……，鬼啊……”
沈夢被嚇了一跳。
沈夢心都要蹦出來，喘著氣，手腳並用，往岸邊爬。
她一低頭，發現和女鬼的衣服一樣，將頭髮披到腦後，又大著膽子湊近河邊。
女鬼和她長的很像，只是臉很白，臉上畫著奇怪的妝，眉目細長，精修過。
沈夢動一下，河裡的人也跟著動，看了半天沈夢才明白，這人是她自己。
“我……，我怎麼成這樣了……”沈夢不信她能這麼醜，剛才還被人看見，心裡不免擔憂。
王嬸在十里八鄉出了名的愛說閒話，沈夢不知道，今天這事會被傳成什麼樣。
沈夢不由的重重嘆了一口氣，閉著眼睛，掬了一捧水，澆在臉上，沖掉臉上的粉。
髒水順著臉流下，掉在河裡，很快被衝散，露出一張乾淨又白皙的臉蛋，沈夢拍了拍臉，“終於洗乾淨了。”
沈夢被送上祭祀臺的前一天，不能睡覺，不能吃東西，連喝口水都不行。
她只能跪在蒲團上，望著一一排又一排的牌位，雀躍的燭火，讓整個空蕩蕩的房間顯得陰森恐怖。
只要沈夢開始低頭閉眼，就有人掐著她的手臂警告，“起來……”
沈夢吃痛，睜開沉重的眼皮，有氣無力的開口，“你們幹什麼？”
“老實點，好好跪著，我可告訴你，你這樣對河神不敬。”
沈夢皺眉，心裡嘀咕，「什麼河神，我看你們就是看我不順眼。」
沈夢原本想著趁著大家都不注意，打算偷偷跑了，她可是親眼看到祁玉被淹死。
正當沈夢打算跑的時候，祭司卻開口，“既然她心裡不服氣，不如直接捆了。”
當即就有人抓住沈夢，將她捆了個結實，扔在祠堂，連嘴裡都被塞了一團布，只能趴在地上嗚嗚出聲。
好不容易等到太陽昇起，沈夢被拉著又是沐浴焚香，又是餓著肚子，下還不能睡覺，臉上還塗上厚厚的脂粉，都要呼吸不過來了。
她被穿上一件大紅色的嫁衣，塞進了轎子裡。
一路顛簸，一路鑼鼓喧天，好不熱鬧，後面還有一堆人捧著水果，糕點……這些都是供奉給河神的。
在沈夢被推下河的時候，這些糕點也被扔到河裡。
“求河神保佑我們風調雨順……”
祭司帶頭跪下。
大家都跪著，嘴裡說著，“求河神保佑我們風調雨順……”
“求河神保佑我們風調雨順……”
……
祁玉只覺得這些人吵的他頭疼，扔下來的糕點汙染了河流。
好在河裡的魚蝦將這些東西都吃了，不然祁玉真的想還給這些人。
齊月見祁玉捂著耳朵，輕聲道，“你怎麼了……”
祁玉搖搖頭，強壓下身體不適，“我沒事……”
齊月撫摸著祁玉的頭，“那就好……”
河水中游來一段文字，遇到齊月展開，是蒼靈找他。
齊月望了一眼祁玉，“我有事，這段時間你就待在河裡。”
祁玉嘴角扯出一抹弧度，點點頭，“好……”
齊月微笑著摸了摸祁玉的臉，“事情處理完，我就來接你……”
祁玉依舊微笑著，沒有多餘的表情，有沒有人來接，對祁玉來說都無所謂。
他的母親之前也說過同樣的話，被騙的次數多了，祁玉也就沒抱多少希望，但還是會興沖沖的回應。
齊月一走，祁玉就換上了一副冷漠的表情，嘴角耷拉著，眼神無光，對什麼都沒有興趣。
祁玉冷眼看著這群人將沈夢推進河裡，冷眼看著祭司林長在那裡又唱又跳，眼神裡沒有任何溫度。
祁玉希望這裡所有人都死去。
沈夢還在不斷的掙扎，直到意識消失前，沈夢都沒有放棄自救。
祁玉突然很佩服沈夢，即使看到輕生父母的冷漠，村民的時無動於衷，沈夢依然沒有放棄自己。
祁玉突然想看看，如果沈夢活下來會發生什麼。
祁玉就在河底，抬頭看著沈夢還有那群提著鐮刀，揚叉，棍棒……趕來的村民，領頭的林長還是一身祭司的衣服。
林長一身羽毛做的衣服，臉上各種奇怪圖案的刺青，手裡的柺杖上掛著不知道什麼動物的屍骨，光著腳踩在河邊溼漉漉的土地上。
“沈夢……，既然你已經獻祭給河神，為什麼還要回來……”林長空靈幽怨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
沈夢被嚇的一哆嗦，“你誰啊……”，一回頭就看到祭司那副古怪的裝扮，又被嚇一跳，“啊……”
沈夢撫摸著胸口，看著祭司還有村民哥，指著祭司林長的鼻子，站起身，大著膽子道，“你少在這裝神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