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睡醒的祁玉，耳邊傳來一聲尖銳的叫喊聲。
“林賤狗，你怎麼能這麼做？你怎麼能害死你爹？”
“林賤狗，我要讓你償命……”李二紅紅著眼朝著神像質問。
還舉起著鋤頭，朝祁玉的神像砸，很快神像的腿徹底斷了。
神像轟然倒塌，祁玉也有了感覺，不過也沒什麼痛覺，只是覺得不舒服。
神像倒塌濺起一堆灰塵，沈夢捂著鼻子，“咳咳……，你幹什麼？”
不止沈夢呆住，其他來朝拜的信徒也不敢信的相互看看。
“這神像……塌了……”
“不是塌了，被李二紅砸了……”
“那我們……河神……怪罪可怎麼辦……”
“求河神饒恕……”
“求河神饒恕……”
……
齊刷刷的跪了一大片，祁玉只覺得吵鬧，腦子鬧哄哄的，躺在床上的祁玉用手遮住一隻眼睛，眼角有些溼潤，很快又恢復如常。
沈夢一臉不耐的對著李二紅道，“李二紅髮瘋也看看場合，這裡是神廟，不是你兒子的床頭……”
“賤狗啊……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你千不該萬不該取了你爹的命啊……”李二紅揮舞著雙手，眼淚一顆接著一顆的掉。
李二紅對著那一堆的殘骸，哭的一聲比一聲大。
“我命苦啊……你們老天爺啊，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啊……”說著還唱了起來。
空曠大殿這聲音有些莫名的詭異，有人和之前村裡的女鬼聯絡在一起。
“這聲音和之前的紅衣女鬼一樣啊……”
“我聽著也像啊……”
“那紅衣女鬼半夜挨家挨戶敲門，嚇死人了……”
“對呀……我看也看見了……”
“而且更可怕的是，她還能喊出我的名字啊……”
沈夢聽到他們的議論，不敢出聲，「紅衣，女鬼，敲門，說的不就是她嗎？」
沈夢不敢承認，只當做沒聽見。
李二紅不管周圍的人如何勸說，就是一直在哭，漸漸的圍觀的人走的走，散的散，沒有再人關心李二紅。
沈夢聽著都覺得頭疼，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在心裡默唸，「大清早不要生氣，不要生氣，不要生氣……」
“賤狗啊……”李二紅提高聲音。
沈夢一翻臉，握緊拳頭，咬著牙「我忍不了了」
沈夢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力氣，抓著李二紅的胳膊就扔到了門外，然後立馬把門一關，頓時清靜不少。
“終於安靜點了，碰上這種人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也不知道以前賤狗是怎麼過的……”沈夢一早的好心情全沒了。
沈夢把神像的碎片都撿了起來，放到神臺上，有些碎片上還有字，拼湊起來就是，乾造庚子年九月九日子時。
「這是生辰八字嗎？」
沈夢仔細回憶一下，她是九月十日所生，在他前一天出生的好像是……
李二紅生祁玉的時候難產，祁玉的爹只能半夜去請產婆，結果遇到暴雨，被山上的滾落的碎石砸死了。
李二紅認為剛出生的孩子剋死了親爹，對他百般打罵。
沈老三看著要生產的妻子，先把產婆請到了家裡。
沈夢只比祁玉晚一天出生。
沈老三慶幸自己先把產婆請了過來，不然還不知道出什麼事。
沈夢忽然看到這堆泥土裡，還混著一個破布包袱，開啟一看，是一縷頭髮還有指甲。
「這什麼鬼東西……」
沈夢沒有多在意，把碎掉的神像都堆到神臺上，不是她不想清理，是東西實在太大了，又被打碎了，滿地都是灰，不好打撒。
沈夢將地掃了三遍，擦拭好供桌，香爐，重新點燃蠟燭，又擺上新鮮水果，還有剛出爐的點心……
沈夢做完這些，李二紅還在門口大哭大鬧，一點都沒消停。
李二紅哭了半天，沈夢也大概瞭解。
李二紅的丈夫又死了，跑船遇到風浪，船翻了，現在屍骨都沒找到，大機率是活不下來。
其實大家心裡都清楚，跑船風險很大，一不小心就有喪命的可能，要不是真的缺錢也不會有人冒著生命危險去跑船。
李二紅把她丈夫的死怪罪在賤狗身上，是他沒保佑他繼父。
沈夢只覺得李二紅受了很大的刺激，一開始還很同情，想安慰兩句，可她一開門，李二紅就拔高聲調。
“賤狗啊……你救救你爹啊……”
“賤狗啊……”
這一聲聲的和催命一樣的叫聲讓沈夢只好把門關了，不是她沒有同情心，是真的很難同情起來。
祁玉在神像碎掉之後，耳邊瞬間清靜不少，他終於可以不用聽了，心裡頓時覺得暢快不少。
祁玉：“夫子，人死後會去哪裡？”
齊月一愣，“怎麼突然想問這個？”
祁玉：“我……我就是好奇……”
齊月：“人死後肉身腐爛，靈魂進入輪迴繼續投胎轉世。”
祁玉：“所有靈魂都會去投胎嗎？”
齊月：“也不是，凡事總有例外，有些靈魂不願意進入輪迴，反而會在死去的地方形成執念，或者有些魂魄殘缺，入不了輪迴……”
祁玉道，“那若是人死去，可以救活嗎？”
齊月：“如果才死不久，閻王可以給人續命，不過閻王未必肯做這事……”
齊月覺得祁玉不會無緣無故問起這事，只能勸告祁玉，“人的生死都是有定數的，身為神，不要強行干預凡人因果……”
祁玉一想到他成神的事，「難道我的命也是註定的嗎，那為什麼選我呢？」
「有的是想拯救蒼生的人，有的是想成神的人，為什麼偏偏是我呢？」
祁玉不理解，垂下眼眸，磨著手中的墨塊，「我如果投胎，是不是可以找一個好人家，安定平穩的過一生。」
齊月看著心不在焉的祁玉，湊近問道，“你在想什麼？”
祁玉回過神來，“啊……我在想，神的命也是註定的嗎？”
齊月微笑著搖搖頭，“當然不是，不過也可以說是……”
齊月：“命簿上，會記錄神的出生和死亡……”
祁玉的身體停頓一下，認真的問道，“那神是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死？”
齊月搖搖頭，“不知道……不過也不重要，神本就是從清氣中孕育出來，死了之後也不過是團清氣，死了就散了……”
祁玉忽然反應過來，“神死後，不會進入輪迴？”
齊月點點頭，“當然，神沒有輪迴，神死後，也有可能從清氣中孕育新的神，不過是不是原來的就不一定了……”
「神沒有輪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