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覃雪的運氣似乎沒那麼好,新找來的護工又懶又饞不說,趁著覃雪不在家,就虐待覃國華來撒氣。看著影片裡保姆啪啪地打自已的父親,覃雪就氣不止一處出。

就算是父親糊塗了,對於身外的一切都感受不到,內心也不至於痛苦。覃雪還是非常的憤怒。她顧不上公司的培訓,請完事假就往家裡奔去。

陳嬌嬌得到訊息也趕了過來。儘管氣得快炸了,覃雪還是給護工結算了工資,才讓她下戶。陳嬌嬌很不贊同:“小雪,你也太心善了。像這種壞保姆,你就不應該給她錢。這樣助長了她的惡習。”

覃雪點點頭:“我也想懲罰她的。但想到她一個年齡這麼大的女人,還要出來做伺候人的活,也相當不容易。再說了,這些日子我太累了,懶得跟她計較。吵一架,除了讓自已更累,又有什麼意義呢。”

陳嬌嬌嘆了口氣:“那我陪你再去趟保姆市場吧。”

這一次,覃雪並不順利。因為已經接近年關,保姆市場異常的火爆,基本上家家中介都缺阿姨。即使有個把阿姨,價格也炒到了離譜的程度。

回家路上,覃雪異常的沉默:“我爸現在一刻都離不開人,看來我不想離職都不行啦。”

陳嬌嬌不知道怎麼安慰她:“這樣你所作的努力,不是都前功盡棄了。要是我成績不是這麼拉跨就好了,那樣也能幫你照顧你吧。”

覃雪搖搖頭:“那是你不知道獨立照顧病人有多難。我爸現在是徹底糊塗了,經常到處拉屎拉尿,不穿衣服,四處亂跑。你要是見到了那種情形,嚇都嚇跑了。也就是她是我爸,我有責任照顧他,你以為我不想逃避,不害怕嘛。”

“唉,早知道這個結果,我又何必這麼執著。花了這麼多錢,非但沒解決問題,反而讓情況變得越來越糟糕。我真是太沒用了。”

第二天,覃雪一進公司,就找人事專員說了要離職的事情。人事十分詫異地看著她:“你知道這個機會,多少人想要嗎?”

覃雪十分堅定地說道:“我知道。可我只有一個父親。”

人事表示理解地說道:“這樣好了,我把你的情況跟上面彙報一下。看能不能批覆下來。”

覃雪連連道謝。坐在等候區,看著H公司的一桌一椅,覃雪內心無比眷戀。這麼好的平臺,可惜自已沒有機會在這裡,施展自已的理想和抱負了。

正在前臺發著呆,一位衣冠革履的男士走了過來。他皮鞋錚亮,頭髮梳的一絲不苟,戴著一副金絲眼鏡,一副精英男士的樣子。看了好幾眼,覃雪才認出來,他是面試時,給自已解圍的男高管。

男高管很是溫和的笑笑:“覃小姐,聽人事說你要離職,我來了解了解情況。”

覃雪把情況簡單的說了下,男高管很是惋惜地說道:“你知道嗎?留下的三個人之中,你是最被看好的一個。也因為你是重點的培養物件,那天Tina才會那般失態。你留下來的話,一定會有一個好的前途的。”

“我知道。”覃雪淚滿盈眶,“可是我沒有選擇。”

男主管十分遺憾地握了握她的手說道:“覃,祝你好運。希望以後有機會,我們能有機會在高處相見。”

覃雪笑得比哭還難看,跟他擊掌道:“借您吉言,一定會的。”

後面的離職程式走得格外順利,回到家時,剛一開門,陳嬌嬌就花容失色地撲了過來:“太好了,小雪,你終於回來了。你再不回來,我就要撞牆了。”

覃雪往屋子裡看了一眼,只見覃國華沒穿褲子,正一瘸一拐地追了過來。覃雪氣地拿起一條毛巾就上去打了覃國華兩下:“你幹什麼啊。你幹什麼啊。”

覃國華似乎知道錯了。坐在椅子上一動不敢動。覃雪也後悔自已失手打了他,可看到父親把陳嬌嬌嚇成這樣,又生起氣來。

“爸,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要亂脫衣服,這樣不文明。”覃雪試圖喚起父親的一絲意識。可這完全是雞同鴨講,覃雪費了好大勁,才幫覃國華穿上 衣服。

送陳嬌嬌出門時,覃雪很是不好意思:“嬌嬌對不起啊。”

陳嬌嬌不想讓覃雪難堪,故作輕鬆地說道:“沒事。叔叔這麼樣子,你以後要好好的啊。要堅強。等到過完年,來帝都打工的人多了,我們再找個護工來幫忙。實在不行,找個鐘點工也可以。這樣你也能休息休息。”

覃雪笑著說道:“你放心好了,我會照顧好自已的。”

送走了陳嬌嬌後,覃雪整個人一下子軟弱了下來。看著亂七八糟的屋子,還有人事不懂的父親,覃雪只覺得生活一絲趣味都沒有。

後面的日子,覃雪每日過得雞飛狗跳。自從那件事發生後,陳嬌嬌來得也少了。覃雪完全能理解,一個年輕的女孩子,乍看到一箇中年老男人的醜態,想要躲避很正常。如果可以,她也想躲避眼前的這種看不到希望的生活。

日子一天天過去,覃雪一天比一天頹唐。很快春節過去,又是新的一年到來了。覃雪卻始終沒找到合適的護工。只要一聽說老人精神不正常,還到處拉屎拉尿,這個活,就是加錢,都沒有願意接的。

這一天,天氣晴好,覃雪剛幫父親換好了床單,被罩,覃國華就在上面拉了一坨黃金。頓時,狹小的屋子裡頓時到處瀰漫著臭氣。覃雪無奈地嘆了口氣,趕緊又換下床單,被罩,重新拿去清洗起來。

隔壁的阿芳同情地看著覃雪:“小雪啊。別怪我狠心,你那個爹啊,都人事不懂了,你不用照顧這麼精細的。”

覃雪忍不住嘆氣:“那是我爸啊,能不管嗎?”

過了一會,阿芳又神神秘秘湊過來說道:“你爸這樣,說不定是魂魄丟了,要麼我們去找個人招招魂吧。”

要是換在以前,覃雪一定覺得無稽之談。她一個受過高等教育的知識女性哪會搞封建迷信。可病急亂投醫,覃雪就像那飛蛾,只要有一絲光亮,她也願意往上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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