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芳見覃雪還在遲疑,就講起以前在鄉下時,那些怪力亂神的事情來。

覃雪本不想聽,可阿芳講的神乎其神,信誓旦旦地說道:“依我看,你爸啊,就是掉了魂,或者碰到髒東西了。我有個老鄉,他很懂這些的,改天我讓他來幫你看一看哈。”

覃雪本想拒絕,可心中還是存著一絲僥倖,萬一有用呢。抱著死馬當作活馬醫的心態,老李頭被請來了。老李長著一副白白的大鬍子,精神矍鑠,生著一副仙風道骨的樣子。這讓覃雪多了幾分的信任。

老李看了幾眼覃國華,觀察了片刻,對著覃雪說道:“人有三魂七魄,三魂是一是胎光,二是爽靈,三是幽精。胎光是人的主神,決定人的生死。爽靈是主管智慧的。你爸是爽靈丟了,人就混沌了。能不能找回來全看造化了。你們科學上,那些所謂的弱智,自閉症,老年痴呆,抑鬱症,實際上都是丟了爽靈。”

覃雪一聽就急了:“大師,可有解法。”

老李摸著鬍鬚,搖搖頭道:“爽靈丟了,難辦啊。再說了丟了這麼久時間,也不好找啊。我只能多念幾遍魂魄歸身咒,試試看了。”

說著老李頭圍著覃國華前前後後轉了幾圈,嘴裡唸唸有詞。又掏出身上帶的黃酒,漱了漱口,一口噴在了覃國華臉上。然後對著半空,燒起符紙來。又唸了大概一刻鐘的咒語,才停下來。

作法完畢,老李又囑咐覃雪:“晚上半夜時,你在屋門前燒上幾刀紙錢,記得朝著你家祖墳的方向。然後就說‘爺爺,奶奶,我給你們送錢來了,你幫我爸找找魂吧。記得,一定是半夜12點的時候。”

覃雪趕忙答應下來。又拿出準備好的500塊錢給老李頭:“辛苦大師跑一趟,小小心意,您別嫌少。”

老李頭客氣了一下,才收起錢來:“我好多年沒幫人收魂了。我和你芳姨是老鄉,她說你一個小姑娘很可憐的,我才過來看一看。”

覃雪千恩萬謝著送走了老李頭,又給阿芳送了箱牛奶。覃國華睡下時,又去了外面的香火店,買了幾刀元寶紙。半夜時分,院子裡靜悄悄的,覃雪蹲在門口,點著紙錢,唸叨了一遍又一遍。回到房裡,床上的覃國華睡得正香,覃雪趕緊關上燈,閉緊雙眼,等著自已死去的爺爺,奶奶顯靈,幫她的父親把魂魄找全。

第二日,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覃國華似乎真的好了一些。他的眼神似乎凝聚了一些。覃雪看他目不轉睛盯著自已,就問他:“你知道我是誰嗎?”“你還認識我嗎?”

好半天才聽到覃國華說了句:“雪。小雪。”

覃雪簡直喜極而泣,緊緊地抱著她的父親:“爸,爸,你終於醒了。”

覃國華睡眼惺忪,有些惶恐地說道:“我是不是又做壞事了。”

覃雪急忙搖頭:“沒有,你好好的。”

父女倆緊緊地抱在一起,覃雪沉浸在巨大的喜悅中,然而現實卻又給了她當頭一棒。這樣的歲月靜好,只是持續了短短五六分鐘,覃國華又開始發起癲來。

後面的日子,覃雪時時期待著奇蹟。一向相信科學的她,在家裡請了菩薩,每天求神拜佛。祈求她的父親突然間清醒,一切迴歸正常。可那天的情形如曇花一現,再也沒有出現過。

因為忙於課業,陳嬌嬌和馬濤來的越來越少,覃雪也越來越孤單。

帝都保姆市場依然緊俏,好阿姨剛一出來,就被人搶了。一直找不到合適的護工,覃雪只好退而求其次,選擇鐘點工。比起護工來,鐘點工確實好找很多。但鐘點工伺候老人的髒活累活是不肯幹的,只負責打掃,燒飯,簡單的看護工作。覃國華尿了,拉了,鐘點工阿姨就喊覃雪去清理。這些覃雪都能理解,畢竟一個小時就25塊錢,再讓人端屎端尿也不現實。

春天總是嗜睡的。覃雪感覺自已精神越來越不好,總是渴覺,有時候坐在沙發上也能睡著了。照顧覃國華越來越力不從心起來。她以為自已是累的,並沒放在心上。這日,覃雪吃完早飯,正幫父親清洗著衣服,鄰居阿芳也過來洗衣服。她看了眼覃雪略顯臃腫的腰身,開玩笑地說道:

“你看你天天困在家裡不運動,人都胖了一大圈。你站在那裡,猛一看真像懷孕了,”

阿芳說者無心,覃雪內心卻如同十八級地震。

快四月份了,天氣一暖和,衣服就穿的少了,覃雪的腰身就出來了。發現自已肚子變大了些,覃雪也只是單純以為自已冬天貼了肥膘,長胖了些,壓根就沒往那方面想。沒往那方面想的原因有兩個,一是事後,韓少鈞有讓她吃藥。二是她月經不太規律,但中間她的的確確來過一次。既然都來月經了,怎麼會懷孕?

覃雪裝作漫不經心地曬好衣服,輕輕地摸了摸肚子,這一摸不得了,裡面咕咚一下,一個東西像魚一樣竄到了另一邊。覃雪嚇了一跳,又輕輕敲了下肚子,裡面又動了下。她能十分的確定了,那不是自已的腸胃在動。而是所謂的胎動。

這一個月,她胃口大開,特別能吃,酸的甜的辣的,有時候半夜都要爬起來吃上幾口。偶爾感覺到肚子在動,粗心的她還知自已吃多了,腸胃不舒服。靠在沙發上,覃雪緊緊地抱著膝蓋,壓著嗓子,失聲痛哭起來。她該怎麼辦呢?肚子的孩子似乎感覺到了她情緒的激烈,動的更加厲害起來。

覃雪努力讓自已平靜下來,掰著手指算著時間,那件事情已經過去快七個月了,那麼肚裡的孩子都快七個月了。這個孩子,連爹是哪一個都不清楚,無論是秦歡,還是韓少鈞的,都是斷然留不得的。一來她不想和兩人有一絲一毫的關係。二得罪不起兩人。母憑子貴,那是電視劇。現實生活就是那種人,想捏死她就像捏一隻小螞蟻。

要是誤會了她心機叵測,不講武德,還不知道做出什麼可怕的事。想到以前張雯以前給自已講過的二代們心狠手辣的故事,覃雪就不寒而慄。對於年輕的富豪,有的是女人搶著幫他們生孩子,他們根本不稀罕,一個貧窮女人的孩子。

覃雪一邊胡思亂想,一邊在網上查著資料,這麼大月份的孩子,想要流掉,必須引產才行。換言之,就跟生下一個孩子也沒差多少。為了保險,覃雪果斷選擇了一家國內頂尖的公立婦產醫院。一來收費公允,二來這家醫院,有著國內頂尖水平和醫生團隊。

下午一點,鐘點工一來,覃雪就說:“王阿姨, 我出去有點事,麻煩你幫我照看一下我爸,有什麼事,打電話給我好了。”

王阿姨巴不得覃雪出門,自已也能偷偷懶,這主家盯著,做事就是不自在,於是滿口答應著:“覃小姐,你放心好了。我肯定把你父親照顧的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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