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傳授
黑王上又一處微微亮起，一圈金色的波紋盪漾開來，卻沒有減緩霧天尊的時間。見此情形，霧天尊放下包子拿起酒壺，面色不善的看向月守一。
“我們這些人確實該死，但你也不必趕盡殺絕，月守一……”
“別擔心，我是來和你做交易的。”
月守一臉上掛著微笑，月明環視一圈，並未發現有那三輛鏢車。
“交易？”霧天尊有些驚訝，“我一個將死之人，有什麼可以同你做交易的？”
月明有些猜測，莫非月皇回到的時間是霧天尊的行動之前？
“你不想救一下【天榕】了嗎？”月守一忽然沒來由的說了一句，霧天尊先是一怔，眼神中露出一絲殺意。
“你若想對【天榕】出手，我賠上這條命也會攔住你。”
“這點上，我與你目的一致。”月皇擺了擺手，“【天榕】必須繼續存在，也正因【天榕】存在，我才會放心的將接下來的東西交給你。”
他停頓了一下，霧天尊心領神會，只要不說出口，事情就還有迴轉的餘地。
霧天尊於是輕咳一聲。
“多遠的未來？”
“至少百年以後。”月皇沒有說死時間。
霧天尊舉起葫蘆，喝了一大口酒。
“那我該怎麼做？”
“此後有人會來找你做另一個交易，你只需答應，遵循交易中的事情即可。在你將暫時獲得的東西之中，有一篇功法你必須拿到手。”
“按照那項交易的內容，你不會有足夠的時間參悟這門功法。”
月守一自懷中取出一枚黑石，交給了霧天尊。
“但有了這個東西和接下來我要說的口訣，你就能直接掌握那門功法的大概，並用接下來的千年時間完全理解它，甚至讓你能夠超越你壽元的限制。”
霧天尊是老牌凌雲境，但凌雲境界的壽命也有限，此刻距離他的終點也不遠了……所以聽到月皇的這句話，他一下子又來了精神。
“學會這門功法很重要？”
“他能幫助你完成你的願望。”月皇最後提示了一番，已是點到為止。
“月皇請講。”霧天尊恭敬的行了一禮，而對月守一的稱呼也有所轉變。
“你且聽好，習【獨孤】者，以【意】為先，此間萬般武學，終歸於一式……”
霧天尊仔細地聽著，待月皇說完，他提出了一個問題。
“此訣若要修行至大成，需得先洞悉天下武學？怪不得需要我修行百年。”
月皇搖了搖頭。
“你這個問題，我也曾問過那位至尊，但他的回答，是也不是，世間萬般法，終歸於一處，那位至尊使劍，但修行【獨孤】卻並不必用劍，你好好想想這是為何。”
月明聽聞月皇的講述，也開始若有所思起來，不過自己有著無字秘籍，某種程度上已經達成了【獨孤】的一項條件。
“那月皇，您是否也會此功法？”
月皇又搖了搖頭。
“我都已忘了。”
霧天尊聞言沉默，不由得對眼前的月守一更加尊敬了，他甚至懷疑月皇的劍道境界已經遠遠凌駕於此間江湖的任何修行者。
但為何他只表現出比其他人強上一些的樣子？而且有人向他挑戰時，他亦從不出手，只是消耗著挑戰者的元氣，直到挑戰者自己認輸。
月明也有著類似的想法，自月皇那一晚對終皇出手開始，他的身上彷彿就藏了更多的秘密，或許是他在未來看到了一些什麼東西，而他本人卻只能用一些其他的方法來干涉此間江湖的未來。
如果月皇能看到一個好的未來，他直接告訴所有人不就行了……那反過來是否說明。
月明有了一個可怕的猜測，那就是月皇窮盡自己預知未來的能力也沒有找到一個好的結局，只能被動接受終皇的安排。
但若是如此，他又暗中進行著其他的動作，這究竟是終皇安排中的一部分，還是他想要搏一個其他的可能性？
石公子的計劃，又是終皇那兩個卷軸裡的哪一個呢？他究竟是終皇本人，還是一個他後世的代理人？
“不要思考太多了。”月皇對沉思的霧天尊說道，“一切還要等你取得那功法之後才能進行，你只管接受那人的交易，而你亦要做好自己守護【天榕】的準備。”
月皇手中的黑王再度閃爍，他們雖然聊了很久，但在外界看來，時間僅僅過去一秒，月皇的身影便消失了。
霧天尊向著月皇消失的地方恭敬地行禮。
一年之後，終皇果然來找了霧天尊，隨後便有了集中那群邪修一起奪寶的戲碼。
月皇和月明回到天山，月皇又對著空氣說道。
“你一定要記住，歷史無法改變，但你可以履行歷史的程序，在過去佈下將會在未來生效之事。簡單舉個例子，倘若你想要讓死人復生，那未來必定會被你的所為擾動，所以要麼是此人根本就不會死，要麼他的死亡就是時光長河上的必然事件。”
“修行時間的規則，必須摒棄不必要的情感，哪怕你已經知道故事的結局，也必須要演繹下去，否則，未來的可能性會一個個被吞噬，直至此間江湖真正的不再有未來可言。”
月明將月皇的教誨記在心中，而一種玄妙的感覺自體內產生，光是在這幻境中聽月皇說的話，他便感覺自己對於時間規則的理解不斷加深。
但同時他也有了一種無力之感，自己在現世正按照終皇千年之前的編排行動，哪怕自己回去能夠看到未來的一隅，也恐怕無法做什麼太大的改變。
“每個規則都有弱點，接下來我說的都是猜測，對於你最重要的幾個正與剩下的三皇有關。”月皇再一次開口。
“命運的編排在於事件只能按部就班的發生，修行此種規則的人並不是主動去編排命運，而是作為最有可能發生情況的記錄者。”
“他可以去修改一些事件的發生，但這會消耗他巨大的壽元和精力，這也是為什麼圍繞此間江湖千年後命運的兩個卷軸必須在此時開始撰寫，清理掉所有不必要的分叉之後，未來才會向著更為有利的結局發展。”
“影子規則的本質是空間，我們之所以在這兩百年培養出了墨影，就是因為此間江湖人人都有影子，而影子的空間和此間江湖是截然不同的地方。在浪潮來襲之時把所有人拽入影子的空間，便可避免所有人被浪潮影響，只不過這需要到凌雲境三重才可一試。”
他閉上眼開始思索起來。
“空間的規則最為難以捉摸，就算是我也幾乎無法擊敗阿影，除非我短暫的取得與空間規則有關之物，不過最後必然是同歸於盡。”
月皇說到這句時，彷彿是在說一個必然的結局，月明心中一凜，不知自己是否能看到天山一戰的全過程。
“那把白色的巨劍，就是陸豐年和周始終做出的與空間有關之物，不過墨影還不知道，因為這把劍還沒有被啟用……其名為，碎月，真是個具有隱喻意味的武器啊。”月皇陰沉的笑了笑。
“而傀儡的規則，則需要你完全理解【獨孤】之後才能與之對抗，對於世間萬般規則，必然需要可破萬法的記憶才可化解。”
月皇收起黑王，開始朝著天山下走去。
“後世之人，不知你是否能夠聽到我方才所說的所有，希望花主如約醒來，在千年之後再度引導此間江湖回到一個好的結局之上。”
“畢竟終皇的兩個劇本，本質上都只是保底的手段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