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影皇出關
遙遠幻夢中的過去，周始終停下手中的毛筆，在卷軸上揮了揮手，最後在兩張卷軸的末端分別蓋上兩枚不同的金色印章。
似是有一陣不知何處吹來的風，自那印章蓋下之時便在此間江湖帶起了兩道微不可見的漣漪。
兩張卷軸自然的漂浮起來，隨後被一股無形吸力抓入了各自的捲筒之中，被封印了起來。
“家主。”
一名身著周家服飾之人在周始終的書房門口恭敬等待著，周始終拿起兩個捲筒，邊走邊問道。
“影國已有異象產生了？”
“回稟家主，正如家主所預料的，許是影皇將要出關了。”
周始終點了點頭，繼續朝著周家祠堂的方向走去，兩名身著銀甲之人站在祠堂之前，向周始終恭敬行禮。
“此後若我一去不歸，便按我說的去做。”周始終在祠堂門口停頓了一下，不知是對何人說了這句話。
他按動機括，走入了暗道之中。
……
月皇坐在月山禁地之中，面前已經展開了一幅畫面，北方的影國此刻已經被黑色霧氣覆蓋，修行雙目相關功法者甚至可以站在月山附近眺望到這種異象。
月明看了看畫面，又看了看面色平靜的月皇，他的神色之中沒有擔憂，沒有憤怒，沒有疑惑，反而像是帶著一種赴死的淡然。
“常言道，修行時間規則者有三個境界。”他忽而開口，月明意識到這是月皇在同自己對話。
“其一，是看到了事情的結果，想盡辦法去達成或規避那個結果之人。”
“其二，是看到了事情的結果，並無作為，任由事情發展之人。”
“而最後的境界，則是在心中瞭然事物的規則，並在其中正確扮演自己角色之人。”
“不論是命運還是時間，我們都只是此世間萬物的參與者之一。”他的聲音愈發空靈，而月明這才意識到月皇似乎在這些年裡少掉了一樣東西。
人性。
“凌雲境三重雖可稱得上在此間江湖的【圓滿】，但並未達到超然的境界。”
月皇的雙眸中只剩下漆黑的顏色，以及少數還在閃爍著的灰色圖案。
“周始終、墨影、唐鏡或是我，其實都失敗了。”他斷言道，“至少在這個時刻，我們依舊無法更改此間江湖的命運。”
他抬起頭看向月明的方向，那一瞬間，月明意識到這名至尊已經跨過時間的長河，真切的看到了自己的存在。
“……哦？如果是你，也好。”他忽然笑了下，那個笑容讓月明覺得他似乎短暫的又有了一些人的感覺。
月皇起身，他的衣物和面板表層有些灰白的粉末簌簌落下，月明看之一驚。
“雖然此行你並看不到這一戰的終點，但得知當年戰前的實際情況，對你亦是大有幫助。”
他又繼續悠悠說道。
“既然我得以在此刻看到了你，就意味著我的一些佈置已經生效，接下來我要說的幾件事，你可記好，這些未來不論我如何去看，都必然發生。”
“劍之道乃月家之根本，此間江湖之中，論劍道造詣，同境界內無人可同月家相比……”
他忽而又像是想起什麼有趣的事。
“但你的劍要踏入最後的境界，卻會是一個月家以外之人教你的。”
月皇又閉上了眼。
“唐家的人，能不信就不信，鏡皇亦有後手，我看不真切，有一人將會讓你陷入萬劫不復之境地，另一人則會放棄一切救你於水火之中。”
“而能否救下那為你捨身之人，要看你自己的選擇。”
每說一句，月皇的聲音就愈發空靈。
“另外，如無必要，不要輕易施展【萬物終焉】，能以【獨孤】和【月落天山】迎敵最好。”
月皇說完沉默許久，似是還在看一些東西。
“你還有一段路要走，但一定記得，時間對於你來說是最好的朋友，亦是最大的敵人。”
……
墨家，墨池之上。
一片濃郁的黑霧自空間中忽的出現，黑衣少女踏空而出，一腳踩下，墨家眾人只覺天似乎要塌下來一般，墨池畔的建築在這一腳之下分崩離析，紛紛沉入黑色陰影之中。
杭城之上，一隻巨大的黑色手掌凌雲壓下，一道巨大的金色巨幕展開，與黑色手掌展開對抗，數百銀甲衛士飛向高空的巨幕，運轉元氣加以支撐，金色天幕被壓得下沉了數丈，不少銀甲衛士在空中爆體而亡，化為點點金色光芒，使得那金色屏障變得更加凝實，巨掌收回，消失不見。
唐家研製天機偶的傀儡一脈建築群中出現一個黑色巨洞，從中產生一種莫名的吸力，周圍的一切彷彿被扭曲了一般向那黑色巨洞之中墜落而去，一片紫色霧氣輕飄飄的落下，巨洞忽而陷入了靜止。
月山之上，一枚漆黑圓月向月家山頭墜去，正踏出閉關之處的月皇毫不遲疑的一劍斬出，天地彷彿被這一劍斬為兩段，黑色的圓月化為飛灰，讓月山下了一場灰色的雪。
同一時間，那些之前來到過前影國參與會議的諸位凌雲境界一重修行者，還有那些世間宗門的超詣巔峰宗主則紛紛被影子之中誕生的另一個自己斬殺，體內元氣或是濁氣亦是被直接剝奪。
在每個超詣境界之上的修行者心中，一個女子的聲音忽而響起了。
“吾乃影皇，諸天萬界所有暗影之共主，我將拯救此間江湖的眾生。”
“代價，只需汝等獻上你們的規則以及修行之根本，也唯有此法，才可避免汝等葬身無邊毀滅的浪潮之中。”
“三日為限，吾將在天山靜候汝等到來，未赴約者，將受萬影噬心之苦……”
片刻後，許多修行者聚集到了周家的建築門口，等著終皇現身，不論是這遮天蔽日的黑色大手還是金色天幕，他們都急需終皇給一個解釋。
雖然他們中的絕大多數不知道浪潮或是影國正道修行聯盟的計劃，但看北方那濃郁無比的黑霧，正常人都知道出了大事。
而且此人自稱影皇，她可是正道聯盟的話事人之一，為何她要行如此逆天之事？
周圍的低階修行者心想更是不知道這一切，而且看那些超詣境界修行者的神情，也無人敢上去詢問。
周家的門終究是開了，但裡面走出的卻不是終皇，而是周家的一名伴隨終皇身邊的女侍。
她一臉悲痛的向眾人宣告。
“終皇遇刺，無力迴天。”
眾修行者又趕到唐家或是月山問詢，得知鏡皇不日之前忽生心魔，此刻下落不明，而此前閉關的月皇亦是不知所蹤。
墨家收到的衝擊最大，也不知這女子同墨家有何種深仇大恨，這一腳幾乎毀去了墨家八成的根基，陸宗的核心城雖然沒有損傷，但組成陸宗的各大家族族長同一時間被瞬殺，陸宗自也是進入了自顧不暇的混亂階段。
那神功蓋世，奇詭無比的女子說的話大家都記得清楚。三日之後，各大宗門僅存的超詣境界以及少部分尚存的凌雲境界自是聚集到了天山之下。望著天山上濃郁的黑色霧氣，眾人沉默不言，只等那女子發話。
“……畫主呢？莫不是還在閉關沉睡？”有人知曉畫主的實力，除卻三皇，或許只有畫主才能和影皇抗衡，他四下尋找著，但沒有看到那捲可以自己飛行的水墨圖畫。
“你們終於來了……”影皇的聲音很飄渺，在場眾人皆是一驚。
黑霧之中，一道金光，一輪新月，一朵紫色的不凋花虛影忽而顯現出來。
有人認出那是消失的三皇的印記，心中欣喜起來。
“可惜，就算如此，汝等亦不是我的對手……來吧！讓吾看看，吾等之中誰在規則之上行的最遠！”
黑霧擴散開來，籠罩了天山下的眾修行者，眾人眼前一黑，無數光景在面前飄過，讓人頭疼。
他們很快便都昏迷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