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御女被罰倒不奇怪,這件事情幾乎把她在嬪妃們眼裡人淡如菊、令人同情的形象毀了個乾淨,現在人盡皆知她貪婪無禮還毫無見識了,只是把二皇子過繼給恪昭儀的事還是讓眾人大跌眼鏡。只是連皇后提出反對都被皇帝駁斥了,其他人誰還敢有隻言片語,只好各自散了。眾人都想往鳴鳳宮裡張望張望,但為防止恪昭儀著涼,所有門窗都關得緊緊的。

“娘娘,您如今順利康復了,腹中龍胎也無恙,應該高興才是啊!別忘了您今年才二十出頭,多少人入宮數十年,臨終還坐不到九嬪位置上呢!”留香見主子神情鬱鬱不樂,急忙安慰道。

恪昭儀躺在床上擦了一把眼淚,少有的失去了大家閨秀的沉穩氣度:“二皇子才比我小七八歲,如何能當我的兒子,皇上此舉不是讓六宮嬪妃笑話我嗎?雖說讓他當我的養子是皇上的旨意,可他都那麼大了,怎麼可能與我一心?我腹中孩子也不知是男是女,若是女兒,豈不是白費心思。”

聚墨給恪妃端上一碗參湯,細細地吹涼了喂她:“劉御女這幾年越發冷淡二皇子了,殿下心裡想必也明白劉御女只是需要一個能讓她出人頭地、飛黃騰達的兒子,而非真心疼愛他,早就與劉御女生分了。娘娘用些小恩小惠的籠絡著他,藉著撫養他招來些福氣,自己生個皇子,再把他丟開就是了。”

恪昭儀這才露出些許笑意:“本宮要儘快調養好身子,多得一些皇上的寵愛,若是這次是個公主,下一胎生個皇子也不遲。至於二皇子,橫豎也不用本宮像對待小孩子一樣照顧他,做個樣子,費得什麼勁呢。”她端起外粉彩內青花荷花紋碗,將參湯一飲而盡。

“娘娘可以安心了,恪昭儀被害,得益的可是您,這不是白撿的便宜麼。”宴席散了,得了協理六宮之權的敏淑妃又是勞累又是驚喜,一身香汗淋漓,紅杏乖覺地替敏淑妃捶著肩膀。

“哼,雖說是個大恩典,可我還得跟秦氏一起分享。我總是瞧不起秦如意那個蠢貨,卻忘了自己也跟她差不了多少了。這些年助孕的湯藥喝得胃裡都噁心,也沒見一丁點用。”敏淑妃垂下眼簾,不去看描金琺琅鏡裡自己逐漸衰老的容顏。

“您如今既有協理六宮之權,雖位分沒升,可滿宮人誰不把您當貴妃奉承啊。”紅杏竭力寬慰道。

“你方才說前日午睡的時候葉美人來了?”

“是,葉美人說是自己父親從家鄉帶了好些松茸來想孝敬您,只是慌慌張張放下就走了,奴婢悄悄跟過去聽,她是怕婉貴妃的眼線看見。”另一個貼身宮女綠楊不敢隱瞞。

敏淑妃輕輕動著身子,雖說被紅杏按摩過後松泛了些,卻當真不像年輕時那樣有輕盈之態了:“也真難為她們了,奉承我還要躲著秦如意。那廝現在恨不得生吞活剝了我,沒有我這個眼中釘,她便能在後宮獨大了。”

“娘娘,楚寶林已經求見您好幾次了,您當真不理會一下嗎?”紅杏不敢議論婉貴妃,只好轉移話題道。

敏淑妃拿過放著粉紅色月季的插瓶,狠狠掐下幾片多餘的花葉:“本宮寧願自己單打獨鬥,也不隨便收一堆沒用的嘍囉。當初唐寶林動了胎氣,有眼色的早就該繡一些凝神靜氣的香囊送過去,打扮素淨些去安慰兩句也算無功無過,可當著傳話太監的面抱怨,還穿得花枝招展去探病的蠢貨,本宮還是第一次見。用這樣的人做事,只會連累本宮而已。”

“可是這次楚寶林帶來了新的話讓奴婢轉告您。”紅杏摸了摸腰間暗袋裡的珠寶——雖然不算十分名貴,卻也是她當差一年半載才能得到一件的——湊近敏淑妃耳語了幾句。

敏淑妃停住了插花的手:“還有麼?她莫不是空口胡言?”

紅杏離她更近了一步,又說了好幾句話。

敏淑妃一下子坐直了身子,險些把花瓶弄倒:“那小蹄子說的可是真的?”

“千真萬確,她說只要讓她進來替娘娘梳妝打扮,必定知無不言。”

“好,她最好說到做到。綠楊,去把我那鴛鴦海棠紋玉簪拿來吧,今日我就信她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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