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自是後話,眼下傅菱荷等了良久皇帝都沒空見她,她只得無功而返,回白鶴居陪溫婕妤。溫婕妤終於從傷痛中走出來了些許,願意見見傅菱荷與楊充容、潘淑儀這些真心為她打抱不平的人。

“姐姐,我最近時常在做噩夢,我害怕。”溫婕妤一見到傅菱荷就撲在她懷裡哭起來,“我怕還有人給我下藥,我的嗓子已經毀了,我怕有人要毀我的身體、我的臉,我真的好害怕······”

“別哭,別哭,我們都在這呢,誰也不會再害你了。那個心蕊已經被髮落到勞役司,受她應有的懲罰去了。”傅菱荷替她拍著後背寬慰她。她沒有親自把心蕊的供詞說給溫婕妤——儘管自己信了八九成,可甄大夫畢竟對自己有恩,她不想傷了甄大夫的心,把他女兒的惡性劣跡親口說給別人。而且以溫婕妤的心性,若是自己告訴她是甄才人害了她,她定是不可能相信的,只有皇帝騰出空來親口告訴她,她才能夠死心。

傅菱荷不說話不打緊,幾句話下去溫婕妤哭得越發傷心了:“姐姐,是不是恪賢妃要害我?我真後悔去御花園逛了一趟,一定是她認為我把四公主的事情說了出去,就來報復我!可我什麼都沒說······”

潘淑儀替溫婕妤理了理衣襟道:“恪賢妃雖然平時性子不討喜,可不像是有這樣害人的心腸。都是心蕊那個賤婢做出讓你禍患終身的事情,你當時為何要求從寬處理她呢?”

“是野葵姑姑要讓我放過心蕊的·····姑姑跟我說不想讓我死,是怕我不請求放過心蕊,那害我的人就會把我滅口。”溫婕妤流著淚說。

野葵不愧是在宮裡當差過數年的,眼界與傅菱荷她們所想一點不錯。傅菱荷怕說漏嘴,只得轉移話題道:“這件事說到底也是禮坊的嬤嬤們教規矩時不仔細,讓這等憊懶的奴婢伺候主子。”

“哼,禮部的事情一直是由皇后管的,咱們的皇后什麼時候都像個老佛爺似的,永遠都以息事寧人為第一要務。她是生怕皇上覺得她管理後宮不善吧?”潘淑儀嗤之以鼻地吐出一口茶葉,“把責任全推到心蕊是個婢女出身,腦子糊塗又沒有教養,總比承認自己沒約束好禮坊的風氣要輕鬆得多。”

幾人正你一言我一語地議論著,溫鴻忽地進來請安道:“幾位娘娘小主都在這便好了,皇上有旨意,明日午膳後所有嬪妃都去懿仁宮,皇上要當堂處置溫婕妤的事。”

“姐姐,皇上要給我主持公道了,是不是?”溫婕妤欣喜地叫喊著,幾乎忘了自己的嗓子啞了。傅菱荷也替她高興,雖說嗓子在喝了調理的藥後沒恢復多少,可聊勝於無,也許她看皇帝替自己主持了公道,一高興還能緩解一些,便笑著握住她的手道:“今晚好好歇息吧,明日養足了精神,讓那害你的人知道陰謀總有敗露的一天。”

翌日午後,所有嬪妃都聚到了懿仁宮。皇帝一身墨黑色雙龍凌雲紋樣長袍,坐在主座上不怒自威。他懶怠曲折婉言,徑直開口道:“今日叫你們來,不單是為了給溫婕妤主持公道,給她個明白交代以求心安,更是警告你們,在這大昭城裡沒有秘密,做得再滴水不漏也逃不過朕的眼睛,讓你們斷絕了作惡的心思。”

這句話的分量夠重,嬪妃們紛紛跪地表忠心,發誓自己絕不敢有不該有的心思。皇帝甩著手中的碧璽手串厭惡道:“把甄氏帶上來。”

甄才人被卸下了所有華服釵環,穿著一身宮女的翠藍素紋衣裳被押上來,一進門便直直地跪在地上。

“心蕊已經一五一十地交代了你的所作所為,你可有不服之處?”皇帝將傅菱荷交給她的狀紙擲到甄才人腳下。

“臣妾沒有任何要辯駁的。”甄才人靜靜地微笑著,“一切都是臣妾嫉妒溫婕妤才做出的事情。”

皇帝微微有些驚訝,似乎沒預料到甄才人完全不想申辯,然而這驚訝很快轉變成無邊的嫌惡:“朕原本以為你失了龍胎、毀了容貌後能安分守己、改過自新,才把你從寶林復為才人,誰知你不但不知悔改,反而變本加厲,心腸這般扭曲。溫鴻,傳旨下去,甄才人貶為更衣打入思過樓,再把心蕊的供詞念給所有人聽,朕不必再給你留顏面。”

溫鴻拿起狀紙,朗聲讀了一遍所有的文字。眾嬪妃議論紛紛,都驚訝不已。誰也沒想到毀容後沉寂了許久的甄才人居然幹了一件如此惡毒的事情,見皇帝沒有阻攔的意思,紛紛對她怒目而視,只不好直接罵出口罷了。

“這張狀紙是謹充儀交給朕的,若沒有她覺察出心蕊最初的供詞有異,朕又國事繁忙,斷然查不出是甄才人的陰謀。溫鴻,給謹充儀按生辰禮的兩倍送去賞賜,日後月例按淑容發放,等生產後正式晉為淑容。”

“臣妾謝皇上抬愛。”傅菱荷料到皇帝不會對她私闖思過樓生氣。皇帝的原則十分簡單,只要沒有藐視他皇權的意思,只是後宮的瑣事,就算私自行動也無妨。她還有些小小的得意,雖然自己在宮中位分不高,可皇帝總是對自己有些偏愛的,每週都一定會來陪自己一兩次。

皇帝說到這時停了下來,眾人以為此次宣旨已經告一段落,他卻放下茶盞再次開口:“朕還有一道晉封的旨意,敏淑妃,晉為敏貴妃。”

這句話的分量夠重,直接讓所有嬪妃安靜了下來。本來面色平靜、甚至有些為甄更衣被貶而慶幸的皇后頓時愣了愣:“皇上怎麼突然想起要封敏妹妹了?”

敏淑妃,不,敏貴妃反應何等快,不等皇帝回答便喜滋滋跪下道:“臣妾多謝皇上厚愛!臣妾一定恪守貴妃德行用心侍奉皇上!”這便堵死了皇后的話頭,皇帝也不好再出爾反爾了。

“朕只是覺得何氏的淑妃有些年頭了,她這幾年侍奉朕十分殷勤周到,雖未再有生育,可是將三公主撫育得極好,加上秦氏被朕賜死許久,宮裡沒有貴妃看著也不體面。皇后可是有什麼異議麼?”皇帝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敏貴妃,再看了看皇后。

“皇上聖明,臣妾也是這樣想的,只是沒料到皇上如此突然冊封敏妹妹罷了。”皇后努力維持著端莊嫻雅的面色,“封貴妃的冊封禮可萬萬馬虎不得,臣妾稍後就命製衣局好好給敏妹妹趕製吉服,再讓禮坊加緊準備一切用度。”

“有勞皇后費心安排了,朕先去勤政殿看書。”見溫鴻跟著皇帝回去了,皇后如逢大赦,趕忙將眾嬪妃打發走。明珠瞧出她馬上就要發作,心中暗叫不好,拼命使眼色讓琉璃躲得遠一些。

“明珠,你說皇上這是什麼意思!事情怎麼會弄成這個樣子!”皇后的臉色陰沉得如同黑雲壓城。

明珠想想自己主子近日的所作所為,也替她捏了一把汗,但自己是萬萬不能在主子面前表現出慌張的:“娘娘,您別自己嚇自己,皇上都說了是敏貴妃好久沒晉封了而已,您何必想那麼多呢?”

“咱們做的事情是不是滴水不漏,本宮現在都不能確定,你和琉璃的手腳到底是不是乾脆利落的?”

“娘娘放心,奴婢和琉璃全都是按照您的吩咐去做的,斷然不會有差池。就算事情敗露了,有十幾號人幫咱們頂罪呢,肯定傷不了咱們一根毫毛。”明珠替皇后捏著肩膀。

皇后面色稍稍緩和了些,可還是不放心道:“話雖如此,可皇帝這麼抬舉何氏,本宮心裡到底是不好受。”

“娘娘就是思慮太多了,敏貴妃她這次不就到頭了嘛。畢竟按隆朝規矩,如果不是······不是哪個嬪妃大限將至沖喜用,皇上是不可能封皇貴妃的。再說了,封了貴妃也不是萬無一失的,有升就有降,萬一哪天做點錯事,不就當不成貴妃了麼。”明珠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哼,皇上要封就封,本宮成全了他便是。難道他還能把本宮休了,讓何氏當皇后不成?”明珠這番話讓皇后大為寬慰,她轉動著眼珠,邊思索邊轉移了話題,“彰兒的胳膊怎麼樣了?”

琉璃見皇后不再發火,這才小心翼翼地迎上來道:“大殿下的右臂還是一動就疼,按吳太醫上次遍尋雲城得來的藥方敷上後,也只是勉強能動而已,不過一炷香的功夫就要休息。吳太醫說這事急不得,只能慢慢調養看看有沒有轉機。”

“他身上的其他地方沒有大礙吧?”

“吳太醫說其他地方同常人一樣,並無大礙。”

“也罷,本宮也想通了,彰兒那孩子雖然聰明伶俐,可太有自己的主意了也未必是好事,總是不聽本宮的話。他若是調養不好,做個富貴王爺也是好的,本宮自有馳兒擔當大任。你讓吳太醫給彰兒調養身子,順便也照管著馳兒,馳兒可不能出岔子。”

“娘娘,自從齊太醫被皇上趕走,御醫所是不是還要再添一個咱們的人保險些?吳太醫他不像是能十足十為咱們效忠的樣子。”

“你說的何嘗不是,只是這樣合適的人選哪有這麼容易找,又要醫術高明、經驗豐富,又要忠心服從,還得合太后和皇上的眼緣,比登天還難。且慢慢找著吧。”皇后閒閒嚐了一片雪梨,“咱們去看看馳兒在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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