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怪病是從劉才人的清泉館傳出來的,一個粗使小太監夜晚守夜時覺得鼻塞聲重、頭暈目眩,以為是連日值班太勞累著了涼,便沒當回事,胡亂找御醫所要了些湯藥。沒想到一個時辰過去便發起了高燒,昏昏沉沉開始說胡話。更為可怕的是,小太監的臉上和身上出現了許多發白的地方,形狀像是雪蓮一樣,還散發著一股難聞的氣味。其他太監慌了神,又去御醫所請太醫,太醫還沒來到,小太監就已經撒手人寰了。傅菱荷和皇帝因殿裡供了冰塊便把門窗緊閉,不知道整個大昭城已經被這怪病籠罩了。

“快叫製衣局多多趕製厚重面紗,每個宮裡都發去一筐,人人都要戴。再叫御醫所準備艾草蒼朮,讓勞役司的太監宮女在各處噴灑石灰水,不許有一處遺漏。溫鴻,你親自去查每個宮有幾個人得了這怪病,只要看著像不好的,就把他們帶到留蔭宮旁邊的思過樓,一人一間小室待著。”皇帝到底是經歷過幾次大風大浪的,很快就冷靜下來,一通吩咐下去,眾人忙不迭行動起來。

“朕起來四處看看,愛妃務必照顧好柔美人,她這一胎實在是多災多難,不能再有任何閃失了。”皇帝重重地捏住傅菱荷的手。

時節進入春末夏初,大昭城的風景格外動人,處處都花團錦簇,奼紫嫣紅好不熱鬧,卻無人有心思欣賞美景,都在為雪蓮症發愁不已——每天宮女太監都會死去好幾個,甚至一個不得寵的御女都死了,那可是正經小主。皇帝心急不已,還得忙著上朝,只能把事情交給皇后和敏淑妃。可疫症來勢洶洶,她們也沒什麼辦法,只能催著太醫研製藥方罷了。其他人沒被交予分發東西的任務自然不當出頭鳥,基本人人自危,躲在自己宮裡不出去。

“小主,聽說今日宮裡又死了五個宮女。”青苗從皙華宮門外接了物資回來,立刻緊緊地把門關上。

“唉,實在也是可憐。她們從入宮開始就沒過什麼好日子——死了之後埋在哪?”

“奴婢聽說是埋在宮裡那塊靈地裡。”

“靈地?可是留蔭宮北面的那塊荒地?”

“應該就是那了。”

“可那留蔭宮裡還住著張寶林和薛御女,飲食起居都在裡面,得了雪蓮症的人就在附近,那不是要了她們的命嗎?”

青苗想寬慰她,可也實在說不出口:“不是,不是說會把死人焚燒了麼,想必會好些?”

“那也只是杯水車薪而已。”傅菱荷想想就著急,“我必得為她們做點什麼。我既阻止不了一個妙齡少女要因我而入宮,可這些舉手之勞我總能做到。”張寶林和薛御女被磋磨了一年多,早失去了鮮妍的容貌,才藝學識也平平,皇帝斷斷不會把她們的安危放在眼裡的。還有劉才人估計也是凶多吉少,一個年老色衰又犯了大錯的女人,等待她的只有死路一條了。

青苗看出她的意思,並不怎麼贊同她拔刀相助:“如今雪蓮症來勢洶洶,小主自身尚且危險,去管她們只怕是自身難保啊。”

“我知道你是覺得沒必要,她們跟我連一句話的交情都沒有,可我還是想幫幫她們。就按最世俗的想法,也許保護她們不被傳染雪蓮症,她們記得我的恩情,日後會報答我呢。”傅菱荷猶豫了半天,還是不忍看著張寶林和薛御女就這麼丟了性命,“這樣吧,我去向皇上建議,去年一年有不少宮女太監因為年齡到了被放出宮去,可還沒有從內事府的名冊上被除名,把這些不需要發放草藥的分例減了,我再拿些自己的體己去填補,怎麼也夠她們三位和幾個宮女太監的了。”

“小主真是宅心仁厚。”青苗只有嘆道,“若是奴婢主事,斷斷是沒有這份心胸的。”

傅菱荷來到勤政殿,正準備進去,卻被溫鴻攔了下來:“謹婕妤,不是奴才不讓您進,是屋裡已經進去兩撥人了,都是來稟報雪蓮症的,皇上實在沒空。”

“無妨,我等一等皇上便是了。”傅菱荷側耳傾聽,勤政殿內的聲音隱約可聞。

“皇上,皇上,梅香閣的嘉美人已經······不好了,她從三日前就開始發高燒、長斑紋、吃不下東西,現在已經不成人形了。”傅菱荷聽出是伺候嘉美人的迎春正強忍著哽咽道。

皇帝並沒立刻答話,顯然是想了半天才想起來:“呃······嘉美人,哦,是了,讓她好好養著吧,如今宮裡到處都是這雪蓮症,不是她一個人在熬著。皇后和淑妃已經盡力了。”

迎春好半天才鼓起勇氣道:“皇上,小主說想見您一面。”

“朕知道病重之人都想要什麼。你帶著朕的旨意回去,說封她為婕妤,讓她好好養著,病中還讓她起身只會更勞累。”皇帝聽著極是敷衍。

傅菱荷知道,嘉婕妤想要的不是位分的事情。當寶林的日子都熬過來了,臨終之前的一句婕妤算什麼呢?

只是天子一言九鼎,就算皇后也不能提出什麼異議,何況迎春一個小小宮女。

“皇上,劉才人也快不行了,是不是也一併晉位沖沖喜?”是鄭德的聲音。劉才人失寵後衣食不周,身上又有舊疾,那些湯藥和麵紗之類也不過是杯水車薪罷了。

“去御醫所請個太醫給看看,若真是彌留之際了,就將她也封為婕妤,讓二皇子和她見上一面。”皇帝手不停歇地批著奏章,顯然他想做的也就如此了,晉為婕妤只是因為劉氏年紀大了,不想弄得太難堪。

通傳嘉婕妤和劉婕妤的宮人都走了,輪到了傅菱荷進去,她內心十分沉重,沒想到自己還沒行動,劉婕妤已經不行了。因而只是草草地請求了皇帝幾句,皇帝忙得不可開交,也只是象徵性地褒獎她聰明賢惠,很快便同意了她的請求。

“咱們終究還是晚了一步。”傅菱荷難過地對金禾道。

“小主做的已經夠多了,張寶林、薛御女和劉婕妤都會感謝您的。”金禾想讓傅菱荷開心些。

“謹婕妤,我們小主說想見您。”主僕兩人被一個身影攔住,定睛看去,那人正是方才去請求皇帝的迎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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