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盛家喊人過去,她家也不用吃飯了,將水餃放鍋裡放上溫著,一家人就隨著春花去盛老爺子家了。

老盛家剛送走老金,一家人都呆在上房,老爺子扛不住了,在炕頭躺著。

老四盛浩將今天的經歷說了,這次他們連老大家的大門都沒進去,家裡鎖門了。他和盛凱在大門口蹲了一整天,幸虧他們早晨帶了水和乾糧,要不然倆人撐不到晚上回來。一整天見不到人影,倆人也著急上火,起了一嘴的泡。

老二老四回家之後跟老爺子說了這個事,老二把老爺子一頓埋怨,說老爺子只顧著老大一家,其他人的死活他都不管不顧了,這債務馬上就要到期了,問老爺子怎麼辦,難道要變賣祖產和房屋,讓一家子露宿街頭?

聽完盛浩說完一路的經歷和老二對盛老爺子的埋怨,小嵐心臟抽了一下,盛軒、張氏、小婷、小文都很氣憤,同時臉上也有憂色。債務到期,老大一家舉家躲避,連個口信都不往家裡送,這就是打算讓老爺子抗下所有,全家為他的借債買單。好自私狠毒的心思,估計盛老爺子也是想通了這些,才氣倒了。

見老三一家子聽完老四的講述,都沒有開口說話的,盛老爺子急了,只是張了張嘴,沒說出啥來。

老三家畢竟分出去另過了,自家對他們家太多虧欠了,連說好的口糧都沒如數給他家,他實在是無力要求他什麼。

沉默了一陣,大家紛紛罵老大缺德,也說不出個解決辦法來,小嵐一家人坐了坐就出去了。

劉氏坐在正間,呆呆看著鍋灶裡的柴火,見他們出來了,忙站起來,“她三伯孃,她三伯,我和小葉她爹怎麼都能過了,就是我家小葉和小濤,要是家裡有啥事,求你們一定要收留倆孩子。”說著說著劉氏的眼睛都溼潤了,說話帶著哭腔。

劉氏不是個多嘴多舌的人,跟張氏妯娌間處的挺好,她心裡明白老大躲出去不想還債,老爺子作為擔保人,就必須還債,家裡沒啥錢了,為了還債只能買房子賣地,她甚至從小嵐的經歷,聯想到老爺子可能會把主意打到小葉身上。

“她四嬸,你彆著急,我們肯定不會放任兩個孩子不管的。”張氏連忙應承。

劉氏感動的哇哇直哭,張氏安慰了她幾句,就回去了。

小嵐一家人吃了水餃,坐在炕上談起這件事。“孩子她爹,這件事咱家管不了,你敢出頭的話,你就跟他們家過,現在家裡的這些吃食全是小嵐的主意,還有我娘留給我的體己銀子,你敢打它們主意的話,咱這個家也容不下你,我先把醜話說頭裡。””張氏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你光身出去,這個房子也是孃家給我蓋的,沒你的份。”

盛軒瞬間傻眼,忙尷尬道,“不至於......”

“我們娘幾個可是嚇怕了,我們心眼子鬥不過那家子,萬一再憋個陰招,我們可招架不住。”張氏道。

小嵐幾個點點頭,這是提前給盛軒打預防針。一家人說開後,才開始洗刷睡覺。

早晨小嵐一家人吃過早飯,一家人打算去地裡給白菜蘿蔔捉蟲,剛出門沒走上幾步,就見盛軒抬手招呼他,“老三過來,咱爹喊你,快點,就差你了。”一家人跟著盛軒往上房走去。

上房屋裡,盛老爺子和崔氏坐在炕頭,炕上擺著一個包袱,包袱裡敞開著,裡邊可見一些契紙。老兩口陰沉著臉,春花也不像之前那樣跟崔氏形影不離,而是坐在炕沿上,低著頭,雙手無措的搓著衣角。

除了大房的人,一家子全到了。

“這是咱家二十四畝地的地契和咱家房子的房契,還有四天債務就到期了,老二老四你們拿著去賣了吧,也不知道咱家這麼著急要錢會不會壓價。”盛老爺子嘆了口氣說道。

“老大這鱉犢子玩意,這是要我們老兩口的命啊,坑死我們了。”崔氏哭嚎起來。

“爹、娘,房子和地賣了我們住哪?”老二急眼了,這是顧頭不顧腚啊,憑什麼老大欠的高利貸,要讓他們承擔。

申氏也跟著哭嚎,“眼看著小遠到了說親的年紀,咱這連個家都沒了,以後可怎麼說媳婦啊。”

老二家的鬧的厲害,揚言要是盛老爺子賣房賣地的話,他們也分出去,要賣就賣老兩口的地,老大一家子整天在鎮上吃香的喝辣的,大家一點光都沒沾上,憑啥出事了,要讓他們承擔後果。

“爺,我家也分出去單過。”小葉喊道,“這個錢讓大伯一家子還憑什麼我們給他還。”

“葉兒,鎮上的房子不比村裡的值錢?”小嵐輕飄飄的一句話,瞬間激起萬層浪來。

“爹,鎮上的房契在你這吧,你拿出來吧,老大一家玩失蹤不還債,咱們憑啥要賣自家的房子和地?鎮上的房子不比家裡的值錢?”盛凱對老爺子道。

“咳咳,”盛老爺子突然咳嗽了兩聲,有些氣短,對著崔氏道,“把鎮上的房契拿出來。”

崔氏從包袱底下拿出房契遞給盛老爺子。

盛軒看著盛老爺子不太舒服的樣子,忙關心問道,“爹,你身體咋樣?要不要把李郎中請來給你看看?”

盛老爺子擺擺手,他現在心情極度複雜,對老大的失望、憤怒到達了頂點。賣鎮上的房子該誰去辦呢?老二貪婪他不放心,老四太過老實,容易被騙,他也不放心,老三已經分家出去了,顯然不想參合自己的破事。老爺子把眼光放在幾個孩子身上,小遠年紀大點了,但是歷練不夠,其他孩子年齡太小了,但小嵐自從傷愈後,辦事越來越有條理了,如果讓她辦這個事,說不定......可小嵐還有那幾個孩子對他怨氣很深,怕是不會願意幫忙了。

這些怨氣是哪來的,盛老爺子心知肚明,這怨不得這幾個孩子。他突然感覺有些頭暈目眩,有些支援不住了,這會不會是老天的報應,作為對他謀害親孫女的懲罰?

“老頭子,你咋了?”崔氏坐在老爺子身邊,忙支撐住他的身體問道。

老爺子只覺崔氏的聲音距離自己很遙遠,他感覺自己不太好,要是這個時候他倒下了,這個家恐怕就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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